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第17章


。”
“青柳小姐的呢?”桂木凉十指交错,托着下颌,刘海下幽亮的眼睛注视着青柳碧。
“二十九点。”青柳碧微笑翻牌。
“什么?”安藤雪和羽野砂都吃了一惊。
“你早就超了,为什么还要牌?”安藤雪无法理解。
青柳碧狡黠微笑,“对呀。其实我第一张牌也是十,本来想再靠近一点,结果第二张拿到八,反正也是输了,”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不如拖一个人下水啊。”
“你真聪明。”桂木凉喃喃,“羽野先生的心理素质不好。看到对手要牌,就以为她的点数很小,结果自己也跟着要,反而一起出局了。”
“按照十三点的玩法,出局就不计点数了。”安藤雪点点头,随即小声叫,“那羽野先生你很吃亏呢。虽然你只超了一点,却和青柳小姐一齐出局了。而青柳小姐反而从必输无疑的立场赢到扳回一城的机会。”
“对。”青柳碧嫣然,“十三点,是胆量与细心并存的游戏。”
“那青柳和羽野现在抽牌,谁的牌大,谁就受罚!”桂木凉将手中的牌熟练地一洗,随即在膝头铺成流畅的扇面。
羽野砂心情很糟地随便抓了张。结果果然是他输。
“那么,就是羽野先生要讲自己的故事喽。”用心理战逃过一劫的青柳碧合起双掌举过头顶冲羽野砂作了个对不起了的姿势。
羽野砂望着她呆了一呆,旋即低头又开始咬指甲。
安藤雪满头黑线地想,羽野先生又开始紧张了。这么不愿意说话的人竟然是教师,真是无法想象啊。
“……抱歉,我不能说。”羽野砂的声音沙哑而低柔。像雪片一样,凉凉软软的,太过轻柔反而无从抗拒。
“但是,这样就违反游戏的规则了。”在别人没有开口前,他自己接了下去,“所以,用其他的方式来罚我好了。青柳小姐……”他没有抬头看她,只是说,“我可以画你的画像吗?”
“哎?好棒。我很想看羽野先生的画呢。”青柳碧眉眼弯弯,“刚才帮羽野先生收拾画具时,我有看到羽野先生的素描簿哦。水粉的花朵,好漂亮……”
“嗯。颜料里,我最喜欢水粉。”谈到画画,不爱讲话的羽野竟然多说了一句。
“为什么?”安藤雪不明白,“水粉不容易保存吧。”她以前也加入过学校的美术部。
“因为能够溶于水……”羽野砂还是低着头,很轻地回答。
这叫什么答案?水粉当然能够溶于水!不然怎么叫水粉!
“那是只有到了纸上,才能描绘出具体颜色的颜料。在落笔之前,不论怎么调和,都不能先行预料。落纸之后的那一笔,会变成怎样。因为它会与纸、与水相融合,产生奇异的变化。”青柳碧轻声细语,“对吧。”最后,她明亮的眼睛灼灼地望向羽野砂。
“对……”羽野砂低笑一声,“就像人的命运一样,其实是一种化学。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结果……”
“那么,羽野先生也要为我画水粉吗?”微偏下头,青柳碧调整好坐姿。
“不……你是用素描才能画出的女子。”羽野砂打开他大大的素描薄,他并不看青柳碧,竟然就能毫不犹豫地飞快落笔。
安藤雪听不懂羽野砂和青柳碧的对话,只是出于好奇期待着羽野砂的画。
第二把牌的输家是直下守。
“我的故事嘛……”他淡淡地扬眉,“很平常。像普通人一样念书,工作,为生活奔波,就是这样喽。”
“那个……”安藤雪鼓起勇气,“直下先生是做什么工作呢。”她还是怀疑他的身份。
直下守轻轻笑了,握着一张牌的手指像是为难似的摩挲着嘴唇,“很普通的上班族。你们不会想听的。”
“每个人都不认真地遵守规则。”桂木凉生气般地打了个响指,“这怎么行。”
“……”直下守从容微笑,表示他不会再谈下去。
“那么这样吧。”桂木凉勾起唇瓣,漾出一抹邪恶诡异的笑容,“比讲故事更具现实意味的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凶杀,直下先生,如果在我们中有人要为凶杀案负责,你认为是谁?”
