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遇到贼》第26章


少女回头望了望;于是松开我,“朋友在找我了。”话音刚落,人便如魔法般消失了。只留下掌心,那一点点余热。
四十五
四十五
三个月后,我负责的一单生意有了显著的进展。
当看到来和我谈合同的对方公司代表竟然是林肯车,我不觉一呆。但随即莞然一笑,“看在安可的份上,可否容我再讨价还价一番?”
他摇头,得意洋洋地笑,“那可不行。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让安可过得更幸福。”
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候,他又开口和我闲聊,“我看见公司日程表上,对方代表的名字竟然是林然,一好奇就亲自来看看。想不到真的是你。不到两年就成了女强人,比我家那位好吃懒做的厉害多了。”
“我若象她一样有人疼有人养,也不必那么拼命。”我接过合同,实话实说。
“只怕您成了女强人,那位小偷先生回来,都不一定配得起你了。”他开起玩笑。
我却黯然,“其实我真的不在乎他偷。即使以后要帮他去牢里送饭,我也是甘愿的。”
“那是你太天真了。”他无奈地一笑,“幸亏他不象你那么糊涂。”
我若有所思,低头查看文件,却忽然哈哈大笑,“真是劳烦李家成先生顾虑了,”我指着合同上的签名很是开怀,“果然是个大富大贵的名字啊!”
他一呆,也不好意思起来,搔搔头发,“有那么好笑吗?”
那单生意为公司创造了可观的盈利。除了升职加薪办庆功外,上司还配给我一位助理。当那个清清爽爽的大学应届毕业生甜甜地朝我喊一句,“我叫黎景飒,还请然姐多多指教。”我报以微笑,背地里却拿着小镜子鬼鬼祟祟地向着嘴角眼角探照。幸好,还是年轻的。放下镜子,我不由地感叹。在我从然姐变成然嫂甚至然婆前,上天怜我,快让他回来吧!
于是,上天仿佛听见了我的祈祷。
那天,我简单收拾下,把琐碎的业务交给景飒处理。
景飒于是问我,“然姐上哪里去?”
我回她,“去接个朋友。”
其实那天,是老王刑满释放的日子。
我去得较早,看见他从监狱里出来,递给他一包豆浆。
“喝了它,从此清白地做人。”
他感激地笑笑,却只是接过,捏在手里。
他的神情寡然,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个月前,他的妻子向他提出离婚。现在已经带着女儿不知身在何处。
也许,李家成说的是对的。是我太天真。做贼妻的日子,远比我想像的要艰辛和不堪。
“谢谢你来接我。弟媳妇。”老王对我说。
我对这个称呼总有些羞涩,红了脸。想了想,问他,“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却忽然沉默了,良久,抬头看我,眼神竟有些躲闪。他说,“其实,昨天阿德来看过我。”
我的心猛然一颤。
“他,他回来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栗,又充满期待。
“回来了。看来境遇不错。可是,……”他有些迟疑,迫于我焦急的眼神,又犹豫地说下去,“他本来,今天要来帮我接风。可听说你要来,……”
“哦,我明白了。还是不肯见我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象碎成一地的玻璃,尖锐而锋利。
老王看我,眼中满是不忍,“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次回来,生意上赚了不少。他甚至开始在上海搞投资,叫我出狱后去帮他的忙……”
“没关系。”我郁郁地打断他,“我能等。”
我,能等。
话别老王,我独自坐地铁回公司。
我想着,还是应该把这月的报表早点做完。还有下个月的那单预约,再下个月的计划表,下半年的日程安排,下个季度的安排,下个世纪的安排……
满满都是工作,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很快乐。
今天的地铁很拥挤。象我的心,被撕来扯去,混混沌沌没有了知觉。还会流血吗?我按着胸口疑惑地问自己。指尖隔着衣物触到皮肤,恍惚中一手的血腥。
车厢中,是一张无数视线交织的网。我被团团裹在其中,动弹不得。会不会有他?我不愿抬头,只敢卑微地窃想。
罢了,罢了……其实,等待已经成了习惯。
到站了,我回过神来。车门打开,我跟着人群涌出去。排着队伍等待刷卡,伸手往皮包里取交通卡。

