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断案传奇》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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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正光与公差将廖祥春夫妇押至庙内,申氏满脸怒气,冲着苏公叫道:“你这胡子老爷,怎的无缘无故拿我两个?你等凭何拿人?”
苏公挥了挥手,令亓正光等松了手,廖祥春、申氏舒展了扭疼的胳膊,夫妇二人依偎着,惊恐的看着苏公并门板上那具死尸。
苏公投过阴冷的目光,令廖祥春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苏公指着门板上的尸体,道:“廖祥春,你可识得这死人?”
廖祥春或许是过于紧张,竟点了三下头,而后醒悟不对,急忙连连摇头,哭丧着脸道:“大……大……大人,小人不认得……”
苏公看得清楚,瞥望了申氏一眼,问道:“申氏,你可认得这死人?”
申氏偏过头去,惊恐道:“……民妇也不认得……”
苏公冷笑一声,道:“这死人面目全非,便是他亲生父母,也恐认不出来了,何况你等?此人真实身份,尚难说清。凶手杀人后,毁其面容,分明就是害怕被人辨认出来。他或许是你等熟人,也未可知。你等一口咬定不认得,未免过于武断了吧?”
廖祥春夫妇不觉一愣,廖祥春吱唔道:“不敢欺瞒大人,小人素来胆小怕事,因着庄中发生这无端命案。大人拿小人来问案,小人担心受到牵连,便索性说不认得,如此省却诸多麻烦。不想大人这般明察秋毫!”
苏公淡然道:“这死人埋在你家后山林中,你等可曾发觉有何异常?”
那申氏闻听,连忙道:“大人,这死人不是埋在我家山林中,分明是在廖祥夏家山林那边,大人当去质问廖祥夏与他浑家。此事与我家毫不干系。”
苏公冷笑道:“廖祥夏非是杀人凶手。其一,此人死亡并入土不过两日,而廖祥夏、粟氏外出有三日,此中他二人并不曾回家。本府且假想:凶手就是廖祥夏,他趁黑夜偷偷回来,意图处置尸首,但他不会如此愚蠢将尸首埋在自家的山林中。”
苏公又道:“其二,本府又退一步假想:这廖祥夏鬼使神差将尸体埋在自家山林中,但他为何如此愚蠢的将两株桃树移位?若将尸首埋在原有的树苗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岂非更妙?若他是凶手,又怎会因树苗之事与你二人争吵闹到府衙大堂?如此岂非无事找事?其三,此尸首乃是廖祥夏寻那两株失踪的桃树苗时发现头。你若是凶手,偷偷掩埋了尸首,又怎会故意挖将出来,唯恐外人不知否?”
一旁亓正光闻听,顿时醒悟,连连点头,又不免为自己先前冒失鲁莽的行为而羞愧。廖祥春、申氏闻听,也颇赞同苏公之说似的点着头。
苏公淡然道:“那么凶手会是谁呢?廖祥春、申氏,你等可知?”廖祥春、申氏茫然摇头。苏公冷笑一声,摸出那枚玉佩,置于掌中,道:“廖祥春、申氏,你等可识得此物?”
廖祥春、申氏闻听,急忙看去,待看清玉佩,脸色顿变。
苏公面无表情,望着廖祥春、申氏惊诧的面孔,厉声道:“大胆廖祥春、申氏,你等分明识得此物,不过此物却是本府从死者身上寻得。事到如今,你等还有何话说?便是百般狡辩亦是枉然。来人,且将他二人锁了,押回府城大牢,待明日过堂。”
廖祥春、申氏见状,惊恐万分,急忙跪地喊冤。苏公只是冷笑,亓正光与众公差一齐上来,将铁链将廖氏夫妇头上套去,强行将二人锁了。任凭他二人如何挣扎、呼喊,不由分说,拖出庙门。苏公见廖氏夫妇挣扎反抗,遂令亓正光在廖家庄寻一辆牛车,将廖氏夫妇并尸首押送回府城。
廖家庄众乡人见得这般情形,惊讶不已:原来,凶手竟是廖祥春夫妇,他夫妇杀人之后,竟还要嫁祸弟弟廖祥夏。更令人气愤的是,有人见得:当衙门公差缉拿廖祥夏粟氏夫妇时,廖祥春隐在人群之中,竟还露出得意的笑容,恁的歹毒。
但廖祥春申氏杀死的这人是谁呢?廖祥春嫁祸弟弟的目又是甚么?只是为了报复平日的纠葛怨恨?还是意图谋取弟弟的家财?知州大人又是如何窥破这夫妇的阴谋?这一切令众乡人议论纷纭,东猜西揣,三智五思。
苏公、亓正光一行出得廖家庄,不远便逢着了赶来的公差与仵作,会合一处,众公差赶着牛车走在前方,苏公、苏仁走在后面。
