《陈毅系列传记》第46章


“你家姑奶奶的戏,是什么戏?”在场的人都惊奇地问。
陈毅同志放声大笑道:“就是《陈姑赶潘》,也叫《秋江》。所谓陈姑,顾名思义,当然是我们陈家的姑奶奶罗!”他感慨地说,“这折戏写的是一个尼姑渴望自由,渴望解放的事。剧中人不多,一老一少,有说有笑,有唱有舞,趣味横生。川剧中另一出戏《思凡》也很好,也写的是一个尼姑向往自由的事。在封建社会里她们的理想是无法实现的。我们今天为解放全中国而奋斗,正是为了实现劳动人民千百年来的愿望,获得彻底的翻身解放呢!也正是为了被压在最底层的妇女的彻底解放啊!”
谁知,陈毅同志当年的这番即兴谈话,竟传到了川剧界。那天,剧院负责人就是按照这桩铁闻,特地安排著名川剧表演艺术家竞华、周企何等来担任演出《秋江》和《思凡》的。
陈毅系列传记——陈毅的最后一次家宴
陈毅的最后一次家宴
铁竹伟
1966年10月,中央工作会议召开。
京西宾馆西门警戒线是细细的一条白杠,却像南天门,隔开了两重天。
各省造反派把大字标语刷满宾馆对面的墙壁、马路、房顶。
整个白天,到宾馆四周示威的队伍接踵而至。上海的走了,福建的来了;安徽的走了,江苏的来了。
笔者曾经访问过当年参加了这次工作会议的陈丕显、江渭清、李荷华、张劲夫、姬鹏飞、李雪峰等老同志。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江渭清回顾这段历史时感慨地说:
“八月份召开八届十一中全会时,会场里的气氛还比较融洽,毛主席坐在台上讲话,台下坐着的同志也时常插话,场内有时还漾起一阵笑声。
“到十月工作会议,这种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会上刘少奇、邓小平同志,已被文革小组定为资反路线的炮制者,当作黑司令部的总头目批判了。以此划线,人人检讨,根本不容辩解!心情压抑的程度更是难以名状!
“正在这里,接到陈总秘书的通知:陈总今晚请华东几位第一书记吃晚饭。我竟像孩子盼过年似地盼起天黑来了,看得出,一同去的陈丕显夫妇、叶飞、李葆华、魏文伯、谭启龙等同志,都有同样迫切的心情。吃饭是小事,能到老首长面前谈谈心,出出气才是真的。整个会议期间,虽说与陈老总天天都见面,碍着人多眼杂,只有碰面点点头的机会呀!”
天近傍晚,两辆拉严窗帘的“大红旗”开出了京西宾馆,出门不远,便避开宽敞的大道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在狭窄的僻静的小胡同里东拐西弯,时而停车躲让自行车,时而缓慢艰难地转急弯,足足绕了半个钟头,汽车方才切入府右街,呼啸驶入中南海西门。
这时,司机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口气。
陈毅站在院门口,带着深沉凝重的微笑,与每一位客人握手。张茜拉着谢志诚(陈丕显的夫人)的手,一边往里让,一边歉意地说:“老总请你们来,也没提前打招呼,匆忙中,只备了几样家常菜,请大家多原谅哟!”
这几位华东来的书记,几乎每次到北京开会,总要“敲”陈毅一次“竹杠”,当然主要目的是看望一下老首长。这次,碍于形势错综复杂,不便聚会,陈毅一直未发邀请,无奈几位书记心里有事,几次提出要求,陈毅才在会议快结束时临时决定。
施师傅今天中午才知道请客之事,但因都是熟客,口味喜好他有数,只半天工夫,他便像变魔术一样,煎、炒、烹、炸、摆上一桌菜。桌子正中放着两瓶茅台,一瓶长白山红葡萄酒。
大伙亲切随便地鱼贯入席。
陈毅拿起茅台酒瓶,给每一位伸过酒杯的老部下斟上一杯,最后把自己面前的小酒杯倒满,举起,向众位说:“今天我们喝茅台,都敞开酒量喝个痛快!”能喝的开怀畅饮,不行的也品尝几口。我也不敬酒,剩下来的,请大师傅喝光。干!“
没有吃菜,也没碰杯,有的一饮而尽;有的抿了一口。
陈毅猛一仰头,滴酒不剩。他把空杯子搁在桌上时又补了一句:“我酒量有限,不再敬酒,你们能喝的尽量喝!”顿了顿又说:“我们这些人一同吃饭,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句话说得声音不高,可是“最后一次”这四个字的分量很重,满座为之一惊。
张茜猛一怔,随即埋怨身边的丈夫:“你不要瞎说嘛!”
