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灭定律》第26章


“嗯——”他拚命地点著头,“我是俞善谦,我就是在天津爱过你的俞善谦——”
接下来,我是怎么上了善谦的车、怎么进了他位于市区的办公室,全然是恍恍惚惚,犹似梦境。
“来——喝杯凉茶吧!”他递来了一杯青草茶,“这茶挺退火的,是我来到这儿最合我口味的饮料了。”
“你——真的是俞善谦?!”我还是不敢相信。虽然他的五官、神情与善谦有几分神似,但——
“雪凝,是我,真的是我——”善谦来到我的跟前,眼眶中还含著泪,伸出手抚著我的脸说:“你还是没变,还是我几十年来心中系念的季雪凝。”
逐渐地,我在恍惚中回了神,接受了俞善谦仍然活著的事实,迟来的喜悦顿时涌上了我的心闲,没想到“他乡遇故知”的幸运也教我碰上一回。
“告诉我——你当初是如何逃出来的?”我急于想知道。
“那天,我也没想到自已能活到今天——”善谦神色肃穆地回想几十年前的事件,“我在黑暗冰冷的湖水中,就靠著一根管子呼吸,捱著捱著,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去,我才敢稍微浮出水面透个气,可是我仍然提心吊胆不敢上岸,那时的我真是心灰意冷、绝望至极,直到有一位先生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不敢插嘴,静静地听著善谦的回忆。
“他把我从天津带到了上海,再从上海搭船到国外避难,他不但给了我一条生路,还为我安排了食宿等的生活问题,我俞善谦能有今日,全是他的恩德所赐,对了!雪凝,你可有他的消息?我想当面谢谢他当年为我做的一切——”
“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呀?”我满头雾水。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记得毕业晚会的那一天晚上,我还见过他一次面呢!不过,他一直都没告诉我他的名宇。”
是他吗?我心中涌起了百般疑惑。
“怎么?!没印象吗?那个人挺高的,大概有一百八十几公分吧!穿著一袭淡色的棉布长衫、配著一副金边的圆框眼镜——”善谦的描述,清晰地教我心疼。
“是穆颖——”是我藏在心底藏了几十年的穆颖,没想到至今再听到别人谈起,依旧是激动翻扰、悲不可抑。
“是——是他吧!他还好吗?”
“他死了——在日军攻进天津时,他就已经死了——”我凄凉地说著。
“死了?!”善谦一脸愕然与哀伤。
这时,门外一阵喧哗与叫嚷——
“我们老板有客人,你不能进去——”
“我一定要见见他,问他同我们赵家究竟有啥仇恨,非要如此心狠手辣,置人于死地——”
砰——门被用力地打开了。
一位身著旗袍,年约四十的女子满脸怒容地冲进来。
“你是俞先生是吗?”听得出她浓浓的北方腔,“我是赵氏企业的仇晓茵,我来是恳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先生行不行?看在大家都是逃难出来的份上,不要把我们唯一仅剩的工厂给吞并了,那是我们全家赖以维生的工厂哪,求求你——”她几乎是要跪下去了。
“仇晓茵?!”善谦与我几乎同时跳了起来,相互对视、充满讶异与惊喜。
“晓茵?!你看看我是谁呀?”善谦激动得走上前。
“你?!”晓茵的疑惑与我如出一辙,“你?!有点眼熟——”
“我是善谦哪!俞善谦。”
“啊——”只听到一声尖叫,晓茵便晕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恢复神智,渐渐苏醒。
“晓茵——别怕,我是雪凝。”我倒杯水递给了她。
“雪凝?!”她认得我,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说:“我刚刚看到善谦了,他说他是俞善谦——”她脸色苍白。
“别怕、别惊慌,我也看到善谦了,没错,他是俞善谦,他并没有死,还事业有成当了大老板了。”
晓茵听懂了,在我重复了刚才善谦说的一切后,她就完全清楚了。
“晓茵——”善谦此时才敢走到她的眼前。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五个手指头就清楚地印在善谦惊愕的脸颊上。
“你这个大骗子——”晓茵咬牙切齿地说著,“明明爱的是季雪凝,又为何要把我当成傻瓜,欺骗我的感情,要不是我看到了那封你尚未寄出的情书,我还被蒙在鼓里,为你这没肝、没肺的人哭瞎眼睛。”
“晓茵对不起——我这几十年来一直想当面向你忏悔,我知道我辜负了你——我——我该如何补偿对你的亏欠——”善谦亦含著泪、懊悔不已。
“亏欠?!哼!我们可不指望这些,你俞善谦今日要是有念在往日的情谊,就不会使尽诡计硬是要把我们赵家给整垮。”
“那是我不知道——你竟嫁给了赵醒仁当妻子。”
“难怪醒仁一直不告诉我你是谁,眼见当年的好友竟然为了利益就如此不顾人情、心狠手辣,教人如何不心寒、不伤心?!”