卡呢?
啊,塞钱包了。

钱包呢?
啊,在口袋里。

口袋呢?
啊,还在!
废话,口袋当然在!问题是口袋里的东西呢?不见了!!!!
那口袋里的又是什么呢?
天啊!!!!!我已呆若木鸡!
简单而言,时隔近两年后,我林然,再一次遭窃了。
四十六
四十六
我惊得几乎七窍生烟。不死心地又给自己来了个全面搜身。在失窃的口袋里倒是发现了线索,
是一个仔细叠起的纸包。我咽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拆开。捧着这不明物体,冒着不知会不会被砰砰炸上天的危险,往里一瞅,一呆。竟然包着三块钱!难道是给我补票用的?还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小偷!我一时不知该做何想法,把钱捏在手里,看见包钱的纸上,还写着一行字。
那天晚上,我约了安可吃饭。在餐桌上,我把这张纸摊开,推到她面前。
她接过,照本宣读,“本人无意间检到小姐钱包一只。欲物归原主。望小姐于明日上午九点整到南丹路60号向本人索取。届时请携带身份证与户口本,以便显示身份。”
“这,什么意思啊?”安可读完后,一头雾水。
“我哪里知道啊!但钱包里好多重要的银行卡和便签,我已经叫助理帮我请了半天假。就算是鸿门宴,我也要去走一遭。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他能把我怎么着了。”我说得大无畏。
“你先别说得那么严重,”她想想,忽然凑过身子,“该不会是那家伙回来了吧!”
“我哪知道!”我郁郁地回答。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历经岁月,再有不想轻易地去相信。徒增心碎。
“这字条的口气那么古怪……不过字迹倒很清秀,原以为只是个帅气的小混混,没想到还很有底蕴啊!”安可反复看着字条,赞叹不已。
我夺过字条,“都不知道是不是他呢,别只是个诈骗团伙,骗财骗色。”
“就你那点微薄的财色值得人家冒那么大风险?”安可窃笑。随即却温柔地揽过我,“笨蛋!你啊,终于熬出头了!”
我鼻子一酸,别过脸去。
一夜心悸。我象是等待圣诞节的小姑娘,捧着字条,辗转难眠。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彩照进窗子,我带些倦意地从床上坐起。但随即拍打脸颊振作精神,翻出那些常年不用的瓶瓶罐罐,开始认真收拾自己。
我承认,在内心深处,我渴望,恳求,并且坚信,一定是他!会这么耍我的人,一定是他。
这种感觉分分秒秒,愈演愈烈。强烈到我的脸上出现莫名的红晕。心律象奏响了冲锋号,带领着整个身体跌跌撞撞。我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似乎从未那么美丽过的自己。
女为悦己者容。希望这份美丽,不会化为泡影。
我早早出门,扬手叫了部出租。说实话,我自己并不清楚南丹路60号是什么地方。干脆叫车去,不会迟到。一分一秒我也不想耽误。
我对司机说,“南丹路60号。”
他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明显是精心修饰的我,倒是呵呵一笑。笑得我满头的疑惑。
等到车子停稳,我负钱下了车。没走几步,却看着街道的那一头,身心摇晃。
我的预感,似乎成真了。
才不过八点半多,那厢早就立了个男子。我看见他直直地瞧我,大步地向我走来。带着一脸令人怀念的坏笑。
我刹那间沦陷了。躯体的分分寸寸背离我的意志,卑微地向往着那个男人。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再次看见他,自己会做何反映。会狠狠瞪他?会猛烈踹他?会一拳过去欣赏他满地找牙的狼狈?这脑海中的方案一二三,我都藏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让自己不要忘记他带给我的伤。
但真的身临其境,我才发现自己是何如的一个窝囊废。在思维做成任何反应之前,眼泪已夺眶而出。在大脑下任何命令之前,脚步已向他飞驰。双手无助地向前摸索,直到抱住了他。紧紧相拥,如灵魂得到了平静。
我哽咽,说不出话来。他低头看我,眼神,不知可否理解为怜爱。
他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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