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物语(白)》第38章


就好像很久以前,在我接触到障碍猫之前,就一直在依赖着你那样。
这一次,我也同样依赖你。
一般来说被称为双重人格的症状,学术上被成为解离性同一性障碍的疾病,现代医学对其采取的是否定的态度,我也不打算肯定它,可是,就算这样的表述不正确,这样一个比喻还是能够比较容易地让人理解我这个人类吧。
以前,阿良良木君,「你很可怕啊。」
曾经这样形容我。
忍野先生则,「小班长那种圣人一般的举动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形容我。
即使被那样形容过,我还是不明白他们的话语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
我只是想要一直都做个原原本本的自己罢了。
按照阿良良木君的说法,我为了成为一个普通的女生而做出种种超乎常理的举动,过度的纠结于伦理,这应该算是同真相非常接近的推理,不过这依然无法解释我为什么能够造成如此夸张的结果。
这可不是想做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那为什么,我能够做到呢。
很简单。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将目光从自己所讨厌的现实上移开,一直将自己的心灵切割开来。
战场原同学前天说那是『不为人知的迟钝』,这一点没错,不过有一点她没说到的就是『不看黑暗的东西』。
将目光背对恶意还有不幸。
这绝对不是自我防御,应该说是自我牺牲——将对自己不利的自己切割出去,我才能够维持住自己。
就好像从教室的窗口向外望去却看不到自己家一样。
一旦遇上了讨厌的事情,就将其认定为没有联系,然后割离。遇到了不幸,也同样如此,这样一来性格便不会扭曲。
极度无聊。
耍滑头也做不到。
可是扭曲对于人类来说是活下去所必须的东西,我却将这些全都跳过。
自然会觉得恐怖,觉得不舒服的吧。
奇迹什么的太过了啦,我虽以这样的方式向阿良良木君提出了反驳——其实我的做法比奇迹更加夸张,可是说鲜血之结末。
想要治愈感受不到双亲的爱,也就是说在虐待之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程,因为首先必须要让这个孩子认识到自己被虐待的事实。
自己被苛酷地虐待了。
能够接受自己不被双亲所爱的事实,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在大多数情况下,孩子们都会将自己被虐待的事实当成是『从未发生过』。究竟是将事实做修改,还是将事实遗忘,各人的症状各不相同,不过将视线从现实上移开这点是共同的。
没错,现在我承认了。
我是在双亲的虐待之下成长起来了。
普天之下所有可能的虐待方式,都从双亲那里经历过了。
从未被爱过。
一分一秒也没有被爱过。
可是我对此却没有自觉。
认为这是在任何家庭都多多少少会发生的事情,无视了自己的伤痛。就算是被打了的时候,也不觉得这是虐待。不认为那是虐待。这样一种精神压力,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变成了猫从我的身体里面分离出去,变成了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要说虐待具体是怎样的形式,这很容易理解,同时又很难理解。
就算不以暴力的形式,虐待也还是能够成立。极端来说——不,应该说这是一般论——『娇纵』也可以算是一种虐待。
教育上的虐待。身体上的虐待。
育儿上的虐待。亲子关系上的虐待。
双亲对于孩子的所作所为总体来说是一种虐待这样的意见,极端而言也是成立的,无论是怎样的主张都无法全盘否定,都有可取之处。本人觉得可以接受所以就不构成虐待的理由也是说不过去的——虽然罗里啰嗦地说了那么多,简而言之就是必须综合性地来判断。
所以才能够固执己见。
不认为自己被虐待了,始终视而不见。
自己没有被虐待。
自己没有被无视。
没有遭遇了这些的记忆。
他们尽了作为父母而言最底限的责任——
这些连诡辩都算不上。
他们只尽了最底限的责任。
他们只做了最差劲的那部分。
难道不应该这样思考吗。
我所遇到的,正是『不爱』这样一种最过分的虐待——当然他们也一定会有各种借口吧。
可是他们的借口,和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双亲对于孩子的爱并不是应尽的义务,而是一种感情,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就不该结婚,不该养育这个孩子。
如果感受不到痛苦,不知道什么是悲伤,那无论是学习还是运动,无论从伦理还是道德上来说,精神压力都始终保持在最佳的运转状态上。
