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魔帝渎仙秘史》第89章


“……”苏叶子反驳不了,因为对方所言字字属实。
老僧没去看苏叶子的神色,只自顾平寂开口:“我之所以要遮掩他身份,便是不欲世人再寻到他。……这是唯一可能的时机,他的封印尚压制着他的力量,所以我还勉强可借忘尘潭之力,在此时将他神魂蒙蔽,令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寻到他……”
老僧说着,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很长,仿佛要把这浩然天地间的云雾都吹散去。
“任何人都寻不到他——除了你以外。”
“……”苏叶子眸子一栗,看向老僧,“为何?”
“他神魂有缺。”老僧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枯槁的手,指了指苏叶子,目光温和平静,“是因为你。”
“……”
苏叶子的眼底浮起纠葛的情绪,他所逃避了的很久的问题,还是再一次摆在他的面前,那个触手可及的事实,让他的神情都因心底的苦楚而有些狞然起来。
“与你同为神脉灵物,虽然五系比你都相差还远,但他们比你到这一方凡界,要早上不知几万年。为何他们都还未化灵态、成人形,而你却短短千年就做到了……这个问题,你应该也想过吧?”
苏叶子声音微哑:“……是他抽了自己一缕神魂,点化了我……是吗。”
老僧慢慢点了点头:“对。所以你与他的牵绊,比这世上任何人与灵都近得多。若非寒琼仙草本身神异,你应当会成他一具分身,如今虽因神脉固魂,你保有自身意识,但你得他一缕神魂点化,你们之间的纠葛,却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了。”
老僧顿了顿:“所以我说,这世上旁人再寻不得他——唯你例外。”
苏叶子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复抬头,眸色已经归于平静:“无论他前身是谁,目的为何,我只知他曾陪伴左右,而如今也成了我的徒弟。他神魂不稳,随时有破碎危险,须神脉灵物救治……那即便您阻隔,我也定要取无根水的灵晶。”
老僧叹气:“哪怕将来他一旦破封,这世上再没人能阻他?”
苏叶子眼瞳清澈,一字一顿:
“在所不惜。”
“你就不怕那时生灵涂炭?”
“若真有那一天,我纵一死,会保天下无忧。”
“不悔?”
“不悔。”
“……那你拿去吧。”
一块黑气缭绕的灵晶现于虚空之中。
苏叶子意料不及,怔然地看向老僧。
“我以为您是要阻我……”
“我阻你了,阻不住而已。”老僧仍旧如初时慈眉善目,他手里的扫帚再次轻轻地扫过纤尘不染的坪台,“世上唯独逃不过的,便是劫数。你既然已准备应劫,这世上哪里还有人能阻你呢?”
“那忘尘潭……”
“忘尘潭与菩提神树伴生,但两者都只是无根水衍生之物,早已脱离,你不必烦忧。”
苏叶子行礼谢过。
临走之前,他看了看地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地上纤尘不染,不知您为何还要清扫?”
“我未在扫地,”老僧轻轻地扫过坪台,“我在扫自己的心。”
“……当年我不及你,心路不通,便积了尘。如今尘已成山,日日扫而不尽,却只能日日扫下去。”
“扫到何时?”
“到死而已。”
“……”
苏叶子默然半晌,躬身,行礼,转头下山去。
第五卷 南境琉璃火
第76章 魔醒
菩提寺; 天烛台。
天烛台是菩提山的山巅; 四面与上空皆是云海; 沿小径拾级而上,青石板凉; 花海烂漫,恍入仙境。
以离体的真元托着云起落在花海中央的长石上,苏叶子看向身后的僧人:“你们菩提寺中; 原来还有这样的盛景?”
