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鸟》第73章


芄环兀?br /> 结婚没有给她什么好处,就像喝了一杯苦酒;离婚同样没有给她什么好处,回味起来还是苦。难怪有人说,结婚是失误,离婚是错误,而再婚就是执迷不悟。
真正难嫁的就是像她这样有过婚史的女人,比没结过婚的女人还挑剔。原因很简单,掉过跤的人更怕摔跤。在国外久了,她觉得中国男人都没劲,有劲的早结婚了,且一结婚就生崽,没有计划生育的限制,像得了便宜似的都生两个以上。嫁给一个离过婚带孩子的华人,心有不甘;嫁给西人,文化差异大大。她是一个心志极高的女人,孤芳自赏得厉害,也许应该找一个有钱人,可阿晴不是又跳出来了吗?难啊,已经离了一次婚,她才不想像上次婚姻那样,糊里糊涂。没有一鸟在手,众鸟在林,也挺好的。《红色保险箱》中有一句:“不知深浅,切勿下水”,其实就是她对人生的全部看法,包括婚姻、出国、事业等等。
老吕的太太回国了,他立刻打了个电话过来,不得要领地说着什么,一会儿说他的车子坏了,一会儿又说他吃了张罚单,听来听去,都是倒霉事,唐敏最讨厌倒霉事。这种可怜相兴许可以从别的女人那里得到一些廉价的同情,从唐敏这儿,只有厌恶。
“怎么样了?有空聚聚吧。”终于说了出来,这才是老吕的重点。
唐敏故意说:“董浩要回来了。”
“”你们不是要离婚了吗?“
“那还是可以睡在一起。”唐敏气他。果然,老吕不敢再来打扰她。这些男人跟你上了一次床,好像就有权再跟你上床似的。他妈的。唐敏骂道。与董浩在一起,她从心里有点瞧不起他,可与老吕在一起,她打心底瞧不起自己。老日是J1,J1签证比较容易获得,却不容易留下来。听说访问学者们在一起,最喜欢谈的话题就是如何转换身份。老百比较幸运,办下了绿卡。“美国到底有什么好的?大家都往这儿挤。我是要回去的。”他以前常这么说,后来生活改善了,有了绿卡,话就改成:“国内有什么好的,今日不知明日事。”
“美国人瞧不起中国人,认为中国人愚昧落后。有一次在路上,有个白人冲着我骂YELLOWDOG (黄狗)。我不客气地回骂他FOREIGN DEVIn (洋鬼子)。一想,他听不懂,我又骂他WHITB PIG (白猪)。”老吕说起来,一副少数种族受欺负的可怜相。可一扭头,若听说某个中国人娶了嫁了别的少数种族人,他的话又变了,他怎么娶了个越南人?她怎么嫁了个老墨?唐敏只是奇怪,她怎么会和老吕有那种不清不楚的瓜葛,真让人扫兴。
唐敏与董浩有些日子没有联系了。日子还在过,就这样轻易地平静地滑过去。日子将她煎熬得毫无感觉,对任何事情没有激情,有的只是挥之不去的愁绪。家里来了一封信,给董浩的。他们的事家里并不知道。信还是寄到唐敏那儿。
唐敏打电话要董浩来取,董浩说过几天吧,这几天他很忙。
“家信,说不定是什么要紧事,你还是快来拿吧。”
“没什么要紧事,真有,他们会打电话,或者干脆不说。信都是让人们在茶余饭后看的。你要是担心有什么要紧事,你拆开来,念给我听。”
“你的信,我不拆。再说是你家的信,要紧事也要紧不到我头上来。”
“不拆算了。那就先放在你那儿,我有空再去拿。”
唐敏想干脆把信送过去,晚上餐馆快打烊时,她上餐馆找董浩。老板说董浩去别的地方干了。
“到哪里?”