“你懂什么!”陈毅突然像狂暴的雄狮,冲着张茜怒吼了一句。
大家又一次受到震动:当着客人的面,陈毅从来没有对妻子这样横蛮。如果性情倔强的女主人离席而去,整个酒席将会不欢而散。根据以往经验,这完全可能。
也怪,张茜意外的平静,她只不太明显地叹了口气,转而笑着招呼大家:“别停筷子,多吃菜呀!空腹喝酒会伤身体的!”说着,拿着酒瓶为每一位客人斟酒,然后又给身边的丈夫加了半杯,温存地说:“老总,你只能再喝半杯,这是医生定的量,对吧!”
“嗯。”陈毅顺从地点点头。
反常,一切都反常,反常得令人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张茜个性强,她“管教”陈毅时的厉害劲儿,在座的有几位是亲眼目睹过的。当时曾觉得她太不给面子,可是今天突然觉得那才是张茜,而眼前这位逆来顺受的女人则显得陌生。
一次,会议开完,已近中午,周恩来总理掏钱,留陈毅、贺龙在北京饭店吃狗肉,又派人打电话,把张茜、薛明也请来作客。周恩来还特地买来一瓶茅台酒。酒过数巡,脸色红润、汗珠满面的陈毅,突然以极度夸张的语调大叫:“哎哟!”然后转脸对身边的张茜说:“哎、哎、哎,今天是总理请我们吃酒,总理给我敬酒,我怎么能不喝呢?你不要老在下面踩我的脚嘛!”
几句话,惹得满座哗然,包括羞红脸的张茜,也无可奈何地笑了!
后来,每逢周恩来向身边同志讲到这段故事,总忍不住放声大笑。
张茜给身边的谢志诚夹了块白块鸡,又夹块,似乎想往陈丕显碟里送,略一思索,放在陈毅碗里。转而夹起一块酱鸭送到陈丕显面前,关切地问:“陈书记的身体怎么样?”
“是呀,”陈毅接过话题,对陈丕显说:你命很长啊!得这个病还在!“
陈丕显1966年初鼻腔突然出血,检查后确诊是鼻咽癌。因为治疗及时、得法,如今已渐好转。与他相同病症的另位副军长、由外国专家治疗,病情很快恶化,半年就病逝了。
“最近还好。”陈丕显微笑着回答“多亏周总理派去了北京肿瘤医院吴桓兴院长。他完全依据我的病情变化,镭放射治疗时专门为我开‘小灶’,否则,10个陈丕显也完了!吴院长对我说,如若癌症病人都能及时得到‘小灶’治疗,而不是完全依据书本吃‘大灶’,绝大多数患者都是有可能治愈的。前两天,我去吴院长家看望,唉,老人就因为是华侨,被红卫兵抄了家,连病都不准他看了。”
恐怕在座的书记中,只有陈丕显一人还能自由地在北京大街上走走。因为上半年,直至会议之前,他都在养病,有幸避免了“资反路线”的“错误”。上海目前正集中攻击曹荻秋、魏文伯。魏文伯坐在席间喝着闷酒,看得出日子不好过。
“阿丕!”陈毅突然以责备的口吻说,“你养你的病嘛,来开什么会呀!常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你问她!”陈丕显向夫人一指。
“老总,叶群亲自打的电话,正巧是我接的。”谢志诚说,“叶群在电话里说:‘陈书记能不能来开会?中央怕他跟不上呀,能不能来呀?可以带医生、护士来京,再说,北京也有名医。’哎,说是商量,比下命令还严肃,老陈能不来吗?”
“哼!”陈毅脸上堆起怒容。
“是呀,”陈丕显接着说,“昨天,江青请我去吃饭,她说呀,看样子魏文伯不行了,造反派对曹荻秋也不满意,我希望你出来。我说:‘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助曹荻秋,他还是主管工作,我做些调查研究。’江青火了:‘你何必躲在幕后?!大胆出来干嘛!我和春桥作你的顾问’。我说,‘哎哟,你们两位作顾问太大了,我主要还是身体吃不消’。谈话不欢而散。谁想出门就碰上戚本禹,他主动上门来拉拉我的手说:‘身体怎么样?’我还是说吃不消。戚本禹两眼一瞪,凶声恶气地说:‘那不行!第一书记都要杀上第一线!’”
“陈老总!”江渭清憋不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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