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妻番外篇 Ⅱ》第20章


男人女人都好,活下来最重要,世间还有阮东潜,才令他松口气,令他觉得他的未来绝不会在朝中随波逐流。
阮冬故见他脸色变化好厉害,正要开口,忽见他长揖到地。她愣了下,讶道:“孙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当年若无阮侍郎,绝无今日的孙子孝。阮家小姐,既然阮侍郎已死,从此以后,孙子孝便是第二个阮东潜,绝不教他在……在九泉之下失望。”语毕,依依不舍看她一眼。
在这样女儿装扮的身上,他看的却是那个无法重返朝堂的阮东潜,当年没有遇见阮侍郎,他定然成为朝廷染缸里的:早……即使百般惋惜,他也很清楚他不该再留下,以免其他官员心生疑窦。
思及此,他再一作揖,道:
“告辞了,阮……小姐。”
他迈向晋江岸边的同僚们,与怀宁错身而过的同时,忽闻身后一声清朗的叫声:“孙大人!”
孙子孝直觉回头,瞧见阮冬故下了马车。两入之间有段距离,她向他摆一长揖,其姿势潇洒豪爽又动人,一如当年的阮东潜。
“有劳孙大人了。”她慎重而信赖地说道。
孙子孝见状,满面激动,轻揖回礼,承受了她的信赖与托付。
晋江岸边,以浪涛为证,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从此,阮东潜依旧在钥室之中,绝不辱没他那正直的官性。
“你把什么东西交给他了?”孙子孝离去后,怀宁开口问道。
“唔,没有啊……”最多,是接棒而已。
“凤一郎知情,你就完了。”
“这个嘛……”她也很烦恼:“到时,怀宁,你帮点忙吧。”
“帮隐瞒?”他不以为能瞒过凤一郎。
她愣了下,笑道:
“不,我没想过要瞒一郎哥。到时你替我说说情,是孙子孝自个儿认出我的,不干我的事啊,我就说,我扮男扮女还不是一个样儿么?”
“……”当作没有听见,他什么都不知道。
阮冬故深吸口气,遥望远处江水,过了会儿,才叹息低语:
“怀宁,其实我一开始很震惊,却无法生一郎哥的气。他安排我诈死,是为了要我活下来,我很明白。从边关来此的途中,我一直在想——”她仰头,看向没有血腥味的蓝天,笑道:“我一直在想,没有官位的我,还能做什么?直到刚才,我才豁然开朗。没了阮东潜,我在民间照样可以有事做,现在的皇帝,虽然还看不出长远的作为,但,我想,朝中有孙子孝他们,太平之世必能长久。我呢,就当个小老百姓,尽我所能去做就够了。”
“凤一郎早就知道了。”
“耶,一郎哥早就预料我会这么想吗?”她又恼又笑:“枉我想这么久。”聪明人就是不一样,老天真是少生了智慧给她。
“我也猜到了。”他简洁地说。
阮冬故怔了怔,看向他毫无表情的脸庞。
“你也猜到了?”她是不是太笨了点?
“将来你老死之后,会葬在边关弟兄的坟旁。”
她闻言,与他对望良久,才柔声笑道:“怀宁,你也变聪明了。”
不是聪明,而是相处太久,她的心思行为早已摸透,当然,他不会说出口,就让她当他很聪明好了。
凤一郎早就选了一处风水颇好的坟地。将来三人寿终正寝时,就共葬在边关那一块坟地上。
因为知她心意,所以地处交界之处,面向皇朝,她才能永远守着这个他们始终觉得有没有都无所谓的家园。
他一把扶她上马车。她问道:“怀宁,咱们直接回京了吗?”
“嗯,凤一郎回京时,先经应康,给阮卧秋捎讯报平安。”
“这个……为什么要瞒着东方非?”她的承诺虽然中途抛弃过,但如今她还活着,就必须履行。
“因为凤一郎不想买他的坟地。”
“什么?”
怀宁不再答话。
当马车离开晋江时,她也不曾回过头。这个地方,已经不再需要她了,为此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注意到怀宁沉默地坐在对面,她想到一事,试探问道:
“怀宁,将来你要做什么?”