空明点头:“天烛台是本寺圣地; 若非圣僧开口,谁也不能踏足此地。”
“原来他就是你们菩提寺的圣僧。”苏叶子了然地点头; 视线转向长石上阖目的云起,“此地灵元氤氲,又有天地真气毓秀,于云起再适合不过,代我谢过圣僧。”
空明随着苏叶子的视线; 看了一眼长石上横躺的已经恢复了原本面目的云起。想到之前苏叶子勃然动怒的事情; 空明不由轻叹一声:“苏兄从前不肯收徒,我还觉着可惜; 如今……我看苏兄还不如不收这个徒弟。”
“……不一样。”
苏叶子开口; 声音极轻。
空明望去,却见那人并未回头; 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望着躺在长石上的人,语调轻得像是怕把人吵醒——
“我原本也以为,我是与他有师徒的缘分; 所以第一次见他就会觉得亲近。如今才晓得……”
话音至此,苏叶子却蓦地停了,过了一会儿,空明才听那人似笑非笑地轻叹了一声:“许多事啊,是躲也躲不开的。”
说着话,苏叶子的芥子戒里,一块黑气缭绕的灵晶腾空浮了起来,被苏叶子以真元牵引,慢慢飞到了云起平躺的身体上空。
“无根水?!”
空明一见那灵晶,先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不由惊问。他转向苏叶子:“你要给你徒弟——”
“他身体内……丹田先天闭锁。”
苏叶子慢慢地眨了眨眼,把真相藏了下去,“但他的神魂有损,修为太低难以维持的话,必会致神魂破碎……所以只能依靠神脉灵物破镜。”
“你的意思是,他之前就已经炼化过神脉灵物的灵晶了?”空明目光微滞。
“嗯。”苏叶子点头,“玲珑木和玄黄土的灵晶,都已被他炼化。”
空明默然半晌,神色凝重:“以五行相克,炼灵晶入体,实属逆天之举。木、土属性温和厚重,如果在他清醒时确实可行。可无根水灵晶攻击性强,他现在又是昏迷,恐怕会很难办。”
“这种时候,就要做师父的站出来帮忙了啊。”苏叶子语气清闲,似乎说的并非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他转回视线去看空明,“但我也没什么把握,所以特地请你来护法。我看这天烛台下就有小亭,若是有异,我传音给你。”
“……”
空明目光深沉地看了苏叶子一眼。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那人仍旧浅浅勾着唇线,瞳色慵闲,眼角眉梢微微翘着,带着一种比这花海都叫人惊艳的味道。
这人看起来永远漂亮无害,可空明很清楚,那看似柔嫩的花瓣之下,藏着如何锋锐冷厉的刀刃。
所以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转身沿着小径,到了天烛台下的小亭中打坐。
这一坐就是七天七夜。
等到第八天的清晨,天烛台上空的云海,莫名地开始狂暴起来。
原本稀薄得如丝如缕的纯白的云,不知何时渐染乌色的阴翳,而云层缓慢得令人难察的移动速度,也慢慢加快起来,同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向着天烛台顶汹涌而去。
空明几乎能够感应到苏叶子渐渐加重的呼吸。
——到了他们这般修为,如非身体负荷到达极致,根本不可能有外逸的呼吸动静。
空明几乎是立时腾身而起,抬步便要往天烛台上走去,但他刚走出几步就止住了身形——虽然能察觉苏叶子有些失力,但还远没有到连神识传音都做不到的程度。
既然没有开口,说明情况就并不危急。反而如果他贸然上去,干扰了对方,更有可能把那两人都推到危险的境地去。
思及此,空明到底还是按捺下了心里的不安,面色微沉地站在小径旁等了下去。
又是几个时辰之后,天烛台的云海终于平息了狂暴,安稳了下来。
空明松了一口气,提了僧袍,顺小径走了上去。
等到了天烛台上,他有些怔然——
面前的花海已是汹涌澎湃的长势,明明只七天多些时辰不见,竟然已是没过了人身。
而原本抬目可见的石台,更是被遮蔽得寻不到踪影。
空明无奈地苦笑一声,不知之前苏叶子是做了什么,才使得这天烛台发生这般变化,但他此时也只能循着长石原本的位置,拨开花丛,向着天烛台正中原本的空地寻了过去。
眼见着面前的花丛渐渐稀薄,空明心知已经要到了天烛台的中央,于是便伸手拨开了遮掩视线的最后一丛花草,笑着与那空地中长石上的人道:“苏兄在天烛——”
话音戛然而止。
空明呆滞地看着那长石的位置。
和他离开时一样,长石上仍旧是一醒一睡两个人。只不过不同的是,之前清醒的苏叶子,此时眼睫无力地垂着,面色有些苍白地躺在长石上,从颈部开始被旁边的人托着,墨色的长发从托着他的那人的僧袍袍袖上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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