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最后一个处女》第30章


鸫笱脑颉?br /> 那个大学生的莅临,对于我顽冥的心思,自然没起到什么好的教化。然而我终究做完小学的功课,水草一样活着。等到我勉勉强强成为大学生,勉勉强强意识到大学生应该有所作为时,在学校耳闻目睹的好些事,又蛇一样冷淡了我的心。
先是艺术系的三个青年写生时循入农家,诱奸了初中女孩的壮举,导致我惶然地认为好些艺术品都残留有被强奸的迹痕。后来是在一次扫黄工作中,逮住一个半妓非妓的外语系学生。她过于神圣地捍卫她的爱情面前人人自由的观念——那几天我正在读着《陈情表》这类荡气回肠的文章,做着治国平天下的美梦,一下子给拖回到水深火热的现实中,不由不四顾茫然。乃至学校恩准我毕业时,望着西天惨淡的云霞,我带着后怕长长地出了口气。虽说阳光普照万物但还是有许多东西因缺少阳光而枯死。安子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我的确为父亲初初千方百计送我进大学捏一把汗。
木瓜酒有一股逼人的辣味。吞进口中更受制于它那种顽冥未化的味道。胃似乎在反抗,我蹲在墙角不动。俄罗斯前三皇后五帝的念起来。
疯子往街口那边去了。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地上遗弃着几片被人踩烂的莲叶,老太婆同意我将剩余的半竹筒酒带回红砖房。
服务员告诉我,那“太阳高高”的曲儿也是一个大学生编的。他姓王,住在文庙后面。
九十二
姚江不在,我们只好折回民族商厦找宋娟。抬头看见金碧辉煌的假日大酒店,我气得直咬牙,风流一夜,连回红砖房的车费也没着落。
惦着要散伙,停美建议,干脆去假日野野。回她秭归小县城也有侃的。发表了两篇散文,早就打主意为俄罗斯庆贺她已经封笔的《最后的审判》,心一横,包下了玩假日的费用。
“要两个套间。”河滨公园门口的电话亭里,我往服务台打电话。俄罗斯停美燕三安子她们衣着得体地在我身边。我半点不怀疑自已是一个声色犬马的劣种。
半小时后,两辆桑塔纳送我们来到酒店门口,披红挂绿的服务员略带奴颜地拉开车门,本来酒店安排我们住在十三楼的,我嫌不吉利,闹着让换到十二楼。
俄罗斯领人去房间熟悉环境。我躺下显然不只是为睡觉而备的席梦思床上看完美国在线收购网景的新闻,便叫侍应生通知准备晚餐。照我们的计划,酒桌上喝人头马,看时装表演时品鸡尾酒。在服务生要关门的那一刹那,我才慢悠悠补充说:“噢,等等,我的朋友们想在我房间里用餐。”
这也算贵族作风之一。昨晚看完《帕瓦洛蒂自传》,躺在老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暗地寻思,托尔斯泰可说是入错行的男人。花那么多时间去编识字课本,也只有他才舍得糟蹋贵族的行头。他错了,社会可是往贵族的方向发展的,他应该伏在雕花的红木写字桌上,继续写《复活》或《战争与和平》的续集。
吃不惯山珍海味,或许是一级厨师的本事就在于能把鸡膊烤得没鸡膊味。除停美吃了两小碗红米饭,我们四个都吃得很少。半饱也没到。为了做得尽善尽美,平生第一次喝的人头马我也只喝三分之一强。
晚餐花去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直到有人报告表演马上开始,大家才优雅地丢开餐巾,风度翩翩跑到演艺厅。
“来杯曼哈顿,你呢,停美?”燕三装着没听见小姐问,扭过头向停美讨好。
“Bloody Mary ”
“两杯自由古巴,多加点冰。”我拥着俄罗斯,操普通话。
小姐甜言蜜语问安子。他嘟嚷着,记不清他该点的酒名。
“血玛莉不错。”小姐欠身建议。
“没喝过。”
“那正好尝尝。冲这名字就不错。”
小姐的臀部消失在邻座肩膀背后,燕三提醒他:“进来了就是有身份的,别支支吾吾。虱子爬到皇帝的身上也改名换姓叫玉虱呢。”
舞台上红光绿光交错闪烁,女人们或鹤立或鹿跃在《卡瓦蒂娜》里,像秋天的狐狸,像穿新装的皇后。同一女人,不同的包装,完全是天使与魔鬼之别。我醒悟,要表现女人,有好多种方式方法,过去我一直认为只有赤裸。
“先生,调调位置。邻座是北京来的客户。介意吗?”
