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别走》第7章


呵。正因为上海没有纪氏,所以她才会选择上海的。
“我在上海住惯了。”她笑答,心中仍为他也回来的消息而纠结。
“是吗?看来比香港还诱人,所以卓姐姐才会一去就不愿回来了。”
“或许吧。”对她来说,任何地方都要比现在所立的这个地方要诱人。
纪泽怀看了看表,“卓姐姐,真不好意思,我该去接琳了,你不用客气,自己随意。”
她点头应好。
自己随意?这不是家人会对自己说出的话。这是主人对客人的宽宏大度。
这就是为什么她拼命想逃离纪家的原因。纪家的人越是对自己显得客气而有礼,她就越觉得他们像是在刻意提醒自己——她的身份原不配得到尊重,会被尊重只不过是因为纪家人的宽容大度。
她没有权利要求他们像对普通朋友那样对自己,因为纪家的普通朋友非富即贵。她甚至连能有资格同他们说上一句话,都是多亏了她“帮佣女儿”的身份。
恨透了这种感觉。明明存在着那么悬殊的距离彼此之间还要粉饰太平。她宁愿纪家人看到她直接露出鄙夷不屑,也不喜欢他们这样客气有礼,却让自己处处感觉自己是个外人。
该死。自己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敏感,纪泽怀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自己随意”,为什么就要乱七八糟地想这么多。她快受不了了,踏入纪家就会不自觉生出的压迫感、紧张感,逼得她想心中所有的念头都只剩下逃。
黑眸穿过人群,锁定在那个一身职业套装的人身上。
她竟然也来了。
幽幽的眸细细打量着她。一如既往的齐耳短发,但谢天谢地,总算不再是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一年的职场浸淫,她已渐渐生出原本不曾有的干练与从容。
只是……浅勾唇角,还是不够老练,以至于自己一眼便察觉了她眉眼间强掩的不自在。
这样的环境,她自小便耳濡目染,竟然还是无法融身于其中。这算不算是一个特例,可能是因为打开始她便将自己当做旁观者去审视一切,所以不但无法体会个中乐趣更是充满了排斥和不自在。
“泽脉,上次米兰那个合并案赢得很漂亮。”
回首,笑对上眼前这个富家千金。几年不见,她出落得越发美艳动人了。
“多谢夸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很绅士地表示着感谢。
“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呢?”显然这个问题困扰美人许久,所以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出。
“穷寇莫追。”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追击?他是有追,只不过追的不是商机,而是他的一个表妹而已。米兰的庆功宴还未来得及摆,喻大小姐就直飞了开普敦。他这个肩负着劝回重任的表哥除了跟到南非根本别无选择。
“琳,泽脉哥。”好不容易自一群富豪千金中突围的纪泽怀微笑着加入到两人的谈话。
目光幽幽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堂弟。在爷爷的细心呵护下,他真是丝毫不染世间凡尘,再点个光圈,估计就可以飞天成仙了。幸福的孩子。
“小怀,你看你爷爷多宠你,不过是提前入读剑桥,竟然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欧阳琳浅笑着,唇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甚是养眼。
“因为很不容易啊。”对着欧阳琳,纪泽怀笑得一脸灿烂,完全没有大人的样子,可当视线转向纪泽脉时,却已然隐去了眸中的笑意,“我这回可是跟泽脉哥打成了平手。”
“我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纪泽脉敛眸而笑,所有翻复的心思全被长睫遮盖。
“我可是一直把哥哥当成目标在努力。”仍是那样阳光的笑容,可目光却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凌厉。
他抬眸,再对上纪泽怀的黑瞳已防备得当,让人窥不破内心所想,“能做你的开路人,我甚是欣慰。”
自幼就同这对兄弟走得很近,两个人再怎么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那隐隐的火药味也难逃她的双眼。
“泽怀,我口好渴,给我拿一杯果汁吧,拜托了。”找比较好下手的人提出要求。
“好,我带你去。”纪泽怀闻言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同时毫不顾忌地牵过她的手,满脸堆着可爱的讨好,“今天特地让他们为你准备了鲜榨黑加仑呢,还有你喜欢的草莓……”
含笑的眸直到目送他们行远,才渐渐转冷。
自己还没劝回喻颜就被恩准重返纪家的真正原因,原来是这个。记得自己十七岁那年领到哈佛的入学通知,那样激动地递给爷爷,他只淡淡一句,“学费我会打在你账上。”便挥手示意自己离开了。
环顾四周,这场夜宴还真是奢华。四处仿佛都闪着耀目的光芒,那样强烈而夺目地朝他压迫过来,连呼吸几乎都变得有些不稳。
看来,太久没回家的他也开始有点不适应这类应酬了。他需要出去透透新鲜空气。
“小姐,您的饮料。”邱卓含笑接过橙汁。
再回首。咦?人呢?
