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第42章


从那个时刻开始一直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就像海滩的男女走在一起一样地自然。这也许正是一种灵魂由沉重转轻的时刻。她跟他一块用餐,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过这种生活了,她和他坐在海边的一家小餐馆,然而,每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间,总会感觉到欧丽丽的那幅酒巴门口的广告牌,她被左右了,男人问她在看什么,她回过神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嫌疑人已经在旁边。夜色已经开始荡漾,她提议到欧丽丽的酒巴坐一坐,男人没有否定,他是一个性情很温和的人,用晚餐的时候,她和他各自猜测着对方的职业,然而,他们都错了,他把她猜成了医生,而她则把他猜成了大学教师。 
他和她在现实中的职业与他们的猜测中相差甚远,他的职业经常变化,他做过广告员、推销员,他现在是闲职人员,想四处游荡一番,然后再选择新的职业。如果在这座海滨城市他能够寻找到职业,也许他会留下来,因为他太喜欢这座海滨城市了,她没有报出自己真正的职业,她显得很暧昧的说她可以是医生、药剂师,失业人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她能够深入任何职业,她都能够兼任。目前,她也在游荡之中,准确地说是在旅行,她似乎又回到了她的生活之中,他和她来到了欧丽丽的酒巴。男人建议到楼上去,她白天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一道楼梯可以上去,而且她竟然也没有发现楼上还有酒巴桌。 
深入到欧丽丽的生活中的触须似乎已经从她的手中抛掷而出。她想:时机到了,这是她想见到事关到父亲死亡之谜的“嫌疑人”,在所有的嫌疑人之中,她的嫌疑点最大,他带着她沿着那条单人行走的木质楼梯轻松上了楼。 
她看上去显得轻松,实际上却背负着沉重不堪的锁链,当她刚坐下时,突然发现了父亲的影子,父亲的影像像镶嵌在一只又一只木框中,更我的是父亲和欧丽丽的合影:有他们共同站在舞台上谢幕时的合影,有他们置身于舞台上的合影,有他们互相凝视时的合影,这张照片犹为重要,范晓琼久久地站在这幅照片前面,她弄不清楚这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拍摄的照片……因为在他们彼此凝视的那个世界里,洋溢着温情和浪漫。 
父亲独自一个人的照片有四五幅,它们被放大,镶嵌在这个由女人操纵的酒巴里,这多少让范晓琼感到惊讶,她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这座酒巴见到父亲,这些照片她都从未看见过。因此,她久久地凝视着那一只只木质镜框,直到一个女人站在她身边,女人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范晓琼,我在你父亲的一本私人像册中看见过你那幅年仅18岁的照片,那照片很美丽,你父亲始终带着那幅照片,那幅照片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父亲的身边……”范晓琼回过头来,她看到了欧丽丽,她就是“嫌疑人”。她寻找她,而她却主动地迎合着她,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惊恐不安,即使父亲已经死亡,即使她制造的一场车祸使杜小娟毁了容,她仍然心安理得地逃亡到这座海滨城市,开着酒巴,悬挂着她年轻时眩目的照片,并且让父亲的照片也烘托着她的形象,她是多么地阴险啊!
《嫌疑人》第四十二章(2)
她的那种有阴险看不见,也触摸不到,本来,她并不想与她太早地撕开这活生生的一切,她想藏在暗处,了解这个女人,然而,她竟然赤裸裸地过来了,并且主动地公诸一些秘密。她当然记得在她18岁生日的那一天留下来的照片,那是一个温馨的生日,父亲驱车带着她到郊外去过生日。父亲亲自为她拍摄了一系列18岁的照片,其中有一张被父亲放大了,但她没有想到,父亲竟然带着这幅图片,并且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父亲。她感觉到嗓子开始变涩,鼻孔开始变酸。 
欧丽丽说她要去化妆了,晚上她在酒巴演出,如果范晓琼还在酒巴的话,就能看到她的舞蹈。欧丽丽离开了,男人站在她身边有些迷惑地说:“难道跟你说话的这个女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吗?”她点了点头,男人突然又惊喜地说:“你竟然认识这个女人?”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他为什么如此地兴奋,他像是寻找到了新偶像一样兴奋和局促不安,难道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已经产生了磁场似的吸引力了吗? 
