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番外篇 Ⅱ》第19章


“冬故……”凤一郎哑声,一时间激动难以接话。
“一郎哥,战事如何?为何我在这种地方?王丞呢?可有新的军令?”即使对一郎哥有内疚,但她还是忍不住暂抛脑后,急声问着她最在乎的事惰。
马车一停,一名肤色偏黑但相貌颇俊的男子俐落跃下。
接着,一名年轻蒙面的姑娘也要跳下马车,怀宁立即反身缠住她的手腕,瞪着她说道:
“阮小姐,你是个姑娘,优雅害羞乖巧的姑娘。”他强调“姑娘”。
阮冬故闻言,暗叹一声,任着他软趴趴地扶到地面。
“你伤未愈。”怀宁再道。
是是,她伤未愈,他却已生龙活虎,反正男女之别嘛,她习惯了习惯?
奔腾浪声如雷,拉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顿觉时光倒流。
她不由自主走向江岸,轻声喃道:
“这江声……真熟悉。”
回京的途中,由怀宁陪同先到晋江。晋江工程即将完工,从此以后再也无人受水患之苦了。
现在,她安心了。
不远处有人在聚集。是朝中官员在那里焚香祝祷啊……她本想上前凑个热闹,忽然间,一名官员往这儿看来。
“孙子孝?”她吃了一惊。糟,被认出来了!
“怀宁兄!”孙子孝叫道,撩着袍角往这快步走来。
“他是谁?”
“孙子孝啊。怀宁,你忘了吗?他本是国子监派去户部的监生,如今他已是户部官员了。”她很与有荣焉地说道。
“我没忘。”只是在晋江那段日子,他与孙子孝没有说过几句话,用不着这么热情。
“怀宁兄,好久不见。”孙子孝来到面前,略嫌激动。“你、你跟一郎兄还、还活着吗?”完全无视阮冬故的存在。
“嗯。”
“那么……阮大人他当真……”
“死了。”怀宁毫不心软地说。
孙子孝眼眶微红,低声问:
“怀宁兄,请告诉我,阮大人葬于何处,不管多远,我一定去上香。”朝中只传来阮东潜的死亡,却没有说明葬于何处。既然凤一郎与怀宁还活着,绝不会容许阮东潜与无名尸共葬。
“……我忘记了。”
阮冬故挤眉弄眼,瞪着怀宁看。
怀宁勉为其难地改口:“凤一郎将骨灰带在身边。”
孙子孝一怔。“带在身边?那怎么行?应该让阮大人入土为安啊!是要埋在祖籍常县,还是要选一块风水良佳之地?我来帮忙吧,至少要风风光光的下葬吧。”
对于不想答或懒得答的问题,怀宁一向是闭上嘴,当作没有听见。
“孙大人,等凤一郎带她看完如今的太平盛世,自然会葬于边关,与她的兄弟共眠该处。”阮冬故微笑道,这也正是她的心愿。
孙子孝惊异地看向她。“姑娘你……”声音好耳熟,耳熟到简直是……
“是阮大人的妹子吗?”有人惊喜地上前。
是书生!阮冬故同样惊喜,瞧见他一身官服,正要上前恭喜,怀宁暗自扯了下她的衣袖,她立刻沮丧地停步。
“……嗯,是妹子。”她不情愿地答道。
那书生锁住她的双眼,轻声道:
“果然跟阮大人说的一样,你跟他生得一模一样……”
“这样你也能看得出来?”太神了点吧?
