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颜》第16章

我默不作声的走近病床，缓缓吃力的脱下鞋子准备躺上去，“诶，等一下，你把裤子和内衣给脱了。”
“为什么？”
“不脱我怎么给你检查？”
低下头，慢吞吞的，那时候我真的有种如果白安在我面前，我可以一刀捅死他的想法。我恨死了他，但想想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恨？
医生在我隆起的肚子上不知道涂着什么，然后拿着凉凉的东西在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滑动，她嘴里时不时的咕哝着什么，我也听不清楚，更无暇去听，我两眼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怔怔地，空洞的，所有都呈现出了灰色。
曾经我不能释怀我的所有投入，不愿意理智的面对感情问题。我过分虚化这一切，但我现在才承认，在我躺在这生生冷的病床上，我想通了，没错，我承认了。是他让我低下头来，承认自己的失败。他让我更了解了自己，更懂得该去爱谁和如何去爱。这就是他给我最后的分手礼物，这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祝福。而他也告诉了我，十里春风，不如她。
☆、后来
烟花碎
阿慧
尘飞滑落旧纸扇，绫罗绸缎身上穿。
江南烟雨谁痴盼，桃花湖外无人观。
当年玉簪发间戴，情缘生生剪不断
对酌酒寒杯两盏，夜落人去空留憾。
“后来”这个词，概括了所有我们不想改变却又面目全非了的事。
第十一章　后来
你远去，消失在人海，我伸手，触不及你的胸膛，孤独追幻影。
为什么不可以一个人？
我害怕。
有什么可害怕的？
会感觉所有人都觉得我一个人很奇怪，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一个人就不能逛街？一个人就不能吃火锅？一个人就不能吃饭看电影？一个人就不能站在大街上拿着对着美美的建筑自拍？是谁定的规定谁有和你说过一个人就不能过！
对，为什么不可以，谁规定的？谁有说过吗？
我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中，摩肩接踵的男男女女，混合着各种臭气熏天的车厢，熙熙攘攘鱼腥味泥土味交融在一起，偶尔中枪还会踩到地上的烂西红柿残根败叶，一出来就如刚从臭水沟钻出来一样的菜市场，欢乐的手舞足蹈大手牵小手充满冰淇淋和糖果气息的游乐场，叮铃铃下课钟声响起群拥攒动系着绿领巾红领巾的学校，最后我来到了双双男女勾肩搭背，热情拥吻互送秋波的广场。
我曾那样信誓旦旦的以为，我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堂而皇之的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也曾那样笃信身边的他或者她将伴随我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我更以为我们曾经肩并肩依靠坐在草地上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说要未来还要我们还要这样放肆大胆毫无顾忌的过活……
心灰意冷？不，没有，真的没有。至少是在知道陈子瑜的时候我是根本就原谅的。我总爱把她人的欲望强加给白安，自作自受的强颜欢笑，冷战到没几天又眼泪巴呛哭喊着要复合无数遍念叨着自己是错了的。女人到底是再狠心依旧还是抵挡不住自己深爱的人并宁可独揽过错，而其实她又有何过错呢？
我画地为牢，将自己囚禁在自我的小小世界，奶奶说这样的自己会孤独的。孤独吗？好像从一开始我一直就是孤独的不是吗？怕什么呢，一个人我就不能好好活了吗？
抬起头，雨点扑打在我的脸上，淋湿了头发淋湿了白色的T…shirt淋湿了那些璀璨的过往中零星点点的笑容。
“嘿，你看那姑娘不错！”
“好像是，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不撑伞，在淋雨。”
“说不定是失恋了吧！”
“姑娘，要不要一起玩玩啊？”
我惊恐的看了一眼从身后飘来声音的男人们：“我不认识你们。”
“玩玩不就认识了？”
眼见脚步越来越靠近，心跳的节奏分秒加速，我掉头就飞跑，回头发现那帮人没有追过来我也就停下来了。
