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蛮遗产》第7章


是呀,她支颐思索,听来那些都是满不错的选择,只是,那些地方都没有他。
“我能不能,”江欢偏首觑着他的眼中有小小的企盼,“学东西又能同时和你住在一起。”
他冷冷回觑着她,她很黏他,同样是妹妹,她和江颖却是全然不同的典型。
“你为什么总爱赖着我?”
“因为安全感,”她嘻嘻笑着,下意识往他的方向再挪了几寸,“你和爹地长得像,又都有种会让人心安的感觉,不管我在外头如何跳跳蹦蹦、如何疯狂,我都知道,任何时候,只要我接近了你们,就会有个坚实无虞的臂膀可供休息。”
江浩将冷冷的眸子转回了天上星月,不发一语。
这是头一回有人说他们父子俩相像,而他没有勃然大怒的。
若在以往他一定会生气、不屑,因为天知道他是多么多么厌恶那个生了他给了他肉体的男人,可自从知道了那男人的死讯后,他突然发现那股长久以来的恨意似乎已然变得微不足道了。
父亲给了他的生命,也许,是个并不快乐的生命体,但毕竟父亲已为了他,延续了个无限可能的契机。
每个人都无法为别人的生命真正负责,即使亲如父子。
当初父亲或许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作出了不负责任的抉择,但在这之后接不接这样的重担还是取决在自己身上的,他接下了父亲不要的担子,那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宿命,如此而已。
他的心突然没来由地舒畅了起来,在他终于愿意承认他已经原谅了父亲的时候。
很久很久之后,清晨的曦影拂照在轻轻打开房门的男人身上。
他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少女,晨曦映照,更添少女的绝艳。
他一定是疯了!
江浩冷冷地想,才会同意这丫头的荒谬提议。
她在他床上待了一整夜,和他说了一夜话。
她絮絮叨叨和他分享着她和爹地在亚马逊的生活,以及他们为热带雨林所做的努力,她和他分享着她的成长、她的大小经历,还有她对江睿影的怀、念。
直到天明时,她才终于撑不住地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她一直努力的想和他说话,想把握每一刻可以和他相处的时机。
走进房后江浩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后原想速速离去,连多瞧一眼都不愿的。
可未了,他还是忍不住倾下身,缓缓而无法自制地伸手轻抚了抚她那苹果似柔嫩的小小脸蛋。
片刻后,他直起身,收起了脸上无人得见的温柔,匆匆离去。
第四章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持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那是个轻柔绵密的吟诗女音,清灵般地勾动了少女的脚步。
女音虽软绵沁心却又像块饱蓄了愁意的泡绵,让人听了不得不跟着生愁。
江家位居阳明山山麓,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域里,整座宅邸占地甚广,彰显其不凡财力家世。
郁郁的林木簇生在主屋和三座泳池及花房、网球场、小型高尔夫球场后方,老实说,比起华丽欧式建筑的主屋和美式造型的活水泳池,那些参天的林木才是真正最吸引江欢的地方,却偏偏谁都跟她说,那儿是个禁地。
禁地是人设的,可腿是自己的,在逐渐摸清楚其他人的生活作息并设法躲过注意后,这日她蹑手蹑脚朝林子方向过去,一走近,吟诗的女音由前方传来,更增添了她探险的兴致。
到了林里,声音却杳了,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寻人来的,有缘,自会见得着。
接着她来到一株一柱擎天的枫香树下,踢远了鞋子将裙摆扎了几个活结,攀爬上了树顶。
一边爬,江欢一边快乐的哼着歌,天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这样与大自然相亲,有多喜欢能让全身的细胞都浸淫在芬多精的感动里。
到了树顶,她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接下来,仗着枝楹与枝极交错的便利,她由这棵树攀到了另一棵,那泠泠然的笑声和纤巧的身影在林间核游不息。
这个时候若有不知情的人经过树下,肯定会以为自己见着了什么飞鼠或野猴之类的生物,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么轻盈而快乐的身影竟是来自于一个人类少女。
