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容》第8章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天沼冷然道。
佩莹即将脱口的反驳硬生生被吞回肚里。是的,她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利,唯一的一次机会,她还是选择了说“Yes”。她靠向椅背,闭起双眼不再开口。
天沼回头看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倏地收紧。该死!她究竟还想要怎么样?她要太平山上的别墅,他买了;她要佣人使唤,他有了;他以为带她参加舞会可以让她高兴,她却说她想要离开。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天沼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下。
佩莹猛然睁开眼,愕然望着直视她的黑眸。
天沼走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一手将佩莹拉了出来,钳住她的双肩。他从紧咬的牙关迸出愤恨的字句,“这十年来我恨透了你的绝情!”
佩莹被他眼中的怒火吓退了一步,转身想逃开,却被他牢牢箍在怀里,无法动弹。
“可是……”他托高她的下巴,要她直视他双眼,“这十年来我却没有一刻停止想你,该死的你!”
他低下头狠狠攫住她的唇,不再让她逃开,恣意品尝这十年来始终回旋在他梦中的红唇。
佩莹完完全全被他的话所震住,没有扎挣也没有逃开,她闭上双眼,诚实地回应着心中的渴望。想你,是的,我也从来没有一天停止想你!
没有人知道天沼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佩莹不懂,姜晋鸿也不懂,更别说是家里其他的佣人了,唯一清楚的大概是趴在她脚边睡懒觉的可汗,它是这屋里唯一押对宝的人……呃,动物。
“把她当成女主人?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当成女主人?”姜晋鸿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嘴里叨念的始终是这句话。
自从昨晚主人在大家面前宣布这个命令之后,他就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瞧!那女人还露出一脸狰狞的得意笑容。但他心里明白得紧,那女人根本没笑,而他也不是在作梦,主人确实是要他把那女人当女主人般尊敬,甚至不惜以辞退他做为威胁。
“老姜,小心别掉进洞襄。”程嫂端着一壶伯爵茶和几盘西式小点心走出厨房,侧眼瞄了下姜晋鸿,叮嘱道。
姜晋鸿低头瞪视着平整的原木地板,“哪里有洞?”
“就快被你走出来了。”程嫂一脸正经的回答,但是话中打趣的意味可一点也没少。
正在看书的佩莹闻言禁不住璞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开始了解天沼为什么会雇用这些口齿伶俐的佣人,如果置身事外,听他们抬抬杠、斗斗嘴是挺有趣的。
“夫人请用下午茶。”程嫂把茶和点心放在佩莹身旁的小茶几上,见佩莹眼中写着疑惑,她解释道:“主人早上出门前吩咐的。”
姜晋鸿本来心情就不好,听见佩莹刚才那声笑,心情又坏上三分,但碍着主人昨晚的吩咐又不能直接开骂,只好拐着弯损她,以泄心头之恨。
“程嫂,你给夫人泡什么茶?”
程嫂不疑有他,直言回道:“柜子里只剩伯爵茶,所以找就泡伯爵茶啰。”
“伯爵茶!”他忽地大叫,尖锐的嗓音惹得程嫂和佩莹同时皱起了眉头。“公爵虽然死了,但你怎么可以委屈夫人喝伯爵茶?快!快去换一壶来。以夫人的尊贵,就算是喝‘黛妃茶’都不算逾越,我看你就去买‘黛妃茶’好了。”
“你买得到,我这颗头就砍下来给你当椅子坐。”程嫂轻啐,转身走进厨房。
公爵死了,所以她是寡妇,黛安娜王妃也死了,因此他的意思就是骂她是“该死的寡妇”。佩莹将他的话经过解读后,得到上述结论,却没如他所愿的变脸或失控,只是冷冷觑他一眼,轻啜了一口伯爵茶,继续看她的书。
姜晋鸿讨了个没趣,这时听见门铃响,只得闷闷地摸摸鼻子应门去。门外站了一名穿着时髦的女子和三名保全人员,女子手中拿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白色纸盒,而站在她身后的一名保全人员手上则捧着一个深蓝色的绒布珠宝盒。
“你好,苻先生昨天订了一套礼服要我们送过来,因为找搭配的首饰费了一点时间,所以今天才送来。”为首的时髦女子首先开口道。
“礼服?”姜晋鸿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主人出门前确实吩咐过有服饰公司的人会送东西过来,不过有什么礼服贵重到要叫三名保全人员护送?
