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豪赌》第11章


惆驳氖裁葱模?br /> 如兖一听,心脏里的血液逆流而上,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食指戳到这个笑意“和善”、状似虚心请教的一品县令的鼻尖上,嘴里却抖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休得胡言!”神龙天子怎舍得让国丈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鳖,急忙发话来打圆场,“如爱卿所言不假!朕自亲政以来,文治武功丝毫不敢懈怠,日日兢兢业业把持朝政、废寝忘食重于社稷,心系于民,日夜操劳国事,因而两鬓渐白、体力日渐不支……”
“皇上身系吾朝社稷,万望保重龙体!”列位臣公听得热泪盈眶,殷殷劝道。
“唉,朕就是爱操这份心,百姓无小事嘛!朕以仁治天下,以德服臣子,以……”
神龙天子正说到兴头上,众臣也正听得心悦臣服、面露敬佩之色时,忽听殿内冷不丁爆出一声大笑,一人忍俊不禁,扑哧哧喷笑道:“皇上何不把后宫的风流韵事也一并显耀出来,让臣也咋一咋舌,看皇上是以金枪不倒之雄姿驾御三宫六院,还是以吟花咏月之雅姿流连万千花丛?或是闲时弹弹鸟弓,在南苑围场大肆猎杀,烤食野味,酒酣耳热后,再来点刺激的——开出赌局,呼么喝六,顺道儿抱个美人归!当真是声色犬马,好不风流倜傥!太平盛世里,皇上与臣公玩得可乐乎?”
殿内骤然寂静,众臣举着朝笏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被施了定身术,刹那间变成了一块块僵硬的化石,独见“人形化石”的脸部有一粒粒眼珠子在悄悄转动,数百道目光偷偷“溜”到如兖身侧的那个位置,只见那个一品县令也从长袖内掏出一片笏板,他所用的笏板居然是把酒葫芦削去了半片的一只葫芦瓢儿,端着这葫芦瓢,他煞有介事地持了支秃笔准备在上面记下天子的话,备忘。
众臣又小心翼翼地把目光往上投,窥探龙椅上那位主子此时此刻的表情——万岁爷的嘴角仍往左右两侧咧开,保持着吐“以”这个音节时的口型,两粒眼珠子却脱眶地瞪着底下那个混球,脑门上一根青筋“突突”跳动。连如兖都能察觉到从龙椅上投射下来的两道砍人似的凶光,偏偏身侧那个活宝还笑着咧出一口白牙,一副癫态!
若是在三年前,这个人可从未在上朝时表情如此的不严肃,即便天子言行有不妥之处,司“人镜”一职的他也只是肃容庄态、词严义正地当面进谏。不料三年后的今日,此人一入殿,非但没有半句谏言、良策,反而嘻嘻哈哈、口无遮拦,持着半片葫芦瓢儿,笑得何其轻佻,还有些疯疯癫癫!
如兖瞥了他一眼,看他那莹润如玉的双颊染有酡红之色,鼻端又隐隐嗅到一缕酒味儿,心中顿时恍然——看来此人原有的锋芒已被酒给消磨了去!日复一日龟缩在一个穷山坳,无所事事,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成了如今这个说话不分场合、不经大脑,疯疯癫癫、庸庸碌碌之辈!
如兖眼神中不禁浮了几分轻蔑。
神龙天子也是万万没有料到,将此人放逐三年之后,他竟像变了个人,不复以往的少年锐气,也没有正气凛然的慷慨陈词,在那双漾着笑波的眸子里,只读得到几分轻佻与癫狂,浑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他,怎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天子由惊愕之中渐渐平息了怒气,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丝丝叹怜与惋惜——曾经的睿智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吗?是他亲手扼杀了少年的那份傲世才华吗?
天子的目光避开了那双含笑凝注他的眼眸,双手猛然握紧龙头扶手,连连吸气,终于压制了那份痛惜之情,他如同没有听到方才那一番大不敬的戏言,故作淡然地续下话匣:“朕亲政十二载,四海升平,边疆十年无战事……”
“嗷呜!皇上没有听到塞外有狼在叫吗?那都是些饥肠辘辘的恶狼!皇上只要到塞外草原上遛一圈,就能看到成片成片闪着绿光的狼眼。皇上家中若是养了一头肥鹿,您还能沾沾自喜,高枕无忧?”
