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镜十二面》第43章


徐钰接过萝卜往雪人脸上怼去,他虽然脑子不够清楚,但是手上的力道还在,元昼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雪人的脑袋怼碎,留下一地雪渣滓。
“碎了……”
徐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元昼。
“没关系,碎了就碎了,等明天咱们再堆一个,今天你已经在外面半个多时辰了,再待下去就要冻坏身子了。”
那一年酷刑逼供,让徐钰身上大大小小留下来不少毛病。
徐钰也算的上是听话,扯着元昼的衣服就往寝宫走去。
“殿下;奴婢有话要说。”
元昼回头,身后立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三等宫女,他开口道:“哦?他来了?”
小宫女点点头:“来了,奴婢听到了。”
小宫女原名叫季书阁,现年已经是十五岁,因为年幼时勿食虎头草,导致生长的比正常人要慢一些。明明十五岁看起来却像是十二三一样。
她自幼跟着她姥爷学习医术,正统医学不会,偏方倒是会了不少。
“你有话进来说罢。”
“徐将军躺好别动,伸出手来让奴婢看看。”季书阁熟练的从箱子里面掏出银针摆在床边。
徐钰紧张的瞧着这个小宫女,这个小宫女每次来都会用银针扎他的脑袋,特别特别疼,他紧紧抓住元昼的衣袖不肯让元昼离开半步。
“徐将军今天可还记得墨阳城?”
徐钰见她放下了自己,慌忙躲到床里面去:“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徐将军这病又严重了,上次来还是记得的。不过书阁有一个建议想要给殿下。”
元昼在他们二人身后道:“你说就是。”
季书阁将银针打包藏起:“徐将军现在病的越发重了,既然他自己不愿想起,那殿下又何苦逼他想起?银针入穴的滋味并不是那么舒服,而徐将军的那段记忆只怕是也不怎么舒服吧。”
元昼沉默:“那他还有没有可能会记起来的哪一天?”
“有,也可能没有。”
季书阁看着缩在角落里面的徐钰,对他伸出手道:“来,徐将军,你且出来,奴婢不会用针扎你了。”
“徐将军可还记得你的名字?”
徐钰歪头想了一下,发现并不记得,便摇摇头。
季书阁道:“请徐将军记住,您的原名是徐钰。”
季书阁看完徐钰,又起身道:“殿下,奴婢应该跟您说说思事殿里面的事情了。”
元昼点点头:“今天去的是何人?”
“是平阳侯元鸣,奴婢听了他们二人的话那邪祟是天瑞十七年夏天召唤出来的,陛下想的是明年蓝辛案件结束之后放他离开。”
“他寄居在何处?”
季书阁思索道:“奴婢打扫过两次寝宫,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能够打扫,唯有那一座十二面的屏风是由八宝公公亲自打扫的,所以奴婢怀疑,他寄居在那十二面的屏风之中。”
元昼低头看着这个刚刚比他腰高出半头来的女子道:“烦请姑娘继续在思事殿呆着帮我探查,若是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便是。”
季书阁笑道:“殿下这就严重了,哪里有什么烦不烦的,只是希望一朝事发,还请殿下能够保住书阁才是。”
“那是必然的。”
季书阁又跟元昼说了两句,突然转头看向徐钰,徐钰手中抱着个枣泥糕吃的正欢,看着两个人都看向他,不自觉的将点心藏在背后:“干……干什么?”
“徐将军,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名字?
徐钰摇摇头:“不记得了,你刚刚好像告诉过我,可是我不记得了。”
季书阁叹了口气:“跟我想的一样,徐将军从心底对自己进行了一个否定。”
元昼将徐钰的手从背后拖出来:“还请季姑娘说明白些。”
“简而言之,就是徐将军希望自己不是自己,自己不是徐钰。”
自己不是徐钰?
自己不是徐钰还能是谁?
季书阁小心翼翼合上寝殿的门,元昼将徐钰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徐钰头上:“徐钰,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希望你不是你呢?”
被抱的太紧,徐钰难受的扭动了一下,并没有给出元昼一个答案。
而元鸣?