刚才分明看见三个人在那里有说有笑,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怎么一转眼一个人都没有了?放眼场内,总算在饮料区找到了并肩而立的纪泽怀和欧阳琳。可是,他呢?
真是的,怎么不由自主又去关心起他来了。
讪笑自己这种不知何时养成的可笑习惯。收回眸来悠悠品起杯中的橙汁。果然是鲜榨的,而且果味非常浓郁。应该是新奇士的极品。能参加这种富豪家的聚会,最大的好处也许就在于,平时去星巴克坐一下都觉得太过奢侈的自己,可以尽情享受免费的、绝对顶级的美食美饮。只是,再怎么努力地吃喝,也吃不回自己两天的薪水吧。
“今天,诚蒙各位光临小孙的欢送宴。”
唔?欢送?欢送谁?纪泽脉吗?可是,他离家也不是头一遭了。
“爱孙年纪轻轻就能入读知名学府,实属不易啊。”
“才十七岁就被剑桥录取,可喜可贺啊。”
“他日必成大器。”
只要纪老爷子一开口,还怕周围会缺溜须拍马的人吗?
十七岁就被剑桥录取?如果没记错,那个家伙,也是十七岁被哈佛录取的吧。那一年,可没有这样大的排场。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有比较的时候,大家也只道是纪老爷子对小辈要求严厉。现下有了比较,才知道那根本和严厉无关。
这或许就是他会失踪的原因吧。想着,便不自禁迈出了离开的步子。
爬满野蔷薇的墙旁,那个披上月光的挺拔身影是如此落寞而魅人。
“不会又哭鼻子了吧。”她忍不住出声。
被惊动的人缓缓转身,抖落了一身的月光。黑瞳含笑攀上她的眸。
“看来要让你失望了。”
原本就悠扬而低沉的声音,配着身后的花海,美得仿佛在看一场华丽的歌舞剧般。
“失望的人是你吧?今天你爷爷为了泽怀这样隆重的摆宴,我想我能体会你的感受。”她对此觉得非常抱歉。虽然这件事与她并没直接的关系。
“你不能。”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
她不可能了解自己的感受。被最尊敬的人彻底忽略的这种怨、这种伤,不是简单的委屈和愤然就能形容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没有人能够明白。
她注视着纪泽脉一双没有任何讯息可读的深邃黑眸。发现自己或许真的不能。即使这样近在咫尺,她都没办法捕捉到他内心所想,她又凭什么说能理解他呢。
他早就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纪泽脉了。不是那个高傲自负,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被伤到自尊的人了。如果说上次见面时,他已成功收敛了自己那外露的张扬;那这一次,他更是高竿到了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即使说着那样伤痛的事情,他竟然还能戴着微笑的面具。
“就算我不能帮你,至少你能帮我吧。”既然帮不上忙,索性换个话题吧。
“听上去好像是亏本买卖。”他仍是笑,眼神却分明在鼓励。
“帮我找一下陈默吧。”
笑容仍在,黑瞳却沉了沉,“他欠你钱了吗?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的。”
“是。”他是欠自己钱。可是,更多的,是自己对他的亏欠。
“不会是情债吧?”他目含嘲讽。
她却无声陷入了沉默。
他自那突然的静谧中,已然找到了答案。
“有些凉了,进去吧。”说时,那悠扬的声音有些意兴阑珊。
他们的离开显然未给这喧闹的大厅带来任何的影响。
纪泽脉给自己端了一杯Martini的同时递给邱卓一杯香槟。
“我不喝酒。”她小声抗议。
他眼中微染笑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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