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场之舞》第45章


“出了什么事?”
“可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继续说,“我说,嘿,如果你们不玩游戏的话,就把球拍和球还给我。他们虽然觉得话不中听,可是比起忍受我借机发作,还不如交还给我容易些。”他把酒喝干,砰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忘了斯特德吧,这个案子根本不能成立。”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案子不成立。我跟警察们谈过,也跟一个地方检察官谈过,你手上那些东西根本就没什么鸟用。”
“可是你有一样东西。”我说,“两个人犯下谋杀罪的影像记录。”
“哈,是啊,”他说,“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也是深植在我脑中挥之不去的影像,更是我为什么到城里最烂的狗屎洞来喝最烂的威士忌的原因。但这又算什么呢?那家伙头上戴了一顶兜帽,遮住了大部分脸孔;而她呢,戴了一个面具。他们是谁?你说他们是伯根和奥尔佳,我说很可能你是对的。但是你能够想象,让他们站在被告席上,然后请陪审团根据那盘录像带来指认人犯?‘法警,请你将女性被告的衣物除去,好让我们能仔细查对她的乳房是不是和录像带上吻合?’因为那是唯一能在影片中看清楚的东西。”
“也可以看到她嘴巴。”
“对啊。而且通常都有东西在里面。重点是,你永远没办法让陪审团看到那盘录像带,因为那太有煽动性。任何一个被告的律师都会试着阻止这件事,而且通常他们都能够成功。就连我看了那盘带子之后,都被烧出一肚子鬼火,想把那两个混帐推进牢里,再把牢房门给焊起来。”
“可是陪审团却看不到。”
“很有可能。在事情还没进展到那种程度的时候,他们就会告诉你,根本连起诉都没机会。你要呈什么东西给大陪审团看?首先,谁被杀了?”
“一个小孩子。”
“一个我们一无所知的孩子,也许他叫快乐,也许他是从德州还是南卡或什么常常打高中足球赛的某个州来的。尸体呢?没有人知道,你所声称的谋杀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没有人知道,他真的被杀了吗?这就更不知道了。”
“你看到了,乔。”
“这种东西我在电视和电影上看多了。这玩意人们称为电影特效。什么杰森啦,弗雷迪啊,这些英雄们,在不同的电影里大开杀戒。告诉你,他们可以做得跟伯根和奥尔佳一样好。”
“我们看的是自制录像带,那上面没用到电影特效。”
“这我知道。然而我更知道,这盘录像带不足以证明谁犯下了一桩谋杀案。况且没有何地,何时,谁被杀害了的证据,你上法庭根本拿不出东西。”
“那莱韦克呢?”
“什么莱韦克?”
“他被人谋杀是有记录的。”
“我还没说完呢。阿诺德·莱韦克和斯特德夫妇之间,根本扯不上关联。唯一勉强能算是证人的理查德·瑟曼,赶巧又很‘方便’地死了,他也是在私底下告诉你的那些话,旁边没任何证人。这种耳闻来的小道消息,法庭上是不承认的。而且就算是瑟曼本人,也无法让斯特德与影片扯上关联。莱韦克想用那盘录像带勒索斯特德,但他也说了,如果斯特德拿到了带子,一切就都结束了。你在心里有十足把握说我们手上的就是那盘录像带,而莱韦克正是亲眼看着小男孩的鲜血流进水管的摄影师,但那并不是证据。在法庭上,你才开口讲这些事,就会有律师跳进你嘴里塞住你的喉咙。”
“那么另一个男孩呢?博比,就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一个。”
“老天爷啊。”他说,“你手上有什么呢?一幅根据你在拳击场看到的他坐在斯特德旁的画像?还有一个小家伙说认得他叫博比,但是他姓什么,打哪儿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就完全不清楚了。又有另一个孩子说,博比以前跟个皮条客混一起,那个皮条客常常威胁要把孩子们送到很远很远回不来的地方。”
“他叫朱克,想要追查他应该不太难。”
“事实上他是个比较能掌握的人。人们总是在抱怨电脑系统,可是电脑确实帮了很大的忙,这个叫朱克的,本名是华特·尼克森,又名吉克或者吉克·博克斯。他的外号来自第一次犯案。他敲坏了1台自动售货机,之后又因为强暴、协助未成年少男犯罪、不道德地拉客,以及妨害风化罪名被捕,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娼妓集团,有一整班的小娼妓被捕。”
“你不能去拘捕他吗?很可能是他把博比拉给斯特德的。”
“没有什么东西要挟他的话,很难让他从嘴中吐出什么来。而且像他那种街头痞子,要别人相信他所说的也很困难。不过你什么都甭做了,那个人渣刚好死了。”
“斯特德干的。”
“不是斯特德,是他自己——”
“就像瑟曼的下场一样,在别人还来不及抓他之前先杀人灭口。该死的,我应该赶紧着手查这个事儿,如果不是我非要等什么周末——”
“马修,朱克一个礼拜前就死了,跟斯特德没有关系,恐怕连斯特德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朱克和另一名‘大自然的贵族’的人在里诺大道上的俱乐部中互相射击,送掉了性命,为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让两个大男人为她争风吃醋互射而死,肯定是个够劲的辣妹,是吧?”
