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之网》第86章


她已经完全默许了,并同意搭便车,这样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此外,有一个女子同行,搭车更容易些。
女房东对我们的突然决定感到有些意外,但当我解释说有人约我写书时,她显得似乎很和善,并祝我们好运。
告别时她紧抓住我的手,追问,“什么样的书?”
“关于柴洛基的印第安人。”我飞快地关上身后的门。
搭便车很顺利,可令我惊讶的是莫娜显得很失望。我们到达哈波尔渡口时,她感到非常厌恶——包括风景、城镇、路人、饭菜,一切的一切。
到达哈波尔渡口已是傍晚,我们坐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俯瞰风景。下面是珊那多和波冬马克。它之所以成为一块圣地,完全是因为约翰·布朗。这位伟大的解放者在此就义,然而,莫娜对此地的历史意义根本不感兴趣。她不否认景致壮丽,但感到万分荒凉,说实话,我有同感,只是原因不一样。我心潮起伏,却绝对没有任何私心杂念。我噙着眼泪,读着托马斯·杰弗逊对这特殊地方的评价:镌刻在直立的碑上。杰弗逊话语庄严,而约翰·布朗及其坚定追随者的行动更是崇高、伟大。
“没有一个美国人,”梭罗说,“如此顽强地捍卫人性的尊严!”一个狂人?也许。
除了一个正直的人,谁还能和极少的几个人策划颠覆美利坚合众国稳固、保守的政府?荣耀属于约翰·布朗!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我相信金科玉律,先生,还有独立宣言,我认为它们本质相同。
我们不能忘记,夺取哈波尔渡口镇的起义者人数只有二十二名,其中十七名是白人。“少数正直的有识之士能推翻一个国王。”约翰·布朗说,有二十名追随者,他就坚信能在两年之内粉碎奴隶制度。“要想自由,必须斗争!”约翰·布朗微言大义。一个狂徒?也许,有人说:“大限一到人人必有一死。胆怯者生不逢时。”
若他果真是个狂徒,他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不是狂语?——“任何人都不能说我是在报复。我认为人无权自行报复,我心无此念。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人类的解放事业,因为我认为这是必要的。”
他不会妥协,也不会辩解。他富于幻想,正是这种伟大的幻想激励他的“疯狂”
举动。若约翰·布朗当了领袖,奴隶们如今会拥有真正的自由——不仅仅是黑奴,还有白人奴隶,奴隶的奴隶,即机器的奴隶。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因为他为敌人着想的强烈责任感,导致伟大的解放者悲惨的结局。(这才是他真正疯狂之处!)度过四十天的囚禁,在荒唐的审判中,他倒在法庭上,身上血迹斑斑,衣衫褴楼,他高昂着头,走向绞刑架,蒙布这眼,等待着(尽管他唯一的请求很快完成),而弗吉尼亚的英勇士兵们却在继续他们没完没了的愚蠢的流行演习。
那些记下他遗言的人询问如何帮助他,约翰·布朗回答:“请每年寄五毛钱给我住在纽约北埃尔巴的妻子。”当他走向自己的绞架时他一一同他的同志们握手道别,并祝福他们。这位伟大的解放者就是这样面对他的造物主……
通向南方的大门是哈波尔渡口。你通过旧的统治区进入南方。约翰·布朗侵入旧的统治区迈向了不朽的人生。“我确信没有人为的统治者。”他说。光荣!光荣永存!
一位与约翰·布朗同时代并且与他齐名的人是这样谈及约翰·布朗的:“他不可能接受与他同等地位的人的审判,因为这样的人并不存在。”阿门!哈利路亚!