男人总是男人,他们盯着一个女人时,总会寻找到兴奋点。欧丽丽之所以让这个男人兴奋,是因为悬挂在木质镜框中的女人,那个跳着鹤舞和天鹅舞的女人竟然就在现实中出现了。从这一刻开始,男人对她的那种兴奋开始转移,男人又建议应该到楼下去,因为在楼下才可能看到欧丽丽的表演节目。他们又把位置移到了楼下,而在这段为之等待的时候里,范晓琼一直在想父亲的那些形像,那些被欧丽丽镶嵌在镜框中的照片除了发挥它的商业作用之外,它到底能给欧丽丽带来什么呢? 
男人出了趟酒巴,半小时后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束鲜花。范晓琼一见到他怀中的鲜花叶,起初有些紧张,她害怕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把那束鲜花献给她。 
她忐忑不安地看着这个男人,而当这个男人把手中的花束放在酒巴桌上,问她好不她看时,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睛并没有在盯着她,而是盯着另一个地方,那是酒巴正中央的一小块舞台,那是欧丽丽每天晚上表演舞蹈的小舞台,尽管它看上去很小,却可以让欧丽丽拥有了一个舞台。
《嫌疑人》第四十三章(1)
那束鲜花当然不是献给范晓琼的。这多少让范晓琼感到一种失落,同时也让她意识到了同她坐在这座酒巴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期待着同自己分享旅途时的孤单和海潮声音。因为他所有的意识都已经移情,他从见到欧丽丽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期待着什么,这是一个28岁左右的男人,这个年龄的男人大多数已经经历过女人和男人的故事。 
移情,实际是转移。他们都在等待之中,男人和她的期待迥然各异,他们都在彼此浪露出一种兴奋,男人通过旅途,他寻找到了一个令他的时间和灵魂兴奋起来的焦点,他恨不得快一点见到他的新偶像,恨不得快一点把这束鲜花亲自献给偶像。而范晓琼呢,她显得有些慵懒的表情有效地控制住了那些碎片似的颤栗,关于欧丽丽,她一路上已经听得太多了,与欧丽丽有关的话题此刻仿佛可以编缀成一只只珠子,欧丽丽的名字仿佛一直都与父亲的名字交叉在一起,好像自她记事以后就从未分开过,即使到了现在,她和父亲的形像依然镶嵌在一只只镜框中,他们互为捆绑,他们为了什么而捆绑呢? 
当然是为了音乐、舞台,男人和女人犹如植物似的根茎而纠正在一起。此刻,欧丽丽可以出场了,因为进入酒巴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而且百分之百的男女,他们大约是慕名而来,带来了花朵。只有欧丽丽没有带来鲜花,她只是观望者,即使到了现在,她的神经也没有解开那根紧崩的弦:欧丽丽在她的焦灼等待之中,依然是她所追踪中的“嫌疑人”。既然如此,她就困候这里,她震惊地发现,竟然有那么多人涌进酒巴,竟然有这么多的旅客跟一个已经失去了舞台的欧丽丽联系在一起。 
这显然不是一种时尚的追求,而是一种怀旧。欧丽丽失去了舞台,同时也失去了父亲,当然,她作为“嫌疑人”已经触及到了父亲的生命,她如今之所以到外悬挂着父亲的形象,是因为她一直生活在过去的时光之中,这一点欧丽丽出现时,已经得到了有效的证明。能够证明欧丽丽生活在过去时光之中的是她的舞裙,在范晓琼的记忆和想象中,这舞裙曾经被另一个舞者杜小娟描述给母亲,然后又由母亲描述给自己,这是两种截然不相同的描述。我们似乎完全可以再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母亲带着一种近似复仇的心理寻找到欧丽丽时却在无意识之中寻找到了杜小娟,两个遭遇着嫉妒火焰燃烧的女人坐在一起,犹如坐在了一只有余温和碳灰的火盆中央。于是,杜小娟露出了一种并不拒之于千里之外的神气,她贴近了母亲,她看到了同她命运相似的另一个女人,因为同一个女人而蓓受煎熬着。谁都抗拒不了这种煎熬,所以,杜小娟从一开始说话时就在开始抨击欧丽丽,并完整地、真实地展现出自己与欧丽丽斗争的一系列场景。而在另一个时序里,在火车厢中,母亲让年轻的范晓琼听到了杜小娟的声音,说话的是母亲,然而,母亲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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