“阮小姐你有所不知,在下画了阮大人的肖像长达半年,他的容貌我绝不会忘记,你简直跟他一模一样……”那双有神的眼眸岂止神似,根本是出自同一人了。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阮姓自家人才能有这样程度的雷同。书生迟疑一会儿,道:“阮大人曾说过,他有一对双生妹子,一个许给一郎兄,一个则是怀宁兄,想必阮小姐你是怀宁兄的……”边说边看向怀宁,却见怀宁东张西望,完全当她隐形。甚至很恶劣地退了三步远,保持距离。
阮冬故微玻а郏勺呕衬C蝗说闭娴暮貌缓茫坑斜匾脸烧庋穑克本跻彩樯罄醋跃醵魈致常缓妹闱砍废隆?br /> 她在边关多年,曾收到他捎来的喜讯。书生应试科举,虽无一甲之名,但好歹如他所愿,是个官了。
“但愿大人从此为民谋福。”她真心道。
“在下以阮大人为表率,入朝为官后,所言所行,绝不辱没阮东潜三个宇。”
她闻言,内心感激,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不知道未来书生会不会变,至少此时此刻,他有为民之心,那就够了。
“阮小姐,你能否拉下面纱,只要一会儿……”
怀宁拢眉,冷声道:“不可能。”
书生尴尬地连忙摆手,道:
“在下并无任何冒犯之意,只是当日阮大人离开晋江,在下来不及向他道别,如今他……在下只是想看阮大人……”说着说着,语音渐微,怀念之情毕露。
阮冬故暗叹,打起精神笑道:
“何必呢?人都走了,惦记着他,他反而觉得愧对各位。对了,你们在焚香祝祷什么?”今儿个是好日子吗?她记得这里工人多迷信,所以当年她听一郎哥的建议,入境随俗,上工前必焚香求平安,如今已要完工,是该再随俗一下。
“咱们在遥祭阮大人的亡魂。晋江工程他有一份,如今完工之日可期,他在天之灵,一定笑说:从此再无百姓为此江而苦,从今以后涛涛江声,不再是催魂无常。”孙子孝说道,注视着她。
阮冬故闻言,闭上了她灿亮的眼眸,聆听那温柔的江声,片刻后,轻声道:
“是啊,从此这江声,再无人惧怕了,这真是太好了。”
因为要做做样子,所以怀宁被迫去“遥祭”一下那个死在边关的阮东潜。
她实在撑不了那么久,遂先上马车休息。
男跟女的差别啊……真是天差地远。明明中三箭的是怀宁,但如今他早生龙活虎,她却还得仰仗怀宁的扶持。
她半合上眼,试着控制遽袭的疲累。
穿着官服的男子走到微开的门侧,盯着她被面纱轻罩的脸孔。
那样的眼神,只有一个人会有。
那样爽朗的笑声,只有一个人会有。
但,明明性别不同啊……
他的目光移向她一身的女装。时近冬日,白狐皮毛镶边的披风里,并非一股大家闺秀的打扮,而是更简单、更方便行动的衣着,若阮东潜是女,一定也就是这样的装扮吧。
明明阮侍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暗骂自己愚蠢又傻气,正要离开马车,突地瞧见这名阮姑娘的左手。
她双手交迭,微露在披风之外,左手并无尾指!
他难以置信,瞪着半晌,才深吸口气,轻喊:
“阮大人!”
阮冬故闻言并未震动,轻轻掀了眼皮,瞧见孙子孝站在车门外头。
彼此对望许久,她才轻笑:
“孙大人,阮东潜是男是女你搞不清楚吗?还是,我跟他真这么像?”
孙子孝张口欲言,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直截了当指出她就是阮侍郎的事实。
“孙大人?”
孙子孝回神,吵哑直:
“阮小姐,是我错认。你……你……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吗?”
依他的认识,阮侍郎不是一个会诈死的人,她应该有许多事没有完成,为什么会恢复女儿身?真是女儿身?还是,同样都是缺了尾指的人?
“还没有。”她很坦率地说。
他一怔,又问:
“那你、你……”
“我还没有想到我的未来。”她知道他在问什么,笑道:“孙大人,晋江工程的功劳在谁?”
“自然是你……我是说,阮大人理应得此功劳。”
“不,不只有阮东潜。曾经在这里整治工程的人,上至官员,下至一介小工民,都该有功。孙大人,以往我总认为官位愈高,愈能为百姓做许多事,但我毕竟是名女子,”顿了下,她柔声笑着:“朝中为官者如孙大人,必有你该做能做的事;平民百姓里有我,其中也一定有我能做该做的事,何不让你我,在各自不同的领域里,共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心力呢?”
孙子孝闻言,喉口一阵激动,明白她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即使卸去宫位,她也未曾改变她的志向。
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阮东潜正是眼前货真价实的年轻姑娘家。
这样的人,生为女儿身太可惜,可是,他又觉得,性别对阮东潜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老天只是闭着眼,随意为她选了一个性别,阮东潜依旧是阮东潜,不曾改变过。
男人女人都好,活下来最重要,世间还有阮东潜,才令他松口气,令他觉得他的未来绝不会在朝中随波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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