愿他的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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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将唱起《七大快事》,这是一首歌。
从荒原中走来,
光荣与你同在,
圣父、圣子和圣灵
在永恒的生命中。
当我们像蛇似的在南方酷热的怀抱中蠕动时,常常唱起这首歌。
阿舍维尔·托马斯·伍尔夫出生在这里。我们来到这里时,他可能正为《望乡天使》谱曲。我竟从未听说过托马斯·伍尔夫,这真是个遗憾。可能因为过去我是用不同的眼光看待阿舍维尔。不管任何人说阿舍维尔什么,配曲是至关重要的。在大雾山的中心是切诺基平原。对于切诺基人来说,这儿过去一定是天堂。如果你能用清醒的良知来看它的话,现在这里依然是天堂。
在那儿,奥玛拉会带我们进天堂,但我们又一次来迟了。事情变糟了,真正兴旺的状况结束了,已经没有公开的工作等待我去做。什么样的工作都没有了。说实话,我感到解脱,因为知道奥玛拉存了一些钱,这些钱足够我们熬过几个星期,我决定在这个不亚于别处的地方逗留一段时间来写作。唯一的障碍是莫娜,南方不合她的意。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她能调整一下自己,毕竟,她很少到纽约以外的地方去。
据奥玛拉说,那里有一个森林看守的小木屋,我们可以毫无限制地使用,如果我们喜欢,可以不花钱地租用。他认为这是我写作的理想地方。它离镇子只有很短的距离,在小山顶上,听起来他非常急切地想看到我们搬进去。
当我们到达山脚下并拿到小木屋的钥匙时,已近黄昏。在一个极端愚蠢的傻人帮助下,我们跨上骡背,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莫娜和我。在我们缓慢、吃力地向上攀登时,山林中的急流声从耳边掠过。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几乎花了一个小时才到达小木屋所在的空地。还没等我们跨下骡背就有一群苍蝇和蚊子和我们袭来,那个瘦长腼腆的白痴从不开口。他推门进去,把灯笼挂在一条从方椽上悬下来的粗绳上。很显然这地方已多年没人居住了。它已不仅仅是污秽的,而且鼠害成灾,蜘蛛和各种各样的害虫四处可见。
我们肩并肩横躺在两张吊床上,傻人躺在我们脚边的地板上,我听得见头顶上老鼠窜来窜去令人不快的声音。苍蝇、蚊子被我们的闯入打扰,毫不留情地袭击我们。
不管怎样,我们终于入睡了。
我好像刚刚闭上眼睛就感到莫娜抓住了我的胳膊。
“怎么了?”我嘟哝着。
她凑过来,在我耳旁小声说了句话。
“胡说,”我说:“可能你在做梦。”
我试着重新入睡。很快我又感到她在抓我。
“是他!”她小声说:“我敢肯定,他在摸我的腿。”
我爬起来,划着一根火柴,仔细看了看那个白痴。他侧身躺着,眼睛闭着,像一根棍似的一动不动。
“你在想象。”我说道:“听起来他睡着了。”
无论如何我想最好还是保持警惕,像那样笨拙的、沉默寡言的傻人有着猛兽般的力量。我又划了一根火柴,膘一膘周围有什么可以拿来当作武器的,以防他真的难以控制。
拂晓时分,我们完全醒来,疯狂地搔痒。暑气已经令人窒息,我们让那个男孩去取一桶水,迅速穿好衣服,决定马上逃走。在等那个笨人收拾行李时,我们更加仔细地察看了这个地方。小木屋被小树和灌木包围得透不过气来,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耳边的流水声和鸟儿狂乱的喊喊喳喳声。我想起了踏上羊肠小道时奥玛拉的告别辞——“特适合于你的地方……一个理想的隐居处。”
又一次跨上骡背下山,我们战战兢兢地发现昨天真是九死一生。只要有一点儿偏差,都会出大事。没走多远,我们就下来步行,即使这样,也还需小心翼翼的,才不致发生偏差。
在山脚下,我们出现在这家庭的所有成员面前。大约有十几个孩子在四处奔跑,大多数孩子半裸着身子。
我们问是否能和他们一起吃早饭。他们告诉我们等着,饭做好了叫我们。坐在门廊的台阶上,我们烦心地等着,直到现在——还不到七点钟——暑热已经难以忍受。
当他们叫我们进去的时候,全家人已聚集在饭桌周围。有好一会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在食物上的像加了胡椒粉的黑点是真的苍蝇。在桌子两边站着两个孩子,他们正忙着用脏毛巾驱赶苍蝇。我们一坐下,苍蝇就落在我们的耳朵、眼睛、鼻子、头发和牙齿上。我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这时尊敬的长者开始做感恩祷告:
“玛丽得到的第一个福气,
福气之一是好运,
想想她的小耶稣,
是上帝唯一的孩子。“
这顿饭很丰盛——燕麦粉、熏肉和鸡蛋、玉米面包、咖啡、火腿、煎饼、炖梨,总共每人25美分。苍蝇没有另加钱。
奥玛拉看到我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多少有些吃惊。“没胆儿。”他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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