果然开始了。安藤雪悄悄地瞥向桂木凉,下意识坐直身体。
“如果有什么人该‘肯定’负起责任……”直下守交加十指,宁静微笑,“那么应该是被害者。”
“被害者?”这个答案太古怪,安藤雪不由得反问,向直下守投去询问的眼神。
“所谓凶杀,常常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被别人憎恨的人,往往有他被憎恨的理由。如果做错了事,我会抱着即使被我伤害的人杀死也不埋怨他的想法。”直下守噙着缕淡淡的笑,“所以,如果一定有谁该负责任,那么,在没有找到凶手的时候,就只有被害者了。”
“听起来像在为凶手开脱。”桂木凉奚落地哼了一声。
“我只是觉得凶手也很可怜。”直下守垂下眼帘,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微笑,“我并不知道谁是凶手,但我了解,那一定是不幸的人。会产生杀害别人的意图,或者早就有了被别人杀害的觉悟,这两种人,都很不幸福。”
第6章(2)
“这样的观点。青柳小姐也认同吗?”桂木凉眼波一扫,把问题抛向青柳碧。
“哎?”青柳碧一怔,旋即把眉眼弯成一线,“直下先生的观点很宽容。”
“会对别人宽容的人,通常只因为自己也犯过不可宽恕的过错。”直下守淡定地微笑,开玩笑般地说出的话,却让安藤雪心跳加速。
“青柳小姐觉得凶手是怎样的人?”桂木凉追问。
“我怎么会知道呢。”青柳碧不疾不徐地撩起耳边的碎发,“那是警官们在调查的问题。”
“桂木凉……”安藤雪忍不住问,“你又觉得凶手是怎样的人?”
“问得太迟了。”桂木凉叹了口气,“华生,你真不够资历。”
“……”安藤雪双眼望天咽气吞声。
“凶手是谁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桂木凉撩起如月色冰冷的视线,“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于我们中间,却只能是你——”
他向对面掷去一张红桃A。
“我?”
被指名的人诧异地张开小口。
“对,只能是你,青柳碧!”
美女温温柔柔地坐在那里,一副失笑的样子并不生气。
“这个……也是游戏的一种吗?”她问。
“可能吧。”桂木凉一笑,露出白色的牙齿,“我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只是说如果他在我们中间的话就只能是你。”
“你不要胡说。”安藤雪抽了口冷气,“别说这种没根据的话!!我可以证明青柳小姐在我上车之后都没有去过案发地。”安藤雪怀疑桂木凉大脑有问题,他怎么会怀疑那么温柔的青柳碧。她的手上还残留着青柳碧为她戴上手链时的温暖,笑容与气息都甜甜的美丽女子,怎么可能是犯下血案的凶嫌!
“是啊。就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这么说。”桂木凉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无聊地洗着手中的纸牌,“你是青柳小姐为她自己找好用来证明清白的证人。”
“证人?”
不觉间,车厢已经一片寂静。只有羽野砂的笔依然与素描簿接触,不断传出沙沙声。
青柳碧端庄地坐着,脸上漾着包容且温柔的微笑,她笑眯眯地看着桂木凉,就像看一个喜欢淘气的小弟弟在讲故事。
婆婆睡着,羽野砂头也不抬地专注画画,直下守什么都没说,桂木凉用目光和青柳碧相对峙。唯一感到震惊的似乎只有安藤雪自己。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说,“我去东京的决定做出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搭乘这趟列车。青柳小姐又怎么能找我当什么人证?”
“重点是你不仅笨……”桂木凉屈指弹了她一下,“而且还不戴手表!”
这和她不戴手表有什么关系?安藤雪顾不得满头雾水,捂住被弹得生疼的脑袋,恶狠狠地瞪向桂木凉。
“你不是和我说过,你发现死者的时间是七点二十以后吗?”桂木凉一副你丧失记忆了的表情回瞪安藤雪,“你连手表都没有,是谁告诉你当时是七点二十以后!”
安藤雪回想。开车之后,她曾经想看手表,结果发现没戴。当时,坐在斜对角的美女,也就是青柳碧好心告诉她是七点二十。
“但是,”她不服气地代青柳碧质问,“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死亡时间很重要。”桂木凉似笑非笑地掀起薄薄的唇,“就是因为注意到你没有戴手表,这位好心并细心的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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