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蛇异巴》第74章


度家寨数次组织枪手们上山追击度本初,但都被他凭借地形的熟悉与险峻逃脱,但是寨子里的人见到蛇巴人也会毫不留情地狙击。所以这三十年来,蛇巴人的处境越发难堪,三十年里居然没有一位寿终正寝的人,所有的死去的蛇巴人都死于非命,没有一个人能够在白洞里送终,这也是相瑛能够在白洞里躺卧三十年的原因!
度本初报复成功后满意了吗?相反,他的不安与噩梦开始了,蛇巴人迁怒于他、度家寨的人追逐他,他彻底地孤独地与不说话的相瑛相处每当月圆之夜,。他沉陷在死者亲属的哭嚎声不能自拔。
他会在山岭间拚命地奔逃:
“啊,倒下了!那么多的人倒下了!”
“啊,倒下的人站起来了,他们追逐我来了!”
“跑呀!往哪里跑呀?逃呀!往哪里逃呀?”
“我飞到山巅上,他们跟来了。我滑下峡谷里,他们也跟来了。怎么办?我要飞,飞到月亮中去!”
度本初惊恐地逃窜,猿狖一样地在粗藤与高树枝上晃悠,月光一样的飘荡,从一处崖畔飘到另一处崖畔。他站在山巅,伸手去揽明月,也许月亮上没有揪心的嚎叫。
如果没有她,没有睡着的相瑛。他早就不想活了,与一个不会行动的女人相待三十年,有时候给她喂饭时,对怀中的女人竟然有了感激之情。
相瑛终于醒来了——现在!度本初奔向崖底,迎接她,因为一阵风也会把她从山洞吹下来。
而相瑛就在洞口摇摇欲坠。
第九十七章 母女相认
相瑜第一次看到相瑛。她也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自己与她那么相像?她是……
站在险处的相瑛迷糊的眼神在扫视,当她看到相瑜时眼神顿时变得尖厉起来,目光凝聚在一处,向相瑜怔怔地望……她沉睡了太久,也许还在梦的恍惚中。
她是谁啊……是我?我是谁啊?她是……
相瑛猛然意识到什么?孩子!我有一个孩子,是女娃!
她扶着山崖上洞口,凝视着相瑜。
两人长久地对视。
旁观的人也紧张起来:她们如此相像,可能有某种奇异的事情与缘由吧?远山皱起眉头,
相瑛突然张口,哦…呀,啊…啊,声音含混不清,而且喑哑,她在努力地呼喊,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相,相,相——”相瑛显然想呼喊一个名字,却始终想不起来。
相瑜也着急了。她快速地卸下背包,取出那条蓝底红梅的小被子,被面的红梅的枝节刚硬、花瓣红艳艳的绽开,被角还用黄线绣出“相瑜”两字,当年就是它包裹着相瑜!是在长江上当船员的养父救起她时保存下来的,也许是亲生父母留存的唯一的证明。
三十年过去,棉花早已板结,但是被面仍然清晰。红梅的花瓣仍然红艳如血。现在,相瑜把这床小被面如一面旗一般地展开。相瑜的眼睛里闪烁着迎接神灵到来的肃穆的表情。
相瑛看清楚了这面小被子,嘴里一阵激烈地哽咽,她的呼喊喷涌而出:“相——瑜,瑜!”
谁都听到她清楚地呼喊。这是她沉睡了三十年来说出的第一句话——没有什么比这句呼喊更能强烈地证明了。原来,冥冥之中有什么唤醒她的沉睡,所有的人仿佛已经联想到了。
也不需冗言,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万山沉寂,白云驻足、雾霁散去,所有的树张开年轮的耳朵倾听,所有的草伸展草尖聆听落地之音。相瑜的回答:“妈,妈——妈妈!”
相瑜张开手臂,忘情地奔跑向前。
相瑛晕眩过去,她站立不稳竟然倒了下来!如一只折翅的鸽子堕落。
还是度本初反应神速,他跨步向前,伸手接住飘落下来的相瑛。他的身体向后仰倒,相瑛安然无恙,他却被砸倒在地上。
相瑜向前扶起他俩。三人在地上跪成一圈。
相瑜拽紧相瑛的手,说:“妈妈——你是我的妈妈!”
相瑛从度本初的怀抱里欠起身,伸出颤抖的手要抚摸相瑜的脸,颤抖的手指触及到相瑜温暖的脸庞,指头滚落到相瑜的泪珠时,她问:“相—瑜?你是—相—瑜?”
“我是相瑜,我是!”
