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第20章


孽。”
心,又痛了一下——果然,与燕离所说,相差无几。
“这尊像,是时转运所刻。”说道此,原朗抬眼看暗娘,见她脸上,一片迷茫之色,“是了,时转运,分飞的一半魂魄,天佑成吉。若不是她当众所刻,我真要以为,这尊像,其实是辗转百年而被谢府收藏之物。”
想起燕离曾说,原朗已找到了吉兆,应该就是他口中的时转运无疑。突然关心起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另一半魂魄,暗娘忍不住追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原朗回答,“自助她逃过一劫之后,我就不再卜卦算她将来如何。”
“那我呢?”暗娘凝视他片刻,忽然开口问道,“你也曾助我逃脱,我的将来,你可算过?”
没料到她顷刻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原朗怔了怔。
“你没有,是不是?”暗娘别过脸,苦笑着。
其实,不用他算,她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如何。
“赎罪之后,你会如何?”她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问道。
原朗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或入世为人,或修道成仙。”
“两条路,选哪一条,对你来说,更加重要?”告诉自己不要问的,偏偏,还是管不住,终是问了。
静静地,没有他的回应。就在她的心跌入低谷之际,他的声音,响了起来,“以前,我不知道;但如今,两条路,于我来说,都不重要。”
绷紧了心弦,本是等他的回答,却不曾预期他会有如此选择。暗娘蓦地转过脸,望着原朗的眼睛,四目交接,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虚脱过去,颤着声音,她问他:“那么,什么对你,才最重要?”
“我要你活下去。”原朗望着她,一字一顿,声音低缓却坚定异常,字字敲得她耳膜生疼。
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有谁不想为仙,只愿伴着一个凡人终老?
“前世对她,有所亏欠,定要偿还;时转运的将来,我给了她一个方向;暗娘,我希望,你的幸福,是由我来成全。”
他不曾动情,却在遇到她之后,打破了心底禁锢的防线。喜欢她,想与她相守终老。不愿她恨他,所以不告诉她真相。然而世事难料,她还是知道了,而且还真的恨起他来。
心乱了,那个害她变为凶煞的男子,居然信誓旦旦地在对她表白,说要来成全她的幸福。
她的将来、她的幸福,在什么地方?
——一派谎言,他在诓你,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宽恕,别信他,千万别信他……
耳边似乎有人不停地在念叨,越来越快,令她头痛欲裂。
“走开!走开!”她捂住耳朵,不住地甩头,用尽了全力呐喊。
见她目光涣散,重瞳内的影物模糊起来,乱了色彩,心知有异,原朗一手环过她的肩头,一手并拢,五指挡在她的眼前。
眼皮犹如火烧,许久不曾有过的灼痛也在肩头蔓延开来。叫嚣的声音逐渐变为吱吱的破碎声响,最后消失不闻,耳根终于清净下来。
她的眼,被他的手捂住,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她摸索着,手探向他,却感觉他的闪避。
“为什么?”漠视他带来的疼痛,她喃喃地问他。
“疼吗?”原朗语带怜惜,心疼地看着她由于疼痛而皱成一团的五官。
这一次,全无防备之下,她的反应,足以证明,他的碰触,果然会令她痛苦。
他的手,缓缓移开,她看见了他古怪的神色,刹那间,忽然明白,他其实,是知晓她会疼痛的。
这个秘密,她一直隐瞒着,不曾告诉他人,他又是何时知晓,又是从何处知晓的呢?
“这个,送你可好?”避开她探询的眼神,原朗拿起那尊白玉观音像,递到暗娘的面前。
暗娘低头,默默接过。
“我不知道燕离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见她身子不由得一颤,料是说到了要害,“这尊像,除了当日被燕离使计夺去之外,我从未转送他人。暗娘,我的话,你相信吗?”