将近东城门,苏公唤住亓正光。亓正光回身近前,苏公与他低声言语。亓正光只是点头。待入得东城门,亓正光引着众公差押运疑犯与尸首先回府衙去了。
第十四章
且说苏公、苏仁入了东城门,拦了个小贩,询问东君街所在。那小贩指点,顺着东城门大道前行,不远的右侧有一条街弄,一看便知。苏公谢过小贩。主仆二人行了百余步,果见右侧立着一座牌坊,上有三个红色行体大字:“东君街”,左侧又有小字“扬州任翼书”。苏公看得清楚,心中暗道:只可惜这任翼的墨宝不咸不淡。
再看那东君街巷,果然面目一新,两侧的新房子雕梁画栋、构造别致,已开张的店铺前或悬挂匾额,或飘晃旗帜,街巷中熙熙攘攘,热闹得很。尤其是靠近街口的几家店铺,人声鼎沸,店铺门前一线过去全部停满了轿子,四处散逸着诱人的酒菜香。
苏公见右侧那家店铺,高悬一块匾额,上有“逍遥游食府”五字,匾额下方两旁各站立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花枝招展,笑容可掬,迎宾送客。透过食府门帘看去,里面食客满座,杯觥交错。苏仁啧啧赞叹,笑问苏公是否进去饮酒。苏公摇摇头,道:“且到前方看看。”
主仆二人挤身过去,两边的店铺居然皆是门庭若市。苏仁感叹道:“这美食一条街果然名不虚传。古人言,民以食为天。看来,最赚钱的行当还是开饭庄酒肆。”
那店铺门边及街巷拐角有一群蓬头垢面的乞丐,或老或幼,或男或女,有的探头探脑,有的卷缩一旁,期望得到来往食客的施舍。
苏公拈着胡须,面容沉重,喃喃道:“我等凡人,无论贫富,但若活着,便一天都离不开吃。然而,这世道,有的人吃肉,有的人喝汤,有的人连汤也喝不到,只能受饥挨饿。”
苏公怅然,复又前行。前方一家三层阁楼的酒楼尤为引人注目,檐角高挑,日光余辉下琉璃瓦分外耀眼,阁楼披红挂彩,一面镀金的大匾额上书有“东君阁”三字。楼阁上下有十余个工匠正忙碌着,一个锦衣男子正高声喝令,指手舞脚。
苏公侧身而过,再往前行,食客渐少了,两侧的店面有少数几家在整饬装缮,多数店面闭着门。苏公发现那闭合的店面大门上贴着红纸,红纸上写着“招租”字样。一路过去,这待租赁的店铺约莫有四十余家。越往街巷深处越冷清。
苏仁不免诧异道:“这美食一条街,街口处那般热闹,可谓车水马龙,到得这里边来,怎的这般冷冷清清?”
苏公指着两侧的店面,道:“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然而有时,凤凰还是需要人去引来的。不过方才看了街口逍遥游食府那情形,我倒是颇有信心。想必三日后的东君阁主楼开张,场面定然热闹非常。”
主仆二人走到街尾,却见得端头拐角有一家小店铺开着门,墙上写着偌大的“面”字,却原来是一家面馆。此刻已是酉牌正时,苏公觉得腹中饥饿,便抬步入得面馆。这面馆较小,摆放着六张崭新的桌子,虽显得有些拥挤,但馆内甚是干净整洁,四五个零星的食客正吃着面。
苏公、苏仁就近一张桌边坐下,店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笑脸相迎,走近过来,询问苏公吃哪种面,不待苏公开口,他又一口气说了六七种面名来。
苏公随意要了一种面,苏仁也附和着。店主去了,不多时,他托着一个木盘过来,木盘内有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店主上了面,正待转身离去,苏公唤声“店家”。
店主忙道:“不知员外爷还有何吩咐?”
苏公笑道:“店家若得闲,我有些话相问,不知可否?”店主点了点头,拿过一条长凳,顺势坐了。苏公笑道:“不瞒店家,在下自京城而来,初来密州,不熟这九衢三市,想在这街头租个店铺,卖些京城美食,不知这租金行市,想问店家询问一二。不知店家你这店铺是自家的,还是租佃?”
那店主打量了苏公一番,道:“原来是京城来的员外爷。你若想租铺面,这街头倒多的是,至于租金,因路段不同、铺面大小,有高有低,高者三五十两银子,低者也要一二十两银子。如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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