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温柔》第21章


“难道你就不怕我扣你的工资,扣住你的所有资料?”
“我不在乎。”她丝毫不为所动。
孙仲愚用力地吸了口气,又拿起咖啡杯,杯中的咖啡因他微抖的手溅出几滴,对她决绝的口气,第一次感到气恼,他不想她离开,因为一旦离开,可能便再也不会回来,就算早知一切都无望,但从此自他生命中消失,再悠闲的心也会紧绷起来。
“我不清楚你和聂修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有必要辞职吗?如果你不想见到他,那我保证他绝不会再在这个律师楼出现。”
“可是我连同这个城市都感到讨厌,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吗?现在又何苦留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几乎脱口而出,一双眼睛眯起,盯住她,“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不喜欢你?”
林宁一愕,看着他。
“从来眼中就只有聂修,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角色?难道只是单纯的上司吗?林宁?”
“你……”
“一句话,”孙仲愚一口将咖啡喝完,“如果我让你留下,你留吗?”
他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林宁疑惑起来,她只是想离开,以为离开便可以解脱,但孙仲愚为什么又要留住他?
“你为什么要留我?”她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不明白吗?孙仲愚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林宁,”他的声音中没了调笑,“再问一次,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角色?”
“是什么?”她有些吃惊地重复他的话,不明白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想了想,“上司,是上司。”她如实回答。
“是吗?”闭上眼,绝望隐在眼中,果然是上司,自己在她的心中真的只是上司而已,“原来是这样。”他竟然笑了,依然倾倒众生,苦涩在嘴角泛起,却将失望深深地隐藏。
原来都是自己在一个人跳舞,他还来不及邀请舞伴,舞会就结束了,这样的事居然会发生在他孙仲愚身上,失败,真是太失败了。
他大笑出声,站起身,望着窗外风景,久久。
“我忽然想吃红烧牛肉饭,林宁,替我去买吧,最后一次。”他说。
林宁愣了愣,想说什么,但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走了出去。
孙仲愚这才回过头,脸上哪还有笑意?他看了林宁离开的方向很久,隐忍的情绪在体内扩张,扩张。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然而现在,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非常难看。
人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叼着雪茄的男人,脑袋周围分别围绕着:炸弹、手枪、毒药、尖刀。他拿起来,看着,然后一笑,将它撕碎,扔进纸篓。
“我不抽雪茄,林宁,”他低低地说,“也许你画的从来都不是我。”
第8章(1)
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出生的城市,避开了市区一成不变的车水马龙,林宁在乡下的家中待了一个多月,她每天睡懒觉,帮母亲种花,逗家里的花猫玩,胡乱浪费着每天的时光,不去想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事情,一副很快乐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她过得怡然自得,母亲却看不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没有人要也就算了,还赖在家里吃闲饭,所以快乐日子没有过多久,就被轰出来,自谋生路。
“唉!真是亲情淡漠啊!” 吃掉香蕉船里的最后一口香蕉,林宁忍不住再次感叹。
“行了,别鬼叫了,”方若琪无奈摇头,“林妈妈这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可人家还不想工作,还想玩一段时间。”本就是为了散心,或者说逃难才回来,却还是被逼着受苦工作,她真是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那就过段时间再找好了,你可以免费住我那儿,我们姐妹很久没见了,有好多话要谈。”
“真的?免费?那再好不过。”这样就不用每天在乡下与市区之间来回跑,受奔波之苦。
方若琪是林宁住在A区时的邻居,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好得不能再好,只是五年前方家忽然遭受重大变故,方若琪也因此远走英国,直到今年才回来。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再走?”咬着吸管,林宁看着方若琪越发美丽的脸。
“还不知道,再说吧。”方若琪眼神闪了闪,随即黯下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转开话题,“对了,你去原来我们住的A区看过吗?那里现在正在盖高楼大厦,已完全没有当时A区的样子了,真可惜。”
“还没,不想去看,没什么好看的。”听她说到A区,林宁的脸色马上凝重起来。
“你好像还在耿耿于怀,”方若琪拍拍她的手,“我离开时,A区还没有涉及到官司,但我能体会自己的家园一朝之间就没有的痛苦,只是林宁,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也不是过得很好,况且……”
说到这里她停住,看手机上忽然发来的短信,看完笑道:“这位聂先生还真有毅力。”
林宁一愣,“谁是聂先生?”