“那盒是什么?”他指揩保全人员手上的绒布珠宝盒。
“搭配的首饰。”
“先进来坐吧!”妾晋鸿退了一步,招呼四人进屋。
“这应该就是小姐了。”负责人一进门便瞧见坐在客厅看书的佩莹,连忙上前打了声招乎。
佩莹微抬起头看她一眼,“请坐。”
“谢谢。”负责人望着佩莹,越看越觉得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小姐,你看来有些面熟。”
“夫人。”姜晋鸿冷冷地纠正她,替四人倒了杯茶。“请用茶。”
“咦?苻先生已经结婚啦!怎么没听说过?”
“她不是我们家夫人。”姜晋鸿没好气的解释道。他们家主人才没那么倒楣娶这种女人当老婆。
佩莹看她手上捧着的白色纸盒,上头印着Penelope,大概猜出了她觉得她很面熟的原因。“你是屠军公司的人?”
“夫人,你也认识屠先生?”负责人还在努力回想她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你在照片里见过我吧。你老板唯一拒绝的客人。”
佩莹话才说完,就听见负责人“啊”的惨叫一声,惊恐地望着她,“你是温吉顿公爵夫人!”
佩莹点了点头,对她激烈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
“怎么办?怎么办?”负责人登时慌了手脚。总裁当初就交代得很清楚,卖衣服给温古顿公爵夫人的人一律辞退,不问理由。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职位,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可是苻先生那边也不能得罪……
“怎么一回事?”姜晋鸿被负责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吓了一跳。那女人其有那么出名吗?只不过报个头衔就把她吓成这副德行。
“完了,这下子工作真的没了。”负责人一想起她还没缴清的房屋贷款、刷卡买下的真皮沙发组,豆大的泪珠就直往下掉。
她这一哭,三个保全人员连同姜晋鸿在内的四个大男人全慌了手脚,连忙递面纸、送手帕。
“喂,有话好好说,你别哭啊!”姜晋鸿嘴里安慰着负责人,眼睛则瞪着一脸淡漠的佩莹。这女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先把礼服拿回去,把帐销掉,苻先生那边我会跟他说。”佩莹不理会姜晋鸿的瞪视,迳自对负责人说道。
姜晋鸿真的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道:“喂,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啊?她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要她把礼服拿回去。”
孰料负责人听见佩莹的话立刻止了眼泪,连声道谢,直教姜晋鸿看傻了眼。
“首饰顺便带走。”
“夫人,你不先看看?首饰是镇金店的,没有关系的。”负责人放下手中的纸盒,伸手要打开绒布珠宝盒。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等会儿苻先生回来,你就不好交代了。”
负责人一想也对,欠了个身就和三名保全人员迅速离开,深怕速度一慢,真的遇上天沼就糟了。
“你把主人订的礼服退回去,主人回来后看你怎么说。”
“那是我的问题,不用姜总管操心。”佩莹看了一下时间,是该带可汗去逛逛的时候了。“走了,可汗。”她弯腰拍拍可汗的背,起身替他套上狗炼后便出门。
昨天下午遇到的小男孩早就在购物中心前的广场等候,一见到佩莹和可汗出现,立刻奔向前。
“阿姨。”小男孩规规矩短地先向佩莹敬了个礼。
“好乖。”佩莹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替可汗解开炼子。“去玩吧!”
今天的游客比昨天少了些,不若昨天那么嘈杂,佩莹慢慢走向太平山上观景的了望台,极目下望。现在是近晚时分,街灯尚未点亮,少了霓虹灯闪烁的香港并不怎么吸引人,密度极高的高楼大厦反倒压得人快喘不过气。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她昂起头,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一阵极轻巧的脚步声接近,最后在她身旁停住,她不急着睁开眼,只因他身上飘来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已告知了他的身分。
“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睁开眼,目光直视前方,“什么都不去想,想多了很累。”
来者似乎也同意她的话,与她同望着前方,不再开口。
静默的气氛持续了许久,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平和。
又过了一会儿,佩莹将目光由远方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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