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予美何处》第102章


——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那一把火啊,烧光了沉音殿,紧随其后,烧光了孟光长公主府。
算起来,那个权倾天下血统纯正的长公主,便是在这一年销声匿迹,淡出长安的权贵门阀的。
所谓的天降预警,被长公主府突然的大火攻破了谣言,并未有什么老天爷的预示,就连长公主府都起火了,那还有什么资格说,沉音殿的大火是因为姜永夜而起的?
因为是在火光的掩映中,所以即便是在黑夜里,也如白昼一般明亮,火光的闪耀中,看不清楚萧元脸上的表情,只看到素白色的襦裙上红色的微光闪烁不定,似水面清湛的一朵落花,一圈一圈的涟漪散开,终归于平静。
“殿下,都点燃了。”
萧元站在门前,微垂着头,看似一幅平静的模样,忽然道:“轻盈,你还记得那年他就是站在那里,手捧一卷书,说是等我回家。”
“可要命人现在进去将驸马的东西取出来?”
萧元抬起一只手,拒绝了,转身登上马车,“睹物思人,不过徒生余恨,我救不回他,握着他的死物,又有何用。”
未等火势减缓,那架马车便驶出了长安城。
马车之上,夜明珠的光芒微弱,景行止修长的手指缓缓握住萧元的手,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她的眼睛似乎是被烟熏得有些红,唇紧抿着,看上去无悲无喜一般。
“你方才去取什么了?”
“一坛酒和一味药。”他淡淡回答,没有安慰她,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去把姜阳接回来吧。”她将头安放在他的胸前,“然后在清山上,一生都不下来了。”
景行止揽住她的肩,没有说话。
在沉寂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萧元终于忍不住了,仰头看他,那人的俊美如神祗的脸上,笑如春风,萧元看着,不由得自己也跟着发笑,却没有戏谑他,依旧将头贴在他的肩上。
在马车的四角悬挂的镇魂铃中,安然好眠。
景行止兀自发了一会呆,忽然发现一旁的萧元已经睡着了,静了静,随即将她的头小心的枕在自己的腿上,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漆黑眸子里浮出暖意。
他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荷包,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让他看了一会儿,才将荷包系在萧元的脖子上。
他看着她,觉得这一个真的太过美好。
他想起以前无数世,也许也曾有过这样相同的场景,最好的那一世,她叫做王仰韶,他却喜欢叫她阿杏,以为杏能通幸,让他们一生幸运。
他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场景,最终,喧哗褪色,只余铃声阵阵,呼吸浅浅。
三日后,清山之上,山间的小屋。
艳阳高照,屋前有小院子,架着一个秋千架,随风而荡。萧元从马车中下来,刚走了几步,便在原地驻足不前,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
在屋前背身而立的少年,听到脚步声转身,在看清女子的一个模糊的轮廓之后,手中提着的宝剑楞得掉在了地上。
“母亲!”
少年飞奔入怀,差一点将萧元撞在地上。
第八章
清山在六州之中并非是一座有名的高山,只是山体绵延很广,整座山很大,山上唯有一户人家,而山下却又许多零散的村落。
萧元走出矮树枝围成的篱笆墙,此时已经是日头西落,远山之下,一缕缕炊烟在清风中袅袅升起,空山寂寂,万鸟归巢。
她等了一会,便见上山的山道上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姜阳跟在景行止的身边,紧随其后,而景行止背上背着一张弓,手上也提满了猎物,萧元正要往前,姜阳提着满手的猎物已经越过景行止,小跑着走来。
“母亲,是不是饿了?”姜阳两手不得空,额上满是因为赶山路的汗水,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那样子忠心耿耿,让她想起了原来养过的一只猫咪。
“不饿,累不累?”萧元唇间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景行止一笑,道:“走吧,轻盈已经做好饭了。”
“嗯嗯···母亲,我们快回家吧。”
姜阳眼中掩不住欢喜的打量了一下师父和母亲,从两人中间跨过去,直接进了院子,他今年不过十二岁,个子却拔尖得厉害,萧元刚见到他的时候便觉得这孩子长得太快了,却忘记了她有多久没有见过姜阳了。
“阿阳回来了,先生和小姐呢?”
