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死鬼》第3章


乓恢窒忍煨缘谋鹋ぁ?br /> 而其实王小山不是一个别扭的人。无论是文字还是为人,王小山给我的感觉甚至有些忍辱负重的成熟——这个词对于一个在网络上杀下山来的人来说几乎是一种贬义,所以我不再认为“玩弄名著”时的王小山还是一个网络人——大报,尤其是首都的自我感觉上的大报,在意识形态上的把握十分敏感,所以王小山经常被我半夜里用电话叫醒改稿子。那时候觉得他是一个特别胆小、特别愿意息事宁人的人,就经常无端地生出想欺负一下他的念头,所以让他改稿的时候也多,比其他作者都要多。王小山的唯唯诺诺让我意外之后接着意外。
我一直怀疑王小山收藏棱角的圆熟是装出来的,王小山能装。
第一次和小山见面,他跟个淑女似的,不喝酒,与桌上仅有的一位女士共同喝了一桶可乐。几天后他发过来第一批专栏的稿子,看了就笑了,觉得这人不喝酒肯定是装的。果然,熟了之后,有一天从海淀喝到三里屯,从晚上九点喝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一晚上喝掉一千多块的酒钱,都是王小山买的单。
人人都有装的时候,所以从来不提小山那天喝可乐的事儿。人人都有做坏人干坏事的天赋和冲动,装,其实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自己的克制,一个坏人要是一辈子都装好人,他还算坏吗?
一、可怜的张角
1、一身是病
我有一个叫张角的朋友,在上个世纪最后一年的某一天,突发奇想,骑了辆排气量七十五的摩托车,开始了环游中国的旅程,历时四个月,行程两万余里,终于又回到了北京。旅行时,每到一地,张角都会打电话向我描述见闻:过黄河壶口时,某人不小心掉了下去;到黄果树瀑布,一对徇情的男女笔直地下落;去钱塘江看潮,潮水卷走了他前边的七个人……路过赵州桥时,张角在一间古老的民居里发现了汉朝那个也叫张角的人的家谱,知道了他造反的过程。
这份家谱记载和《三国演义》的叙述完全不同。
原来,汉朝的张角,字京超,三十岁的时候在赵州桥边遇到一个绿眼睛老头,老头把鞋扔到桥下,让张角拣上来,拣了扔,扔了拣,计三十余次,张角骂老头:“见过无聊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再玩我一拳干倒你信不信?”老头这才停手,对张角说自己是南华老仙,在天上耐不住寂寞,写了三卷《太平要术》,下来交给他。
张角一家,共有兄弟三个,身体都不太好。张角自己烂了半边脸,还患了哮喘,一闻到香气就哆嗦,宛如隔壁的武老二见了宋丹丹,最糟糕的是,他有严重的小肠疝气,走起路来沉重不堪——别人说他走路,不叫“走”,而叫“挪”;二弟张宝脑袋上长了无名疮,花花绿绿像是爬了很多虫子,二十岁还尿床,原来是尿道下裂兼肾盂肾炎,当然,如果他左眼要是没有失明的话倒也不会伤心到那个程度;三弟张梁是他们中健康状况最好的,只是左腿神经坏死了一半,但能走路,急了还能跑,他的问题是半夜睡凉炕,中了风,左侧嘴角上挑,右侧嘴角下垂,如果挡住右边脸,人会以为他在笑,挡住左边脸,会以为他在哭,所以人们送了他个外号叫“哭笑不得”。
三兄弟本来靠着父母留下来的几亩薄地过活,但那年疫气流行,三个人不幸感染,更没力气干活了,只能坐在家里等死。
当时民间乏粮,到处有人揭竿而起。一天,一伙暴民闯到了张家,见兄弟三人天生异相,肃然起敬,不由分说奉他们为师,打起了“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的旗号,攻州掠县,遂成一方势力。
至于那三卷《太平要术》,在他们离开家后一直寂寞地垫在桌子脚下,原来兄弟三人没一个认识字的,白费了南华老仙一片苦心。
我的朋友张角,看了汉朝张角的这段历史,喟然长叹,回到北京,扔掉摩托车,立地成佛,不再做旅行家的梦。现在,北京的张角最注意的就是身体健康,据说减肥初见成效,瘦身已达九公斤云云。
2、天生贱货
张角兄弟从前衣食无继时,经常幻想着能吃到美味佳肴。有一天,汉灵帝出巡,下榻在他们附近何家的大宅子里。何家的厨师到张角家来显摆,说,皇上每顿要吃一百多道菜呢。张角羡慕地说,唉,大丈夫亦当如是啊。张宝却不耐烦,说,彼可取而代之。只有张梁郁闷地大喊,哥,我要吃窝头——他们已经很多天很多天连窝头都吃不起了。