我没有搭腔。
“知道吗?我恨死了这种事。昨天晚上我就接到了消息,今早去的时候,又继续努力了一阵,他们没错。他们是对的,但是也错了。一直等到今天晚上,我才打电话给你,因为实在不想告诉你这些,信不信由你。若是其他情况,我是很乐意和你同一阵线的,唉。”他在杯子里倒了更多的威士忌,一阵酒味飘来,不过我并不想喝它,如同皮特的美国佬里的恶臭对我也不起作用。
我说:“乔,我想,我能够了解。瑟曼死的时候,我就知道没啥希望了。”
“如果瑟曼还活着,我想我们十之八九都能逮住他们,现在瑟曼一死,我们没戏唱了。”
“但假若你开始进行全面调查——”
“天老爷,你怎么还搞不懂?”他说,“我们要用什么理由去进行调査?原告在哪里?申请拘票的正当理由又是什么?我们有的只是一堆派不上用场的垃圾。那个男人没有前科,局里也就查不到他的档案,更不用说调査了。他的记录干干净净,住中央公园南面的豪华公寓里,买卖外币,过着美好的生活”
“那是洗钱。”
“那是你的说法,有证据吗?他缴税,捐钱给慈善机关,还对政治团体有重要贡献——”
“哦?”
“别这种反应,这又不是什么抓不了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和什么重要人士挂钩我们才査不下去,没这回事儿。他并不是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街头流浪儿。非得要有充分证据才能抓他上法庭。你想知道什么才叫有力的证据吗?说五个字就够了。想不想听那五个字?沃里纳·麦迪逊。”
“哦。”
“没错。‘哦!’沃里纳·麦迪逊,布朗克斯的恐怖分子。贩毒不说,光确定是他干的事来说,他就杀了四个毒贩,另外有五个人的死也怀疑跟他有关,就在他们终于在他妈妈的公寓围捕他的时候,他一口气宰掉了六个警察。在没上手铐前,杀了六个警察。”
“我记得这事。”
“还有那个鸡巴格鲁利奥去替他做辩护律师。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事?他每次都这样,反咬警察一口,说什么警察利用他当线民,又把查收的古柯硷交给他去卖,最后还要杀他灭口。他妈的你能相信吗?六个配枪的警察,却没有一颗子弹打在沃里纳身上,他还说这是整个警察局串通好的阴谋要杀掉他。”
“陪审团相信了?”
“操他的布朗克斯陪审团,就算是希特勒他们也会把他放了,再叫辆出租车送他回家,何况只是个区区毒贩。大家都知道他有罪也没用。你能想象用这一桩证据不足的案子去告一个正派公民斯特德吗?马修,你到底听懂了没?还是要我再说一遍?”
我听懂了,不过我们还是从头再过滤了一遍。讲了不一会儿,波本开始发生作用,乔的眼睛失去了敏锐的焦距’说话也开始含混不清。很快地,他重复自己说过的话,也失去了自己的论点。
“我们离开这里吧。”我说,“你饿不饿?咱们去吃点东西,也许喝点咖啡什么的。”
“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介意吃点东西。”
“去你的马屎。你这个狗娘养的,少跟我来这套,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我没有。”
“操你的没有才怪。是不是那些聚会教你,当人家想喝闷酒的时候,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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