从徐将军一案开始,元昼就隐隐约约觉得元鸣身上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元鸣本是一个纨绔,一个月至少有十天躺在赏菊阁里面醉生梦死,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后来虽说是为了那个南清水正常了一阵子,只可惜也就是那么一阵子。
他有半年没有见到他这位十二叔,等到再见时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元昼抱着徐钰慢慢思量,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十几章就可以完结了吧……
☆、三十七章
方生的新娘子生的貌美如花,还会烧的一手好菜,单单会烧菜这一点,已经足以将谢庭羡慕的直嘬牙花子,恨不得吸出一个血泡来。
“好好对人家,别跟之前一样天天不着调。”
谢庭喝的有些多了,脚下都有些虚浮,他使劲拍了拍方生的胳膊:“你看看你,多大的福气,不要出来送了,快回去吧。”
“就是就是,回去洞房花烛。”旁边一群人跟着起哄。
谢庭与那些人告别之后踉踉跄跄走在小路上,眯着眼睛慢慢走着,抬头之时撞上一堵人墙。
他顺着那面墙往上看去,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是这个吗?”
“看起来确实是这个。”
“那就绑走吧。”
谢庭喝的迷迷瞪瞪,手脚都有些软,他还未反抗的时候就套进麻袋抗在肩上扛走了。
“徐钰,你不要总戳他,谢庭一会就该醒了。”
谢庭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徐钰那张放大的脸,徐钰眼神澄明,食指在谢庭脸上戳来戳去。
谢庭猛地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东宫的地面上,地面上的花纹硌的他屁股疼,他撑起身子来便看到元昼在一旁立着。
元昼见谢庭醒了,满脸歉意道:“抱歉谢大人,徐钰一定要在这里看着你醒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谢庭扶着自己脑袋道:“无事,只是殿下这次找我来的方式实在是有些特别,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元昼摸着脑袋道:“本来想去谢大人府上做交谈的,但是奈何朕的十二叔一直在谢大人府上,本宫实在是不方便过去。”
“殿下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元鸣跟我说吗?”
谢庭大概知道了元昼绑他来的原因,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座宫殿中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元昼徐钰和他自己,大概是他的眼神有些凶狠,徐钰跳到元昼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他。
元昼转过头去安抚徐钰。
徐钰怎么了?
谢庭觉得不对劲,徐钰怎么了?这怎么跟之前见过的不一样
元昼看着谢庭探究的眼神,索性也不瞒着他了:“如谢大人所见,徐钰他,疯了。”
徐钰仍旧是从元昼身后伸出半个脑袋来瞧着谢庭,手指不自觉的往嘴里塞去。
这……这……这……
谢庭定了定心神:“殿下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元昼将徐钰嘴里的手拖出来在自己身上擦干净,指着旁边一张小茶几道:“夜深且长,本宫想要给谢大人讲个故事。谢大人就先坐下吧。”
夜深且长,元昼的故事从三百年前开始。
“众所周知,大盛的开国皇帝出身草莽,可是很少人知道的是他曾经是一个屠夫。”
整个殿中只有一柄蜡烛,从殿外吹来的风吹动谢庭的袍子,他身上的酒气未散,这么一吹倒是清醒不少。
这故事讲的是大盛开国皇帝元启的故事,元昼讲的与正史不一样,里面难免带了些灵异神怪的色彩。
三百年前,旱灾水灾瘟疫一同发作,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彼时大盛开国元君元启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在镇上靠做屠夫维持生计。
在大多数人靠着麦麸维持生计之时,屠夫这个行业自然是几乎连饭都吃不上。
乱军四起,君朝为了维持军费,生生将税负提高了一半多,家里有的青壮年也几乎都被拉到战场上做了护盾。
乱世人,乱世人。
元启默默忍受着,为何只能活一次,偏偏成了乱世之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那天官府有人喊元启去府上杀鸡宰猪,期间拖了一只牛进来,元启眼尖,认得出这是自己家最后一头牛,但是为了保命,只能含着泪杀了牛。
等怀中揣着银钱回去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亲娘面朝下。
“阿娘?阿娘?”
元启唤了两声,他的阿娘没有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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