这是一座大坝，坝的左边有两个溜冰场，还有就是因为是靠近码头，所以都是菜市场的生冷海鲜批发的，每每走过都得捏着鼻子还是阻挡不了臭气熏天的腥味儿。右边下去则就是正街和住的人家了。但之前听身边的朋友经常会说坝上晚上哪儿跟哪儿又有一个女的被强奸了，哪儿跟哪儿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了。
不知不觉为了逃离那些男人我竟然来到了这个敏感的地带，正是下午的5点多，滂泊大雨的夏天这个时候乌云还是成片的向地平线压迫着。我抱紧自己，浑身上下湿透了的我，鞋子里盛满水的我，风一吹禁不住得哆嗦，看到前面有个凉亭，咬紧牙一股脑儿冲进去了。
找了个看起来干净点儿的地方，无暇顾忌那么多，就是一屁股坐上去，想着还有地方可以靠，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嗯~”
“什么声音？”
“谁在说话？”刚刚才找到个落脚地方，虽然听多了很多人死在这一块儿，但也不至于这么邪门吧就被我碰上了鬼吗？
“谁啊，出来。”我抓紧脖子上奶奶在玉佛寺给我求的开光玉佩，奶奶说开光玉佩可以保我平安，不怕妖魔鬼怪的。
“什么东西压着我？烦死了。”
我被身后生猛强硬的翻身动作一下撞到了地上：“好疼！”
掀起袖子管检查自己疼的地方，一个大大的乌青块，我瞬间火冒三丈，就是一脚踹向那包严实鼓鼓的破草席。
只见那草席咻地掀开，连眼睛都遮盖住了的长头发，超大胡子留到了胸口，衣衫褴褛满是破洞的大叔，一米八几的高大身躯，我哇的一声转头就跑。
摸出手机看看几点了，一看，几十个未接电话。任性的我直接点全选然后一键删除。刚操作完，又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多么熟悉的名字啊，真是今天还好我没做鬼，没做鬼我更加不能放过他。
“喂。”
“喂，是我。”
“我知道，有备注。”
“嗯，你在哪儿，打你电话打那么多个，一直没接。”
“要你管。”
“肯定我要管啊，你是我老婆嘛。”
“谁说的我是你老婆。”
“我啊，好了，乖，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女人真的是最好哄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就算是自己不爱的，听到男人奉承的话嘴里说着男人甜言蜜语花心大萝卜，但下一秒瞬间就变晴天，更何况对方还是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呢。那之前所有的埋怨和遇到危险时候的责怪他不在自己身边，在此时都会烟消云散。
“对不起，我之前的任性。”
“是我对不起，我对你不够好。”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呵呵，对吧。”我勾勒出的嘴角的弧线是那样的勉强。
“嗯，对，没什么用了。沐晨，”
“嗯？怎么了？”
“你长大了。”白安深邃的眼神里饱含的种种复杂的情绪我不懂，但是那一刻我是心疼他的，是的，我心疼他，也许每个人总有他的无奈，他不说你自然也不会知道，但又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去祈求别人要对去原谅那你呢？
“哈哈，哈哈，不单纯了是不是，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了，不就是齐刘海变成斜刘海，黑头发变成黄头发了嘛，你还真是不饶人啊！”故作姿态大笑。
“哈哈，你还真是没变，一大笑就暴露了真实的自己了。你还是别学别人装淑女了，你天生就是这样一副小孩子样。”说着伸手揉了下我的短发。
感觉到他的温度的我疙瘩止住了笑，局促不安紧张的握紧拳头，死攥紧手心，还好我喜欢把指甲剪到最短，不然我此刻的手心估计是要鲜血淋淋了。
“就这样，挺好的，很纯很干净很善良。沐晨，我真的爱过你，认真的。”
脚下就像是粘住了502，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想挪却怎么也挪不开。假装拨额前的刘海顺势把白安揉着我头发手推开。
“哦，嘿嘿，我刘海太长了，总是那眼睛给遮住了。”
看见白安没说话：“我们看下**吧。”
“我真的和**只是个意外。”
我停住脚步随即抿了下嘴巴继续走着。
“真的，相信我。”
“我只是喝醉了，她是自愿的。”
“沐晨，相信我，你别走。”
“你走开，我告诉你白安，从刚刚到开始我就一直是在容忍你，我甚至是不想和你吵，但是你非得要把事情搞得那么明白，那晚假装糊涂也级没这个必要了。”
“沐晨，我是真的爱你。”
“那只是暂时，那是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