“是一名律师,他现在正在召集A区的原66户住家做原告,听说准备替他们翻案,林妈妈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吗?”
林宁摇头,眼神慌乱地闪着,拿着吸管的手轻轻发抖。
“怎么了,你?”看出她的异样,方若琪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他,是不是叫聂修?”
“对,你认识他?”
“不!”林宁马上否认,“谁会认识他?”
“这样,那你干吗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谁紧张了,别胡说!”
“好,好。”方若琪摆手,也不细究,看着短信,为难地说道,“怎么办?我目前不想打什么官司,可这位聂先生却执着得让人有些不好拒绝。”她把消息删除,抬头看林宁时,正好看到她身后不远处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走进路边的一家小店,脸色一变,随即抓起旁边的包。
“我先走了,晚上你就住我那吧。”说着也不管林宁是什么反应,直接向那个黑衣男子出现的方向奔过去。
“怎么回事?”林宁坐在原地莫名其妙。
与方若琪分了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走,一年多未归,眼前的一切熟悉而陌生,她看着高楼、看着街上的广告、看着行人、看着汽车的尾气,觉得昏晕,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又在她面前提起聂修这个名字?为什么又让她想起他?如同一场梦,无忧无虑的梦境以为就是真实,但醒来,现实中的一切便一股脑儿涌上来,一张张,残酷而无比真实地闪现在眼前。梦境远去,现实剥开她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一个月来的强言欢笑,若无其事,因为那一声“聂修”而完全破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想念、憎恨、泪水、欢笑,如开了闸的河口,汹涌而来。
她扶着路边的栏杆拼命喘气,试着对大街上的川流不息欢笑,泪水却早已在努力扯动嘴角时涌出来,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依然耿耿于怀,如同攀附着她身体的病菌,吞噬着她的思想,心脏,让她想起来,整个人就开始发抖。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眼前的真实成了虚幻,她只能看到各种表情的聂修,温柔的、微笑的、无奈的、冷漠的,让她乱了脚步,在纵横交错的马路上失了方向,只是一味乱走。
也许是人本来就是识途的动物,不知不觉中,她竟来到了A区,茫然地看着眼前林立的未完工的高楼,大吊车和推土机,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没有儿时的池塘,花草,在树下乘凉的老爷爷,看着看着她忽然好恨,好恨。
晚风夹着工地上的风沙吹乱她的长发,她猛然回头,一个人就站在她身后,她向后退了一步,瞪着那人。
聂修?!
他比原来瘦了好几圈,几乎是皮包骨头,瘦削单薄的身子似乎随时能被风吹跑,他的眼神淡然,漠然地看着林宁。
时间定格,风声戛然而止,工地上的泥沙渐欲迷人眼而毫无知觉,林宁痴望着聂修,看着他苍白的脸,竟无言以对。
聂修也是惊讶,强烈的震惊让他无法考虑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看着她张狂的一头长发,脸上泪痕未干,满眼的恨意,这恨意如同滚烫的铁沉入冰冷的水,“吱”的一声后,他也瞬间清醒过来,苦苦一笑,转身欲去。
“等等 。”身后人叫住他。
聂修停住。
身后却久久不语。
风将聂修的风衣吹起,是自己的幻听?他举步。
“为什么要翻案?”身后人忽然问道。
他一震,转过身,脸上似笑非笑,“因为自己。”
“为自己?”
“我需要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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