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娘子说教》第6章


“有没有听到什么?”
“好像有两个男的在讲话。”
玉麟儿得意道:“那就是刀疤男跟江湖双煞在讲话。”
“可是怎能确定?也可能是江湖双煞他俩自己在聊天。”
“不是、不是,你仔细听喔!现在这个比较粗犷的声音啊,是——”玉麟儿正欲解说,猛然听见一阵急躁的敲门声。
“喂,王麟儿、春眠,你们在这里吗?”是玉大山。
“嘘——”她俩连忙跳起,冲去打开门闩,齐声要玉大山闭嘴。
“小声一点,严大爷生病睡着了,你不要吵醒他。”裴春眠压低声音,比手画脚地要玉大山注意躺在床铺上的人。
玉大山将食指贴在嘴巴前,示意他会小声,接着悄声道:“怎么回事?你们干嘛挤在一个大男人的房间,俺还以为发生什么事。”
“你来得正好,我告诉你,那个刀疤男现在就在江湖双煞的房间,不信你自己去听听看。”玉麟儿骄傲道。
“真的吗?俺听听。”玉大山连忙闩上门,就往墙角去,看来他也熟知这间上房的机关。
“喂,太夸张了啦!万一严大爷醒了怎么办?”春眠意图阻止,挡在他前方。
“不会啦~~俺很小声,只要一下下——”
砰的一声,严忍冬从床上坐起身,猛地暴喝,“你们这间客栈真是够了!我想说看看你们会闹到何时,结果还真给我不知死活!”
他往旁一弯身,把放在床畔的水桶朝那吓得僵在门边的三人掷去,又一手把一旁茶几上的花瓶往他们砸。“快给我滚!”
“啊——”三人惊叫着左躲右闪,“对不起、对不趄、对不起……”
三人淋得一身湿,但好在玉大山终于接住了花瓶。他们迭声抱歉,连忙抱着花瓶打开门逃离现场。
“搞什么鬼!什么乱七八糟的客栈?真的要长住在这种鬼地方?!”严忍冬叹息着下床把门闩好,一切祸首就是从没把门闩好而起的。
正要走回床铺,他的眼神下意识地望向那个号称松了一块砖头的墙角。
真的听得见刀疤男跟江湖双煞的谈话吗?
随即他猛地甩头。“疯了、疯了,严忍冬,你也要跟这群客栈的疯子一起搅和下去吗?”
他疲累不堪地回到床上,宽衣解带,盖上棉被。
裴春眠真是他有史以来遇过最爱管闲事、最愈帮愈忙的店小二!
这家客栈怎么还没倒啊?
这是他舒服地进入黑甜乡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严忍冬完完全全没有发现,不管是恼人的噩梦,或是文雪霞这三个字,这一夜都再也没出现在他的脑际。
第三章
“裴春眠,再给我拿一坛二锅头。”
“是,大爷!”
“裴春眠,给我拿两盘下酒菜。”
“是,大爷!”
“裴春眠,我不喜欢这种小菜,换一个。”
“是,大爷!”
“裴春眠,给我拿一道佛跳墙——”
“等等……呼……呼……大爷……”
“干嘛?”
“呼……不好意思……呼……您……能不能一次讲完?这样……跑来跑去……好喘……”春眠一手把刚换来的小菜放到严忍冬桌上,一手拚命在胸前扇呀扇,气喘吁吁。
这不是折磨人吗?整个大厅这么多宾客,送菜的只有她和玉大山,已经够忙的了,偏偏这位大爷不停地指名叫她拿东拿西,又不一次点完,害她来来回回厨房好几趟。
“办、不、到,难道客人加点东西也犯法吗?”严忍冬瞪了她一眼。
“不……不犯法……小的这就去拿佛跳墙。”春眠勉强拉出僵硬的微笑,拖着脚步又绕进厨房。
带着佛跳墙经过柜枱,站在柜枱后方的玉麟儿望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甚唏嘘似的摇摇头,“唉~~我看你呀!完全被他盯上啰!”
“真的,我也这么觉得,实在不晓得为什么。”春眠叹息一声,头垂得更低,忽又抬起头道:“啊~~该不会还在记上次打扰他睡觉的仇吧?都已经是好久的事了耶!”