“不知道。”老板不知怎么的,冒出一句,“他是在这里出生的。”
唐敏当时没有听懂,笑:“他是大陆来的。”
老板说:“他是从这里学会生活的。”
与唐敏找他的同一时间,董浩正行驶在回家的高速公路上。
在美国这么多日子,他只在一个地方呆过——中餐馆,整天就是宫爆虾、甜酸鸡、葱爆牛肉。他已经是个跑堂的老手了,知道什么时候该干活,什么时候可以偷懒。那是没有思想的日子,早上十一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生活很简单: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裤子,两条短裤。一开始还有委屈,有斗争,有困惑,现在麻木了,什么感觉也没有。白天打工,晚上回家看中文录像带,一二点睡觉。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又是打工。打了半年工,他从科长打成了工人大哥,被社会教育得任劳任怨。惟一的乐趣就是每天晚上数小费那一会儿,觉得吃点苦还值得。一个月赚二千多美金,只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别说他了,就是餐馆老板都没意思。现在这家餐馆老板是个香港人,腰缠万贯,却开着破车,穿得像个捡破烂的,每天干得灰头灰脸,也要求别人干得灰头灰脸。有一天,老板的小孙子来店里,问:“爷爷,今天晚上我们可不可以不吃店里的菜了?”上一代的中国人就是潇洒不起来。
“回不去了。”董浩常听人这样说。起初不理解,现在才体会出它概括了一个中国人对命运太多的顺从和不顺从。在美国,生活上又能把人苦到哪去?只要你努力,生活都过得去,只是精神上比较普。他羡慕餐馆里的几个墨西哥人,知足而肯干,开着大大声的音乐,快乐地扭着身子洗着碗。他就是因为多读了几年书,多个思想,事实上他忍受不了的,就是那个思想。与他同室的是一个作曲家,他们在一起,什么都谈,女人、钱、身份,就是不谈思想和艺术。有一次,音乐家对他说,他不敢谈音乐,音乐太精神了、而他现在连物质都没有保证,离精神太远了。
他的车子行驶在公路上,看着灯光闪烁的城市,突然间感觉很难受,这是人家的美国啊,我在这儿干吗?外面的世界变化得这么快,我就在餐馆里进行重复劳动。来美国近半年了,得失寸心知。
他明白,是应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第十九章
小时候玩过一种游戏,两个小朋友用双手支起一个网,“一网不捞鱼,二网不捞鱼,三网捞了一条小尾巴尾巴尾巴鱼……”我在自己都没有搞清状况的时候,就一头栽进网里,心甘情愿地做那条小尾巴尾巴尾巴鱼。那个网就是爱情。
——陈天舒一、我一直在等你苏锐和天舒像以前一样,看看电影,读读书,吃吃饭,周末出去玩玩,苏锐觉得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态度自然,只是不像过去那么爱说话了。天舒也有察觉,刻意说出些话来,总是不合时宜。
天舒喜欢去苏锐那里。苏锐的公寓像是随时可以搬家似的简单,即使这样,也让天舒感到无限的亲切。她看着炉子上发黑的炒锅和发亮的不锈钢锅,无端地生出涓细的爱意,再看一眼在书桌前做事的苏锐浓密的头发,这爱意就流无止息了。
苏锐读书做事,天舒在一边做自己的事。只要他在身边,天舒就觉得有说不出的快乐,感到生活喜悦而丰裕。好像日子可以这样一天天快乐地过去,把林希淡忘。
天舒用七喜、冰激凌、橙汁调制出一种自制的饮料,递给苏锐一杯,说:“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工作,就打算去卖这种饮料。”
“味道确实不错。”苏锐尝后肯定道,“小时候,我妈也常常给我们弄点好吃的。”
“真的不知道苏锐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天舒看着苏锐。
苏锐想了一下,起身从书架上取来相本:“这里应该有几张我小时候的照片。”
天舒看到他戴围嘴、戴红领巾的照片,叫了起来:“天呀,你小时候这么胖呀!”
“对呀,当时我的外号是小胖猪。”
“小胖猪,哈哈哈。”天舒乐得大笑。
“后来我们班主任知道了,她严厉地批评了大家。你猜,她说什么?她在班上说,不要给同学乱取绰号,更不能因为人家像什么就管人家叫什么。”
天舒更是笑得打滚:“哎哟,你们老师大可爱了。”
“也就因为这样,我对我们班主任印象特别深刻。”
“真想到苏锐的家乡去,看看苏锐是怎么长大的。我真的好想了解苏锐的一切。”天舒盯着相本,感叹道。
“好呀,圣诞节我们一起回国吧。这几天我就打听机票的事。”
天舒高兴地点点头,柔肠百结地说:“苏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有一个人很爱你,爱你到这个地步:可以为你去死。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谢谢你呀,天舒……”苏锐想,一个男人听到这话还能说什么呢?
“你不用谢我,这个人就是主耶稣。”天舒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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