“开豆腐店。”
她一怔,脱口:“豆腐店?我很讨厌吃豆腐啊!”软软稀稀的,一点也没法吃饱,她唯一挑食的就是豆腐。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决定的。他的店铺不想有人吃垮它。
“一郎哥也知道吗?”
“嗯。”
“我是合伙人?”嗯,她好像没有什么积蓄耶。
“绝对不是。”
“……”算了。唇畔不由自主扬起笑来。怀宁会说出他的未来,那表示他不再当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短命鬼。
开豆腐店啊……
她开朗笑道:
“怀宁,将来无论如何变化,一郎哥、你,还有我,管谁娶了亲,兄妹情谊永远不会断。咱们三人谁也不能缺席。”
怀宁一脸无所谓,嘴角却隐约地微扬。
“所以,改开饭铺好不好?”她期待地问。
“免谈。”他立刻板脸以对。
“……”
金碧皇朝史册上,户部侍郎阮东潜,于边关一役有功,论功行赏,殁于圣康元年,史册之上不过三行,远远不及历经两朝,遗臭万年的首辅东方非。
至此之后,阮东潜三字再无出现在朝堂之中。
至此之后,就是阮冬故的时代了。
京师——
皓皓白雪漫天飞舞,细白的骨灰在天空飞扬,东方非理也不理,转身回朝。
在正阳门外的青衣察觉了他家大人的异样。
阮侍郎的义兄明明是带着阮侍郎的骨灰回来的,为什么……他家大人竟是露出难掩的惊喜来?
当日,当东方非回府后,青衣不敢主动询问,直到东方非定进寝房,头也不回地吩咐——
“接下来的日子里,本宫不接待外客。”
“是。”
“若是有远方来客,不必通过门房,直接请她进来。其余仆役先遣至它处,不得入府。”
“是。”青衣面不改色地再等吩咐。
他家大人一向说话算话,他虽不知远方来客会是谁,但长西街的饭铺……只怕是要陪葬了。
“下去吧,本官累了,要休息了。”
青衣猛地抬头。
东方非转身瞧他一脸错愕,不由得哼声笑道:
“青衣,你认为本官该怎么地?”
他以为他家大人会一如往日,夜不眠,凝思翻覆算计凤一郎的作为,为阮侍郎的存活设想更多的可能性。今天都有骨灰了,他家大人应该……一夜难眠,迁怒他人才对。
东方非看穿他的想法,扬眉又道:
“你以为哪儿来的远方来客?”
“是……是阮大人?”
东方非不给肯定的答复,直接褪去外袍,忽然发现指腹还有残留的粉末,轻轻舔了舔,似笑非笑:
“阮冬故的骨灰,绝对不会是这种味道。你家的义兄是聪明,可惜败在他对你的感情上。”要骗他?再练练吧。
“大人,阮侍郎当真没有死?”青衣震惊问道。
“本官料事如神,从未算错一步。你下去吧。”不安定的因素已经消灭,他说得万分肯定。
青衣安静地退出去,同时关上房门。
东方非心情极佳,简直前所未有。他随意坐在床缘,想着那一头小猛狮还活在世间……
“哼,好人不长命,冬故,你就是不一样,哪怕有人拖你下地府,你照样有本事爬出来,不枉我一直在等着你。”他面带得意的笑。
王丞死前,将当时情况说得翔实,无一处遗漏,他自然明白当日的惊险万分,但她竟然能存活下来,竟然留下这条小命来!
他愈想愈心喜,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扫半年来的不安与烦躁。
“阮冬故啊阮冬故,本官就在这里等你!你是一个重承诺的人,纵然诈死可以让你远走他乡,但你绝对会回来找我……哼,现在你是重承诺才回来,将来本官可就要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五指微缩,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心情太好,心神全然放松,他虽感微累,却不掩期待之情。
在朝里,他呼风唤雨,无人可挡,高处之位虽然拥有无止境的荣华富贵,但荣华富贵让他毫无意外的惊喜与期待。唯有那个阮冬故,令他又思又念又难忘。
让他心痒难耐,让他欣喜若狂。
她让他,不寂寞啊!
现在的他,简直是——
思之狂,思之狂啊!
“青衣。”
“我在。”门外轻轻响起守护的声音。
“明儿个不必叫我。”他要好好的休生养息一番,再来跟阮冬故斗上一斗。
“是。大人半年来,未曾有过好觉,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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