在枝哑间,江欢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眨眨眼睛,和那圆睁着瞳瞪着她,像是在考虑下个动作怎么继续的小东西打了招呼。
“嗨!你好!我叫江欢,你的新邻居,初来乍到,还请,”她礼貌周到地鞠躬点头,“多多指教。”
边说话她还边向对方伸长了友善的手。“来吧,小东西,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从我身上,你会感受出很多不同动物的气息唷。”
轻轻一个前进,缓缓一个跃身,小东西在左转右扭小脑袋后真的跳上了她的手臂;她甜甜一笑,用另一只手摩掌着那只野生的小松鼠,她的新动物朋友。
“嗨!你应该不是自己住在这里的吧?你是不是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呢?”江欢枕着树干和小松鼠笑嘻嘻地交谈,她扫了眼身处其中的树海,
你们这儿还算不错啦,只是,太小,“她侧着头点点小松鼠的脑袋,却想起了江浩,”不过,有些时候,外在其他的诱因要远比居住环境更牵绊了我们的决定,是不是呢?既然你有家人住在这里,想来你就不会想搬走了。“
小松鼠学着她也歪了脖子,圆瞳转呀转的,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
“知道吗?仅占地球表面百分之六的雨林,却拥有地球一半以上种类的野生动植物和昆虫,”她将小松鼠放到一旁,双臂画成大圆形容着,“而这些生物只有百分之一是人类认识的唷,可是,”她轻轻叹气,“这个对自然界有着重大影响力的雨林,正在缓缓地消失呢!”
接下来她又和小松鼠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有关家乡记忆的新鲜事,直到前方底下突然有个白影闪动着。
“看来;我又要有个新朋友了,OK,今天到此为止,改天再聊唷!”
江欢向小松鼠挥挥手,眼神早已溜到树底下,几个倏然滑身后她顺着枝极来到了标的物上方,纵身跳下,到了白色的人影面前。
“嗨!你好,我叫……”
她的甜美笑容和台词儿看来是用不上了,随着她的落势如此乍然的出现,那个纤弱的白色人影先是翻了翻白眼,再来摸了摸心口;连尖叫都来不及出口就这么软趴趴地倒伏在她的脚前了。
伤脑筋!
江欢搔搔头,怎么人类比畜生还孱弱呢?
还有,她不解的上下审视自己,打了几个结的长裙,沾满了泥巴的裸足,被乱而半遮了脸的长发。
“还好嘛!怎么看都很可爱呀,又不是恶鬼,怎会吓成这个样?”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蹲身瞧清了对方。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保养得宜的面容虽苍白无血色,却还留有年轻时的姣美,看清楚了对方长相后,她发出了叫声。
“嘿!我见过你呀!在爹地的照片里,所以……”她瞪瞪圆眸吐了吐担心犯了错的舌头,“所以你就是浩哥哥的妈咪嘛,而我,该叫你妈咪还是江伯母呢?”
“哎呀呀!江欢!”她动手敲敲自己脑袋。“叫什么都不重要,先把人弄醒了再说吧。难怪江妈说你不能见人,原来,你的身体这么差,真这么弱不禁风,这样可不成的。”
她蹲身对着昏迷不醒的女人谆谆教诲,“亏你还是人家的妈咪呢,按自然界的惯例,为母则强,自己都顾不好又怎能教养下一代呢?你身体这么差,怎么照顾江浩、江颖呢?”
摇了摇,喊了喊,她半天弄不醒这中年女子,立起身东探西看礁见了几步路远外的一幢小木屋。
“算了,先扛你进屋里再说,总不能躺在这里晒太阳吧?”
一个小时之后,夏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她竟发现自己醒在氤氲的烟雾里。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迷惑的念头刚生起,,这时候她才发现了自己身处于房里的那只大桧木浴桶中·,并且全身赤裸。
尖叫声刚要逸出,一对小鹿似的和善大眼走过了烟雾向她而来。
“你醒啦?”
小鹿发出了友善的笑音,缓缓在雾中现出了轮廓。
是那个少女!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野女!
那虽美丽却带着浓浓野气的五官让夏雪的思绪回到了昏迷前的一瞬一个由天而降的野人!
她的神志正打算再度遁走,江欢却钳住了她泡在水中的双肩用力施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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