一个红光满面的大头鬼对燕三说。他抬着杯五色酒。
“介意。”
燕三不加考虑的回答连我脸上也生彩。文明,让它见鬼去吧。文明在和平年代大多表现为阳萎。
大头鬼没料到燕三这样横蛮,傻了一会儿,对挨着他穿得不能再少的小姐皮笑道:“你听听,他们介意呢!”
“这样好不好,你们换座。几位酒水算我们经理的帐。”小姐献着媚笑,我心一惊,惯于风月的她,难道折穿了我们的西洋镜。幸好燕三翻着眼皮问:“公平吗?”
“公平公平。”大头经理爽朗地笑,“我们公司对慈善事业一直都很热心。”
“那来杯路易十六!小姐辛辛苦苦,也喝一杯。”燕三没听出经理的弦外之音。
“惯吗?”经理依然皮笑肉不笑,他用移动电话指指我。
“我喝不起。”我欠欠身,尽量保持所谓的教养。“可我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好多时候,酒一离开杯子就不是酒。”说着,我抬起自由古巴慢慢往桌上倒。
“怎么说呢,先生!坐进这大厅,你靠你的武艺,我靠我的努力。我们谁也不稀罕谁,对吗?”
大头经理阴晴不定地望望这个望望那个,没接嘴。我壮着胆子再要了杯自由古巴。
坏就坏在多要的这杯自由古巴。我气咻咻地想。
夕阳下的假日酒店泛着古哩古怪的青光。
最后的忧郁(后记)
九十三
仔细想来,是我生在乡下,又经常寄宿在外的缘故,炒菜做饭,马马虎虎过得去。来红砖房的朋友,相公小姐居多,我于是一次又一次地表演着干煸肉丝,麻婆豆腐,蛋炒饭,辣鸡火锅之类的好手艺。时间一久,其间乐趣完全被油烟煤烟薰走,无端觉得,自已又当爹又当妈,腻死人。
俄罗斯初初到红砖房时,她只会煮白菜炒土豆,对油盐酱醋,无知得很。潜意识想把她调教成一个厨房天使,便耐心指教。好在她肯学肯问,不但做得干净利落,还时时有创新。比如炒黄瓜,朋友们都说别致,从没听到有人说过缺盐少油。我多少看出些高帽的影子,但也懒得说破。反而更加竭力的鼓吹,锅碗瓢盆怎样发展人的思维,炒菜跟人生跟治国怎样相像。每当我夹着书回到红砖房,看见桌上摆得有模有样,得意之情简直像做了一回二十一世纪的蒙哥马利。
就在我暗暗希望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做出宋嫂鱼,酒醉百鸡那些佳肴时,她却激流勇退,洗手不干了。贤妻良母的光辉形像套不住她。好女儿志在厨房的古训也唤不回她。我不得不亲自下厨。旧业重操,有的是被人戏弄的滋味。她退居二线,帮我刮刮姜皮,拣拣折耳根。每次炒完菜,便哄小孩似的吻吻我的耳根。有天边剥肉皮边忆苦给她听:小时候在农村,经常用凳子踮脚炒菜等种地的母亲——我以为她会回心转意,继而走上正路,不料她拍拍我的肩说,现在不用凳子踮脚了,慢慢炒。一番苦心,白白东流,几乎恼羞成怒。
而今,她在厨房里混的日子,连同她学做的莲子红豆汤,竟成了我温暖的回忆。红砖房要再现昔日风彩,今生今世,已经不太可能了。
九十四
“不到北京,不晓得官小;不到深圳,不晓得钱少。”我敢说,不到红砖房,不晓得女人巧。
除了钞票白天晚上看都一样可爱外,好多东西都要在夜色中看才美,尤其是女人。
女人闭上眼睛爱别人,睁开眼睛爱自已。所以,女人在不幸的婚姻中最容易吃亏。
一般情况下,女人只配共患难不配同享乐。
女人在婚姻门前大多只是羔羊。进屋后,摇身一变,要么成了狼外婆,要么成为狐狸。
对于爱情而言,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愿做门徒而不愿做大师。
女人最大的成就并非成了女强人,也不是立了牌坊。而是和研究佛学的男人离婚后马上可以嫁给弄不清三加二等于五的男人做一名优秀的妻子。
女人的成功,不是有个忠厚的丈夫,至少也得有个狡猾的情人。
对爱情绝望了,可以用金钱打动她;对金钱冷淡了,可以用爱情安慰她。别担心女人会对二者都灰心。
女人的一生不外乎是从这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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