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俪美人》第15章


行动了!”
厉勋脸上一片热辣辣,但他动也不动,像个雕像。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没向我报备就擅自回宣州。”御景王冷冷地瞪着他,毫不怜悯。“现在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和寒玉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他慌张地开口,正想解释,银翘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说,你是不是爱上她了?是不是?!”银翘才不管他们父子之间有何情结,她只要满足对厉勋的独占欲就行了。
“我没有!”像是被看穿心底最大的秘密,他反射性地说谎。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保护她?”
“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银翘写满杀意的嫉妒面孔让他悚然一惊,突如其来的恐惧感逼得他猝然大叫。
如果他不立即撇清,银翘势必会对珑儿不利。银翘的心狠手辣在京中赫赫有名,只要一想到银翘可能对珑儿采取的手段,厉勋连背脊都发凉。他必须要保护她!因为他,她已承受了太多苦果,他怎能再替她增添危机?!
“你骗人!”银翘才不信。
保护玉珑的强烈念头让他的脑子疾速运转,飞快地编出一套说辞。他逼迫自己要沉稳,切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戏!”
“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景王倒是有点兴趣,他拍拍银翘的肩,要她冷静点,也听听厉勋怎么说。
“寒骥死前留下一封遗书,里面写着我们谋反的种种迹证。”厉勋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开口,“我为了取回那封信,将之毁尸灭迹,所以才假藉失忆,混进寒家。”
“哦,那么那封信呢?”御景王将信将疑。
“我还没找到。”事实上他根本忘了自己还有使命。但他不动声色,继续扯着此生最大的谎话。“我怀疑遗书可能藏在寒玉珑的身上,所以才与她虚以委蛇,希望能探得遗书的下落。”
“虚以委蛇有必要做到和她一块私奔吗?”银翘的醋意可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我是为了让她彻底地信任我!”厉勋不悦地低吼,对于银翘,他其实一点口舌也不想浪费。“寒家大院众目睽睽,要做什么都不方便,现下只剩寒玉珑孤身一人,她难道会不对我言听计从吗?”
“包括告诉你寒家的所有秘密?”御景王问,高深莫测的神色看不出他打什么主意。
“是。”厉勋拳头紧了紧,不敢露出一点破绽。
“这么说,倒还有点道理。”御景王抚着下颚,似笑非笑。“看来,你倒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敢,这是孩儿应做的。”厉勋低头,颈背上隐隐渗着冷汗。父王口上好像是相信他了,然而事实上呢?厉勋一点把握也没有。
“好,既然如此,你就继续演你的戏吧。”出乎意料地,御景王竟没多加刁难,他甚至低笑地允诺,“尽快达成目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便和我说吧,为父会尽力协助你的。”
厉勋震惊地抬起眼,简直不敢置信。
御景王见状大笑。“好了,你也快回去吧!出来太久,难免引起疑心。”他向他摆摆手。“快去吧!”
这下,厉勋就算心中有再多猜疑,也不得不急忙告退离去了。不仅仅是他也想早点脱离这与他们对质的局面,更重要的是,山洞内玉珑的情况让他心焦若焚。
但是在离开之前,他却想起一件再重要不过的事。
“父亲,”他转头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开口,“我有件事求你。”
“什么事就说吧。”
“帮我解决太守府对寒玉珑的威胁。”钟太守是父王的部下,此事对父王而言可说是轻而易举。
“为什么?”银翘激动地立刻尖锐反对。
但御景王只是按兵不动地笑了笑,甚至不问原由。“好啊,这很容易。”
“多谢父亲。”厉勋大喜过望,虽然真正的危机尚未解除,但他总算替珑儿解决眼前迫切的威胁了。
他迅速转身,飞快地离去,留下树林中御景王和银翘两人阴郁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不过两秒,银翘便按捺不住,正式发难。现在她非常、极度不满意御景王的做法!
“王爷,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他离开!你明知事情绝对不像厉勋口中说的那样简单!”尤其,她更不相信厉勋和寒玉珑之间,当真没有私情的存在!