感受不到失败的压力,感受不到对于粗暴对待的不安,肉体上、精神上都感受不到疼痛的话,那个人无论何时都会显得异常完美。
这就是优等生·羽川翼的真实。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是我的,无聊的答案。
能够无视毫无味道的料理。
将所有人都背负着的黑暗和痛苦,一股脑儿地丢给他人,这是何等作弊的方式。
所以战场原同学在听说了之后才会那么愤怒。
她在那两年里所感受到的苦恼——她在那两年里的战斗,因为那些痛苦才有了现在的她,相较之下,我完全不曾苦恼,也不曾感到痛苦,更别说是战斗了,将一切都托付给了你。
这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
那样的我在和障碍猫这样一种怪异发生关联之后,最终以黑羽川的形式造就了你,这点很值得回味,不过就像我前面提到过的那样,怪异不过是个契机罢了。
你就是你。
只不过已经是第三次出现的你,和我之间的距离比之前两次更加遥远。这方面的原因应该是我前面提到过的,随着次数的增加我也『熟练起来』。
向月火妹妹询问了搭建扑克牌金字塔的诀窍之后,她的回答是「这种东西,无非就是熟能生巧啦。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只要不断地尝试就好了。羽川姐姐也是一样,只要做个二十次的话,一定能成功的啦」。就是如此平淡无奇,所以比起第一次第二次,我更加熟练地将你同自己的心灵分离开来。
让你形成了自己的个性。
说是支离破碎也不为过的,残酷。
不,比残酷更过分。
因为,这一次,我从自己的内心分离出去的具有独立性的怪异,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还有另一个。
或许该说是另一只。
在你出现之前,我就将苛虎从自己的内心分离出去。
如果说你是我的精神压力的具现化——那么苛虎就是嫉妒的具现化。
如果没有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交谈过的话,也就不会得出『新型的怪异』这样一个结论了,同样的,如果没有和火怜妹妹还有月火妹妹交谈过的话,我大概永远也无法发现这个关键字。可是真的找到了之后,却发现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词语了。
嫉妒。
只是,嫉妒这样一个词,老实说,直到前天之前,还和我无缘。
无需割离。
我从来没有嫉妒过任何人。
因为我是个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感到压力,能够有意识的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点上的,令人厌恶的优等生。
从来不需要嫉妒他人。
倒不如说产生的都是些诸如『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努力呢』『大家要是能够再努力一些就好了』类似这样的不满。
这些是曾让阿良良木君为之非常生气的,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很自私的感情。大家和我不同,每一天都在和各式各样的压力战斗着,所以一直在作弊的我是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吧。
『有志者事竟成』。
没有这种志向,也没有为之努力过却依然什么都做到了的我对阿良良木君说了这样的话,作为听者的他会是怎样的心情,我也同样视而不见。
所以才和嫉妒完全无缘。
不,应该也不能够说是完全无缘,但是至今以来的人生当中积攒起来的嫉妒,同一般人相比少了到可以忽略的地步,这样的说法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从内心被割离出去的嫉妒的总量。
可是,就在三天之前这样一种总量一口气超越了阈值。
回忆起来。
那一天,新学期的第一天。
一直都被自动吸尘器唤醒,然后洗脸刷牙,换好衣服前去客厅吃早餐的我,所见到的,应当被我称作是父亲和母亲的那两个人,已经坐在那里吃早餐的情形。
看到了那种光景的我,一如往常地将其接受,然后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饭。可是,就算我立刻就将其从自己的记忆里面割离,就算我立刻就改写了自己的记忆,我在那一瞬间,清晰地目睹了那一幕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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