“天呀!孩子!我的孩子!”相瑛突然迸发出力量,把相瑜的手攥得紧紧的,似乎一松手,相瑜就消失了。她的目光罩着,“你活着?活着!没死去的。”
“活着的!!”
“他把你抢走了,抱回来时你死了。怎么又活过来?怎么就长大了?”相瑜沉睡得太久了。
“你看我长得好好。三十年了,妈妈,已经过了三十年!我三十岁了,怎么不会长大呢?”
“三十年?我怎么不知道呢?”相瑜回望度本初。
度本初含着泪,点头:“三十年,真的是三十年了,你沉睡这么久!”
“啊——”相瑛感觉的自己就这样偎依在他的怀里,偎依了一个早晨或者一个晚上,或者就是偎依着让他喂一顿饭的时光,没相到这样偎依着居然是三十年!相瑛回望的目光里写满了感激!
度本初更紧地抱着她。他额头的汗水渗透出来。
“三十年,你怎么离开的呢?”
“妈妈,我肯定是相瑜。听说是一个脸上长着刀疤的男子把我带到轮船上,带到渝州城里的!”
“脸上长刀疤的男子?一定是度天行!是他带走的你的!”度本初说。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又走了呢?”相瑛又糊涂起来。
“度天行一定是在你跳崖之后,在那个夜晚才回来的。相瑜并没有死去,所以他抱着相瑜离开了雪宝山。老天爷呀,是老天让我们相聚的!”
“是呀,让我能看一眼我的孩子!”相瑛虚弱之极,她艰难地欠起身来,手指颤抖着抚摸着相瑜的脸和手臂。
“女儿!”
“嗳——”
“长这么大了!”
“对,以后我来侍候你,我有三个妈妈了。”
相瑛微微地摇头。
“我们回渝州城去?”
相瑛仍然摇头。她拉起度天行的手,说:“记住,他是你的爸爸,你是蛇巴人的女儿!”
相瑜望着度本初,他真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度本初爱怜地望着相瑜;浅浅地笑,有些羞赧。
相瑜有些怯生生地喊:“爸——爸!”
“嗳!”度本初的眼睛都笑弯了。三十年生失而复得的女儿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已经是我们的蛇巴王了!”
度本初脸上的汗水如注地淌流。相瑜这才注意到殷红的鲜血正从他的胸口渗出,已经浸染了一块。在龙骨峡里他已经身负重伤,他急着要回白洞,因为他已经离开相瑛很长的时间了。他强行支撑,蛇巴人的好体魄才让他支撑这么长的时间——已非普通人能比拟的。刚才接住掉落的相瑛,胸膛受到重击又让他遭受重创!
“爸爸,你的伤?”
相瑛回首也看到了度本初的伤势,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胸膛。“血!你为我受伤了!”
“别怕,我…不会担心!”
“三十年了,你就围绕着我一个人,一个快死去的人。喂饭,翻身,说话,真难为你!我怎么说你呢?你真傻哟!”
度本初把嘴靠在她的额头上:“不这样说。你才是傻,当初为啥要跳崖?你才是傻子!别说这些,你看我们的女儿还活着!”
“长这么大了——高兴!”相瑛说话的时候,眼睛在慢慢闭合。她累,沉睡了三十年积攒的力气就为了醒来这短暂的时光,仿佛所力气快用完了。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度本初胸膛上的血迹在扩散,已经泅红了一大片。
“爸——我给你包扎起来。”
“不用了——已经用不着了!”
“不!你和妈妈都要活下来!活得好好的!”
“不可能了,你再看看妈妈,她的呼吸沉睡着时还弱。她的命真是苦呀!你最后再看看她!”
“妈妈——怎么呢?”
“她快死了,真的要死去!嗯,我也要死了!”
“不能呀,妈妈,你快醒来吧!”相瑜摇晃着妈妈的手。
相瑛努力地睁眼睛,但是眼睛里压上铅块般沉重。捏着相瑜手臂的手指慢慢地松驰下来。她的眼睛里迸流最后的热泪,两颗硕大的泪珠滚落而出,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两道泪痕。
她的眼泪是高兴还是悲伤?
她的手臂缓慢地从相瑜的身上滑落下来。
度本初把她抱得更紧。他喘息一阵,说:“到时候了!我也要走了,度家寨那些被我毒害的人都来找我了!是该还债的时候。”
度本初的嘴角浮出浅笑。他努力用劲地抱起相瑛,乌黑的脸膛已经变得煞白。他踉跄地向前走,走向崖边:“瑛,我们一起走!”
“不——爸爸,别这样……”相瑜想拦住他。
“不要拦我们。我们相认了,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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