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跳尸》第37章


也用英语向他们问话。
“亲爱的朋友,”我说,“你们能好心地告诉我,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又在哪里呢?”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一个人粗声粗气地回答我,“也许你到了一个不对你胃口的地方,但是我向你保证,没人会问你愿不愿意住在这里。”
我非常吃惊一个陌生人竟会如此出言无礼,而且我很很困惑他周围的其他人,也都眉头紧皱,铁板着脸。
“你为什么这么轻慢地回答我?”我问道,“对客人如此不友好,这显然不是你们英国人的作风吧。”
“我可不知道英国人的作风是怎样的。”那人说,“但是爱尔兰人的作风是疾恶如仇。”
正当我们在进行着这场奇怪的对话的时候,我发现围观的人猛增,他们的神色既有好奇,又夹杂有几分愠怒。他们的表情着实有些惹恼了我,我不禁心怀戒备。我询问到客栈的路怎么走,但是没人回答我。于是我自己往前走,那些围观的人也围在我周围跟我前行,人群里还嗡翁地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时一个长相蛮横的男人上前拍拍我的肩膀说:“来吧,先生,你得跟我去见柯温先生,解释一下你是什么身份。”
“谁是柯温先生?为什么我得交待自己的身份?难道这不是一个自由的国度吗?”
“啊,先生,对于诚实的人来说,这里足够自由的。柯温先生是这儿的行政长官——镇长。昨晚我们这儿发现有位绅士被人害死了,对此你得解释一下。”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惊,但是我很快回过神来。我是无罪的,这点很容易就得到证实。于是我默默地跟着那个人,被带到了镇上最好的一幢房子前。
我当时又累又饿,随时有可能瘫倒在地,但是周围簇拥着这么一大群人,我想比较策略的办法还是强打精神,否则,体力不支会被人认为做贼心虚。我当时一点也没想到,片刻之后,就将会有飞来横祸降临到我的头上,把我对耻辱和死亡的所有恐惧都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无边的恐怖和绝望之中。
我现在得歇会了,因为我必须拿出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才能回忆那段可怕的往事。
我待会儿就把那件事告诉你。
第二十一章
很快我就被带到了镇长那里。他是个面容慈祥的老人,举止平和、安详。但是他在打量我的时候,脸上仍有某种威严。他转过身询问带我去的那些人,问谁是此事的证人。
大概五六个人从人群中走上前,镇长挑了其中一个人问话。那人说,前一天晚上,他和儿子,还有内弟丹尼尔。纽金特一起出海捕鱼。十点钟左右,他们发现海上开始刮起强劲的北风,于是他们便把船划到了港湾里。
月亮还未升起,深夜一片漆黑。他们并没有把船停在码头边,而是像往常一样,把船停泊在距离码头两英里外的一个小湾那里。他走在头里,手里还拿着一些捕鱼工具,他的伙伴离他不远跟在后头。他在沙滩上走着走着,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他的同伴赶紧跑过来扶他。他们用手里的灯笼一照,原来他是摔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个人看迹象已经死了。
他们开始以为那人是在海里淹死的,然后尸体被海浪冲上了岸。可是经过检查,他们发现死者的衣服一点都没有湿,甚至尸体还没有冷透。他们赶紧把他抬到附近一个老妇人的家里,然而他们竭尽全力,也没有救活他。
死者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很明显他是被人掐死的,因为在他的尸体上除了脖子上有淤青色的指痕外,并没有受到其他任何暴力伤害。
他说的前半部分证词没有引起我的任何兴趣,但当证人提到黑色指印,我联想到弟弟威廉被害的情景,立刻变得焦虑不安。我四肢发颤,眼前雾蒙蒙的,只得靠在椅背上撑着自己,以免跌倒。这时镇长用锐利目光紧盯着我,看到我这个样子,脸上的表情显然对我不利。
儿子证实了父亲的叙述,当丹尼尔。纽金特被镇长问话时,他一口咬定,说就在同伴摔倒之前,他看见离岸不远的海面上有一只小船,船上有一个人。而且据他判断,得我坐的那艘小船就是昨晚他在微弱的星光下看到的那艘。