听这调谑反驳的语调,众臣的脸都绿了大半,个个提心吊胆地把目光溜在那君臣二人之间,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天子眼角微微抽搐,硬生生压下心火,却不自觉地吊高了嗓门:“朕,亲政十二载,南方治水有成……”
“成堆的祭品都扔在河里,天子率百官祭河神,那场面真是壮观,猪呀、羊呀,统统往水里一丢,臣在岸上捞了半天,只捞到一个六斤五两重的猪头。明年汛期一到,皇上记得往河里多扔些长膘的牲畜,也好让沿岸灾民捞一些来果腹。”
“……朕治国安邦、敦亲睦邻,与北方游牧族订下友好盟约……”
“臣听说,前些日子,与中原订下友好盟约的六国使节前来给皇上祝寿,南苑一场狩猎,吾朝将士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技压蛮夷小卒,令六方使节灰头土脸、甘拜下风!突耶使节还输给了皇上一个美人儿!吾朝当真是能人济济、高手如云,皇上当真是雄风八面、威震四海!”
“……”
殿内鸦雀无声。
臣公们的脸色由绿转黑,纷纷摇头叹气:完了!这活宝逞了口舌,触犯了天威,小命还不得玩完?
皇上喜颂扬,尽人皆知!今儿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个一品县令却手持金蔷指准了天子的鼻尖儿一个劲地糟改人,饶是性情温良的君主此刻也不禁变了颜色。
“东、方、天、宝!”
天子牙根发痒时挫牙的“咯吱”声清晰入耳,东方天宝依旧眸漾笑波,“臣在!”
“你好大的胆子!”天子端出了威严的架势,“你当真以为朕砍不了你的脑袋?”
“皇上以仁治天下,以德服臣子!金口玉言,臣铭记五内!”
万岁爷说的话,他独独记住了这一句。
天子顿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原本平和舒展的眉梢也撩上了一簇火苗,“你不是不知道今日早朝所议政事吗?此刻又是从何得知南苑狩猎一事?”
“臣方才在殿外是‘听不清’皇上的话,而非‘听不到’皇上的话。”神龙发威,这当口形势已是万分的不妙了,但他似乎已被酒精冲昏了脑袋,眉宇间当真有几分癫狂,言辞亦不知收敛,“皇上人未老,怎的就有些耳背了?”
“东风天宝!”天子砰然一拍扶手,霍地站起,指着他问,“你今日上殿是专门与朕耍嘴皮子的?你说朕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么朕就将今日早朝所议之事交由你一人去处理,你可担待得起?”
天子发难,抛下一个烫手山芋,众臣公掩嘴窃笑,就等着看这个一品县令下不了台的一副糗态。孰料,东方天宝倏地敛容垂目,推金山、倒玉柱,砰然跪下,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答:“臣,领旨、谢恩!”
殿内忽又变得十分安静,百僚瞠目结舌地看着猝然跪下领旨的东方天宝,如兖眼中闪过一片惊愕之色,脸色阴沉几分。
形势骤转急下,一项关乎国运的艰巨任务,原本怎样也不会落到这个身穿九品官服、曾犯下劣迹的小小县令头上,此刻居然鬼使神差般地落到了他头上,其中缘由,众人尚未琢磨透彻,东方天宝又适时开口道:“臣与皇上别离三载,今日重逢,可否容臣与您单独叙一叙旧?”言罢,缓缓抬头,望向神龙天子。
天子见他跪下领旨,心中已然万分吃惊,本想收回成命,却在看到他抬头望着自己的那种眼神后,神情一震,竟说不出话来——就是这种眼神!澄澈如一泓秋水,没有沉淀一丝杂质污垢,恰似宝剑出炉,那锋利的剑芒尚未染上一丝血渍,却有一种如水的凉与澈!
事隔三年,他终于又看到这双清澈如水镜的美丽眼眸,表里俱澄澈,肝胆皆冰雪!那是遗落了整整三年的,他的“人镜”呵!
良久良久……
天子长吁一口气,似乎是解开了某种心结,风轻云淡地挥一挥手,“退朝!”
第二章 戏龙颜抢新娘(2)
臣公们陆续走出金銮殿。一些王公大臣边走边谈,窃窃私语:“皇上难道忘了三年前发生的那桩事,怎的又把他揽到身边,开始重用他?”
“三年前就该斩立决的死囚只是对着皇上微微一笑,万般罪过皆可饶恕,千般宠爱集于一身,人家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相嘛,去青楼当个小倌还成,但他哪里是挑大梁的料?”
如兖沉默不语地走在众臣后面,捻着颌下浓密的黑须,若有所思。走下龙尾道,他的双足微微一顿,目光猝然凝在通往正德殿的九龙门御道上。
一拨御前侍卫正护着銮驾缓缓而行,东方天宝随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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