她还是不语,低眉垂眼,手中的力道却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紧成一团的心渐渐松开来,有什么东西,悄悄拨开了心底的阴霾,一点点地绽放。
难得的阴天,不见了骄阳似火,凉风间或吹来,令人备感清爽。
“我觉得,你运气不错。”楚无双抬头望了望天,“一到常南县,这日头就为你变了脸。”
“承蒙夸赞。”严落神清气爽,从蒸笼里拿了一个包子丢给楚无双,“快吃,吃饱了我们就去找原朗,给他来个大大的惊喜。”
这家伙,到底是没有听他的奉劝,还是要去完成那个什么鬼承诺。
第8章(2)
见他迫不及待的模样,楚无双翻了一个白眼,打开肩上的袋子,火狐探出头来,凑过鼻子,嗅了嗅她手中的包子。
“九儿,吃吧。”楚无双拍了拍火狐的脑袋。
“看不出,这狐儿小小的肚子,还真能吃。”眼见着一个白白的大包子瞬间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严落啧啧出声,伸手指着砸着嘴还意犹未尽的火狐,“这天底下,有没有它不能吃的东西?”
虽说他是鬼,食不得人间烟火,但眼睁睁地看着楚无双一日三餐都给一只畜生大吃大喝,说实话,还真有些心疼。
“它不能吃什么我倒不知道。”楚无双扫了一眼严落很惋惜的表情,捋了捋狐须,眯了眼,“不过,它最爱吃的,可是鬼哦。”
开玩笑的吧?严落瞪着火狐张大的嘴,瞧见里面露出的白亮利齿,忙不迭地缩回了手。
突然,颈上一阵发冷,觉得背上凉飕飕的,连寒毛,也自动竖了起来。
严落转过头,寻找了一番,目光紧紧锁定前方不远处一个女子的背影。
“怎么?看人家姑娘长得不错,动心了吗?”瞧他失神的模样,楚无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打趣道。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他是鬼,不管借由人形掩饰得再好,法力高强之人近身,终会有莫名的压力。
“无双——”严落的眼睛,盯着远去的身影,“替我挡挡鬼气。”
“有事?”楚无双问,眼光一瞥,借着小摊上的和面水,以指点蘸,在严落的手心上,利落地画出几笔。
水迅速干去,严落的手心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严落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与那女子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足以看清她的举动,又不会被她发现。见她买了布缎针线,又随意晃了一圈之后,便走进了城东的一所府邸。
严落抬眼望了望高悬的牌匾——“何府”。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跟在他身后的楚无双低声问他,“不过,似乎有些麻烦哪。”
“我早料到了,只要原朗插手的事,没经历一波三折,就不可能顺利摆平。”严落咕哝着,与楚无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有默契地一同跃上身边的高墙,悄悄潜入何府。
青天白日,这么大两个人明目张胆地在墙上站着,实在过于招摇。俯低了身子,隐身于旁出院墙的树枝之后,楚无双拍了拍严落的肩头,示意他看过去,“在那边。”
沿着那女子走过的路径,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见她拐进院门,上了一座小楼,走进二楼的一间厢房,随即掩上了房门。
严落和楚无双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双双上了屋顶,悄然无息地走至正中,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揭下一匹瓦片,自上而下观察房中之人的动静。
只见女子拿来刀剪,开始量裁布匹,几下便剪好了形状,穿了针线,神情专注地忙碌起来。
没什么异常嘛,看起来,不过是在做普通的女红而已——瞧了一会儿,楚无双深感无趣,正想走,却被严落拉住。不想打草惊蛇,又不好强行离开,她只好兴致缺缺地看里面的女子穿针引线。
一炷香的功夫,女子好像大功告成,双手拎着缝好的东西先前一抖——
一见那做好的东西,楚无双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一个形态逼真的小人,约莫两指长,半指宽,四肢俱全,唯有五官略微粗糙,瞅不出样貌。正在疑惑,又见那女子拿了小刀,在布人的额间用力一划,切出一道小口,随后拔下发髻上的一支银簪,迅速往旁边的水碗中一蘸,一点暗红剥落水中。她立刻掏出一纸黄符,手在半空中一挥,符纸燃烧起来,被丢进碗中。明明有水,火却越来越大。
稍待片刻,女子手中结印,默念了什么。不多时,火渐渐熄灭,一碗水,竟蒸发不见,只有碗底残留的一点黑色粉末。
女子这才拿了一根竹管,吸出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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