一位妇人作证说,她家住在海滩附近,而在尸体被发现前一个小时,她正站在自家门前等候渔夫回家。当时她看见有个男人坐在一艘小船里,正从后来发现尸体的那段海岸匆匆离去。
另一个女人证实了渔夫们把尸体带到她家进行抢救的叙述。当时尸体还没变冷,他们把他放在床上,使劲摩擦他的全身,丹尼尔还赶到镇上去请药剂师,但是死者的命已经救不回来了。
镇长还问了好几个人关于我上岸的事情,他们都一致认定,因为昨晚一直刮着猛烈的北风,所以我很可能是在海上奋力划了好几个小时而无济于事之后,最后不得不重新折回海岸,并在和我行凶潜逃时差不多相同的位置上了岸。
此外,他们还认为我是从别的地方把尸体运过来的,而且看起来我对海岸地形不熟,所以我进港避风时并不知道这个小镇离我丢弃尸体的地方有多远。
柯温先生听完这些陈述之后,决定带我去停放尸体的房间,他可能想观察一下我见到尸体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可能是注意到我刚才听到凶手的作案手段时表现得非常激动,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被镇长和其他几个人领到了客栈。那一晚种种奇怪的巧合都凑到一起,我不得不感到有些吃惊。但我自己心里很清楚,在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我正在自己所住的小岛上和几个村民聊天,所以我对这件事的结果非常坦然。
我走进停放尸体的房间,并被带到棺材前。当我看见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我简直无法描述。即便现在我还心有余悸,而且只要我一想起那个可怕的时刻,我就忍不住浑身发抖,痛苦不堪。
当我看到亨利。克莱瓦尔的尸体直挺挺地横在我面前时,我身边发生的一切——案件调查,法官和证人——对我来说都像梦幻一般不存在了。我大口喘着气,扑到尸体上,大喊道:“我最亲爱的亨利啊!难道那个我制造的杀人魔王又夺走了你的生命?我已经摧毁了两个人了;而其他不幸的人还在等着他们的宿命。克莱瓦尔啊,我的朋友,我的恩人——”
我的身体再也不能承受我所忍受的痛苦,我开始浑身剧烈的痉挛,最后被人抬出了屋子。
接着我就开始发高烧,我在床上一连躺了两个月,徘徊在死亡线的边缘。我后来听说,我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着可怕的胡话。我自称是杀害威廉、贾丝汀和克莱瓦尔的凶手;而有的时候,我请求照顾我的人帮我除掉那个不断折磨我的魔鬼;有时候,我会感到那个怪物的魔爪好像已经卡上了我的脖子,我就声嘶力竭地痛苦的呼号。幸好我说的是本国语言,只有柯温先生一个人可以听懂。但是我的手势和撕心裂肺的呼喊,都把其他人给吓坏了。
我为什么不干脆死掉算了呢?我经历的痛苦是绝无仅有的,为什么我不就这样陷入永远的遗忘和长眠的状态呢?有多少正在茁壮成长的孩子被死神夺取生命,他们曾经是挚爱他们的双亲惟一希望;又有多少新婚爱侣今昔还青春健康,焕发活力,隔日却变成蛆虫的食物、荒冢里的白骨。我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啊?承受了那么多像车轮般不断变换花样的巨大打击居然还能挺过来?
但是我注定还继续活下去。两个月后,我像从噩梦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身陷狱中,直挺挺地躺在一张破床上。周围只有其他犯人、守卫、铁栅栏,和一切监狱中应有的可怕设施。
我只记得,我这样醒来的时候,是个早晨。我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突然身陷巨大的灾难之中。但当我环顾周围,看到森严的铁窗和满屋阴森凄惨的景象,所有的记忆都一幕幕在脑海中再次闪现出来,我不禁痛苦的呻吟起来。
我的呻吟惊醒了一个正睡在我身边椅子上的老妇人。她是监狱雇来的护士,是一个狱卒的妻子,而她的面部表情则代表了她那个阶级所有的恶劣品质。她脸上的轮廓粗鲁而又麻木,就像那种看惯了别人受苦受难,而毫不动心的那种人。她说话的腔调,则显示出她内心完全的漠不管心。她用英语对我说话,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好像我在昏迷中听到过。
“先生,你好点了吗?”她说。
我同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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