“是吗?”御景王似乎毫不以为意地回答。“那又怎样呢?”
“那又怎样?!”银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你可别忘了,当初我要求我父王帮你起兵的条件,就是我一定要得到厉勋。我绝不会容许任何人从我手中抢走他的!”她愤恨地眯起眼睛,眼前仿佛出现寒玉珑那故作柔弱的可恨身影。
“翘儿,你别担心啊。”和对待厉勋的态度完全不同,御景王几乎是讨好地安抚银翘。“厉勋不会被人抢走,他永远是你一个人的。”
“你怎么保证?”银翘气恼地质问他。
“我保证,我会帮你清除一切障碍的。”御景王笑得诚恳。
“真的?”银翘双手插腰,扬起柳眉。
“嗯。”御景王眼光停留在厉勋消失的方向,蓦然高深莫测地呵呵笑了起来。
是的,至少目前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也许他是个杀手,也许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更或许他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再普通也不过的平凡人……
这是他失去记忆时的假设,但他又怎知道自己竟一语成谶?!
原来他真是个杀手,而且还是杀了她最挚爱的爹的凶手!
天哪!他为什么要想起来?他为什么要记起这些事?当他已完全恢复记忆的现在,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他爱她?!
记忆每浮起一段,厉勋疾奔的脚步便缓一些,到最后,他根本走不下去了。他靠在山洞洞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原本漆黑的天色都已大明,但他无论如何就是提不起勇气走进去。
他该怎么面对她呢?他可是杀了她爹的凶手。严格说起来,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苦难,若不是他,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可是……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已经发生的事,就算他再悔恨莫及,真有办法能够挽回吗?
山洞内传来一阵骚动,静儿拉住玉珑的衣袖,想阻止她冲动地跑出去。
“小姐,您腿伤还没好,还是在洞里乖乖等公子回来吧。”
“但这里可是夜明山呀!”玉珑急得都快哭出来。只要是宣州人,有谁没听过关于夜明山的怪谈?“他出去了这么久都还不回来,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不行,我一定得去找他!”
玉珑说完,顾不得脚上疼痛的扭伤,用力推开静儿,便一跛一跛地跑出去了。
“小姐!”
“姐姐!”
静儿和玉轩一看情况不好,也连忙跟着追出。但幸好,他们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很久。
玉珑才步出洞外,便看到他熟悉的俊挺身影。她高高悬着的心顿时一落,气一松眼泪也跟着泉涌而出,她哭着奔入他的胸怀。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她搂着他的颈项,频频叨念。
“我……”他得费好大力气才能抑住胸中种种翻腾的复杂情绪,假装无事地开口,“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我只是……找药草花了一些时间。”
“那就别找。”她搂得他更紧了,闭上眼睛,仿佛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我不需要药草,我只要你就好了。”
闻言,他喉头一紧,差点把持不住。她是这么地信任他……但是,她可知她所信任的人正是害苦她的最大凶手吗?
他微微颤抖着,反手拥着她的肩头,强迫自己挤出笑意,向她打趣,“别这么说,我可没法解你的痛。”
“你取笑我?”她微噘樱唇,抬眼向他。
“我们还是先进洞里吧。”他刻意撇开视线,躲过她眼中的浓浓情意。
弯腰横抱起她,将她安放在洞里,他细心地磨起药草,敷在她脚上。
“好了,过不久消肿了就没事了。”他轻轻吁了口气。
“那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玉珑蹙着细致的眉头,难掩忧心地问。
也许是畏惧夜明山的传说,钟太守虽没派人搜山,但是大概也已将整座山给围了。如果他们贸然离开,只怕也是自投罗网。
厉勋抬眼,望见她紧锁的眉心,心中狠狠一抽。他心中已是数不尽的愧对她了,怎忍再见她一丝一毫的忧愁?
他突然激动地抱住了她,紧紧将她压在自己的胸前。“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发誓,一定保你们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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