轻盈已经将晚膳一样样的摆上了桌,见姜阳推门而进,连忙上去接过他手上的猎物。
“在后面,马上就能回来了。”
姜阳双手得了空,似乎口渴难耐,捧着水壶就急不可耐的牛饮起来。喝了半壶水,这才缓了过来,看着满桌的菜肴,笑问道:“这是嬷嬷做的?”
轻盈却只在忙碌着放置那些猎物,似乎没有听到。
姜阳摸了摸下巴,看着桌上的食物,想了一瞬,正巧,萧元和景行止也回来了,见他守在桌前发呆,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阿阳,怎么了?”
姜阳打了个激灵,转身对着口型说:“嬷嬷做的菜···”那表情极其的苦涩,景行止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也是一惊,不过旋即就明白了,唇上一抹笑意更深。
萧元见姜阳这样痛苦的表情,不由得脸上出现尴尬的神色,看着姜阳有些难为情的一笑,道:“这是我做的。”
姜阳脸上的痛苦并没有维持多久,闻言先是不解其意,随即下垂的弧度转为上扬,笑嘻嘻的转身又看了一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眉眼中带着讨好的味道,“母亲做的,看上去真好吃。”
他这样的刻意奉承没有让萧元生厌,反而是一笑,正要说什么,十指却被景行止捧在了手中,他垂下头,仔细的检查她的手指,问:“可有伤到哪里?”
萧元摇头,他却仍旧不放心,仔细的查看许久。
姜阳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头一暖,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师父,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一个是他最敬的人。他们这样的和睦相处,让他觉得自己此时身处一个温馨的家中,无忧无虑,无悲无惧。
夜间山中。
一件厚重的披风落在身上,萧元转身,姜阳正懂事地给她系了一个结。
“山中晚上风冷。”
那孩子到底还是长大了,被萧元这样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红了红脸,抱膝在秋千架边坐下。
“怎么还不去睡?”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姜阳眯着眼睛,认真的看着萧元道:“开心,孩儿开心,所以睡不着。母亲呢?为何还不睡?”
开心,因为平生第一回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饭菜,那味道,真的很美味,那是心中的美味,并非是舌齿之间的。
萧元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暖流滑过,她却是,似乎一开始就将所有的母爱给予了有汜,那是她的亲生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可是姜阳呢?他的命运一开始就握在她的手上,本可以出生在太子府,拥有一个显赫的身份,或许还能成为南国未来的君王。
“阿阳可想念过你的父母?”
她一边问一边抚着他的头发,轻轻用手梳理着。
“想过,”很是诚实,又或许是不肯对母亲撒谎,姜阳道:“也去看过。”
萧元一怔,还未发问,姜阳就猛地抱住她的小腿,“母亲不要再丢下孩儿了。”
“母亲何时说过要丢下你?”
姜阳和萧元相视一眼,见她眼睛里并没有敷衍的颜色,这才安心下来。
“你何时去的?”
“几年前了,路过金陵,正巧碰上了。”
萧元闻言,便知道这孩子其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想要解释与他听,谁知姜阳却咧开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朗笑道:“他们都有那么多孩子,可是母亲只有我一个,我若不在了,母亲会很孤单的。”
萧元心中百感交集,最后终是什么也没有说,摸着他的头,相伴无言。
——
光永八年,一道飞鸽传书将清山上的寂静融洽打破。
南国的疆域北达元州,南至少雪,已经是史书上的极限了,就在此时,有人发现海上仙山,如梦如幻,在朝中有心人的引导之下,姜永夜下令出海。
要出海,便要大批造船,如此劳民伤财,兴师动众。
而南国的国库,其实并无多少金银财物,南国半数以上的疆域都是孟光长公主的汤沐邑,也就是一半以上的赋税徭役都是属于孟光长公主的,而姜永夜不能动。
光永八年,十月,姜永夜以百姓善借寺院以逃税为由,勒令僧尼戒行不净者还俗,财物入官。
然,收效甚微,真正还俗者举国上下不过寥寥百余人。
十月末,帝下诏诛杀十名国中高僧,就连当年为萧元解过命的方广和尚也在其列,并命太子姜耀带兵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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