“不会吧——啊~~你的严大爷又在叫你了,你快点去。”玉麟儿一听见严忍冬那声拉长的“裴——春——眠”,赶紧提醒她,玉鳞儿自己反倒立刻把目光转向酒柜,深怕被严忍冬的怒气牵连到。
上次事件,她跟玉大山被“以客人为尊”的老爹念得好惨,之后是能避开尽量避开那位大爷的台风尾。
“嗄~~又是什么事?喂,你也不救救我?喂!”春眠对玉麟儿抗议,但玉麟儿双肩一耸,摆明了不干她的事的态度。
春眠只好死心地抱着佛跳墙走到严忍冬面前,虽然很想重重摔下,但身为店小二,她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只能把佛跳墙放好,客气道:“大爷,这是您的佛跳墙。请问还有何吩咐?”
她还满能忍耐的嘛!再怎么气也是一副贵宾至上的态度,让人很想挑战她的极限,严忍冬不自觉地嘴角微扬。
住进这里时间不能算久,却意外地住得比过去任何一家客栈都习惯,这里不分昼夜皆吵嚷不堪,让他每晚几乎都在咒骂中度过,但睡着的日子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多。
而偶尔恶整裴春眠一下,更是让他心情大好。
“裴春眠,你今天整理过我的厢房了吗?”他垂下眼眸,一边拿起筷子翻弄着盘中的小菜,一边状似无心地问道。
“啊~~对不起,今天一直很忙,还抽不出身去整理。这样好了,我请荣福整理其他厢房时顺便弄一下——”
“春眠。”他突然放下筷子,抬眸定定地揪着她,口吻温柔似水,光声音就能令人心荡神驰。
“什……么?”怎么……突然不连名带姓了?春眠蓦地心跳加速,这声音、这神情弄得人痒痒的。
“你是知道的,我只信任你整理的房间,不要荣福、不要胖和尚,就是要你整理的房间,你懂吗,春眠?”他突然身子前倾,放荡不羁的面孔逼近春眠,好闻的温暖男性气息充盈鼻间,他声音缓慢醇厚,像不断舔舐着她的耳朵。
春眠猛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脸蛋微红。“我懂……”
“懂的话还不快去整理!你这不及格的店小二!都快夕阳西下了,你要我坐在这儿等多久,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能回?!限你天黑之前把房间弄好、洗澡水备好!”熟悉的咆哮劈头而来。
“是!大爷!”
唉唉唉……就知道又没好事!她是店小二,又不是长工,怎么她就非整理他的厢房不可?他以为一个姑娘家抬洗澡水上楼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吗?
但似乎全客栈的人都默许了这名有钱大爷的行为,每个人都避得远远的。上次老爹还对严忍冬讨好道“敝客栈的所有人手,您能用尽管用”咧!
春眠被吼得节节后退、闭紧双眼,她赶紧迅速一鞠躬,接着转身朝楼梯直奔而去,在楼梯前还差点撞上玉大山跟刚从楼梯下来的荣福。
“让让、让让!撞到不偿命哪,十万火急!”她推开他俩,一步也没停地往楼上冲。
望见那娇小的身影紧张万分,仿佛被人追杀似的穿过壮硕的玉大山和高瘦的长工荣福中间,严忍冬实在忍俊不禁,他赶紧一手握拳掩在自己嘴前,以防大笑出声。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整人。”一道带笑的声音插进来,是黎振熙。
严忍冬惊讶地转头,意外瞥见黎振熙一身风尘仆仆地站在他桌旁。“你什么时候到的?”
“才刚到。”
“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有新任务吗?”
“不是,只是过来看看你的状况。不介意我自己搬张凳子过来坐吧?你把店小二使唤得团团转,都没人替我带位了。”黎振熙笑着往一旁拉了张圆凳坐下。
“这家破客栈本来就招待不周,我是想离开也不能离开,你反倒过来自讨苦吃。”严忍冬替他倒了杯酒。
“我倒瞧你适应得很好嘛!至少不是从白昼就开始醉醺醺的。”
听黎振熙如此一提,严忍冬微怔一下,确实,这几天他即使叫了酒也很少喝完,或说若不是想整裴春眠,有时连酒也忘了。
他不置可否道:“一直喝酒也会腻吧!”
黎振熙眼里闪着兴味的光芒。“真没想到过去三年成天抱着酒坛的人会说这种话。”
“就是过往三年成天抱着酒坛,才有资格这么说啊!”严忍冬微微一笑。
黎振熙深思地注视他的笑容,忍冬有些改变,虽然改变得很细微……那他是否可以把上次未说完的那件事提出来呢?
“忍冬……”黎振熙欲言又止。
“嗯?”
“其实……你母亲正害着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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