黄袍加身,被迫造反后,手下人给张家三兄弟许多不自在,但在食物供应上,却从来 没有让他们难受过。这些人让他们住在一所富丽堂皇的大屋子里,平时不用干活,但也不能随便外出,以便接受愚民的朝拜。张家三兄弟感觉非常幸福,因为手下人为他们配了一名专门的厨师,让他们想抱怨都没时间开口——他们的嘴时刻都被大量精美食物堵着。
没事的时候,张家三兄弟经常感叹,想起万恶的挨饿的日子。实在难以想象,像他们这样的人从前居然吃过草根树皮观音土。不用挨饿的日子是幸福的。
在总结美食生涯时,张角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螃蟹,还是我所欲也。三者不可得兼怎么办?张宝说,我爱吃鱼。张梁选择熊掌,张角自己选择螃蟹。
张宝吃鱼很讲究,只吃清蒸的。他认为,清蒸,是人所能给予一条鱼的最高礼遇(在这件事情上,后世专栏作家沈宏非与张宝不谋而合)。而张梁吃熊掌则要油煎的。张角的烦恼在于,螃蟹,尤其是吴地的大闸蟹,最麻烦的就是吃完了双手油乎乎的,十指尽染……
偶尔,也会有从前的熟人托了关系来找他们,比如从前何家的厨子就曾经来过,一进到他们的屋子里,就吃惊地说:“伙矣,角之为王沉沉兮。”这意思要是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张角,你丫做大王做得太奢侈了啊。”
听了这话,张角很生气,但想到他曾经为皇上做过饭,就不怎么生气了,只是命令他整治出一桌上等酒席来,但何厨子被押到厨房,却什么都不会做。三兄弟生气地问:“你不是皇帝的厨师吗?”何厨子只好如实回答:“何家做一顿饭要上百个给厨师,我做了十年,只是专门剥蒜的。”
张角真的生气了,把何厨子砍了头,又让人从各地抓来了一百多名厨师,也要摆摆皇帝的谱,一顿饭做了四百多个菜——据说后世到了慈禧太后才达到这个数量——菜流水价搬上来后,三兄弟却呆呆地坐着下不了筷子,一个个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张梁小声说了句:“哥,其实我现在最想吃的是窝头。”张宝也小声说:“哥,我也是。”张角扔了筷子,叹息道:“唉,看来我们真是天生的贱货啊,改不过来了。”
3、半部论语
张角兄弟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造反后,时间长了手下人不免有些瞧不起。张角左思右想,派人抓来了天下最有学问的蔡邕,充为行军教授,同时也抓来了蔡邕的两个双胞胎书童贾演和贾源。
每天,张角三兄弟鸡鸣即起,先跳舞锻炼身体,他们称之为闻鸡起舞,然后读书。他们住的宫殿里居然经常传出琅琅的读书声,让熟悉他们的人吃惊不小。当时,《三字经》、 《百家姓》等都还没有,但总得找个简单点的教材啊,蔡邕无奈,只好不顾历史进程地选择了朱熹的《四书集注》作为他们的识字课本。
先从《大学》讲起,蔡邕读一句,让张角兄弟读一句。蔡邕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张角跟着读:“大学之道,在明明……老师,这里多印了一个‘明’。”
张宝说:“老师,‘止于至善’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要杀掉所有行善的人。”
于是,张角下令,在领地内所有修桥补路做过好事的人都抓起来统统干掉。
蔡邕毫无办法,只好放下《大学》,教他们读《孟子》。蔡邕读:“嫂溺,叔援之以手。这意思就是……”
张角接过话来说:“这还不简单?你能不能教我们难点的啊?”
蔡邕很奇怪,问:“你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角回答:“太简单了啊。这意思是,嫂子小便,小叔子要帮一把手。”
蔡邕当时昏倒,醒过来不得不扔了《孟子》,再换《论语》。
蔡邕读第一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张角翻译道:“学习就像白色的鸟儿在飞。”
蔡邕惊奇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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