“哼!心狠手辣,你怎么不去问赵醒仁当年如何心狠手辣地对付我?”善谦怒气油然而起,“我这次不过是给他个教训,讨回我这几十年有家归不得的怒气。”
“什么跟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不要冤枉了我家醒仁。”晓茵自然是维护疼她几十年的丈夫。
“善谦——”我想要阻止善谦,但,受苦的是他,这真相的厘清,他是有权利的,于是我也噤了口,听著善谦重新叙述著当年的那一段惊心动魄的记忆。
晓茵的脸色愈来愈惨白!!。
“晓茵——虽然醒仁对不起我,但是,他也替我照顾了你,这赵氏企业我放手了,算是稍稍弥补我对你的亏欠。”善谦的决定,令我宽慰不已。
“俞善谦——”赵醒仁自门外冲了进来,“你要什么你全拿去,可是唯独晓茵,我绝对不让你带走,绝对不可以——”没想到,当年意气风发的赵醒仁,今日却是满脸风霜、憔悴不已,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醒仁——他说的话是真的吗?是你诬陷他想置他于死地吗?”晓茵满脸泪水地揪著醒仁的袖子。
醒仁不语,只是点头默认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晓茵激动得,嚎啕大哭并死命的捶著醒仁。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醒仁哭喊着,“我从小时候就爱上你了,我不要失去你啊——”醒仁蹲在地上缩著身子,哭得令人鼻酸不已。
“这些年我也常在梦中惊醒,陷害朋友、夺人之妻的良心苛责就像针刺一般,常扎得我毛骨悚然、痛苦难捱呀!”赵醒仁依旧哭著。
这一切,若要追根究底,就是醒仁太爱晓茵了,爱得顾不了道义、顾不了内心的谴责声音。
“醒仁——”晓茵扶起了醒仁,温柔又心疼,“走!咱们回家去——”
就在他们即将出了门之际,晓茵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说:“有件事也让我良心不安了几十年,你的那位穆颖,他并没有死,他还要我告诉你,待他送阮菁到美国安置就医后,他一定会回上海接你,如果你再看见他,请替我和醒仁谢谢他救了善谦一命,我知道这件事快压得醒仁透不过气——”
木然地看着他们离去,我的心思还是空白得无从打理。
穆颖遢活著!我的穆颖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只觉心口一紧,眼前一黑,我又跌入了那个有穆颖的天地里了。
一个月过后,我以迫不及待的心搭上了飞机,飞向那有著穆颖踪迹的国度里去。
“就在前面了——”陪我来的还有俞善谦。
“真的是这里吗?”我紧张得全身绷紧。
“应该错不了!据我派的人说,阮家在这带华人地区是非常举足轻重的,所以名气很大,鲜少有人不认识这从东北迁至美国的富豪人家,连这所医院都特别礼遇经常来此治疗的阮菁——”善谦为了我,特地差人到几个华人聚集的地区探听穆颖的消息,而其中的关键点便是阮菁及阮家的动向迁移。
但——穆颖真的在阮菁身旁吗?若是如此,我与他即使再见又有何意义?我,更加忐忑不定了。
“护士小姐——请问阮菁小姐今天有来做治疗吗?”俞善谦问著回廊前的一位护士小姐。
“有啊!哪——前面草皮上坐轮椅的那位就是了,他先生几乎是每天都会陪她来做复健,几十年来从不间断呢!”
“她先生?!是不是叫穆颖?”善谦又问著。
“这就没人知道了,因为阮小姐的先生很少说话,几乎没见到他主动向人打招呼,个性好像挺孤僻的,连阮小姐病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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