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第99章


白凤起与林微容对望一眼,都是在心头无奈地叹了一声。

四月末的光景,石榴花开得红艳似火,白家添了一名女娃娃,当真是应了彩凤入梦的吉兆,阖家欢喜。
因玉兰一夜盛放满园,白凤起欣喜之下,替襁褓中哇哇直哭的女娃娃取名祥兰。
白祥兰。
多年后,这俏姑娘追问起自己名字的由来,不动声色地往白凤起书房内一坐,端了茶碗慢条斯理地啜饮了几口,这才笑盈盈地望向书案后坐着的俊美男子道:“娘当年不是梦到彩凤入梦?爹爹怎么没给我取个名儿叫祥凤?”
当爹的十数年来仍旧是那幅从容的模样,俊朗面容竟也没见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只在眼角多添了几尾纹路,微微挑眉轻笑间才能见得。
“祥兰儿,今日你怎么有功夫来书房?你娘不是要带你去花圃学着做事?”白凤起搁了笔,温润星眸中带了些笑意,淡淡地看了一眼执意来找茬的宝贝女儿。
白祥兰学着他的模样也微微地挑眉,促狭地笑道:“若是没有避讳之说,该是多热闹,娘亲和祖母唤一声凤儿,爹爹也能应声,我也能应声。”
白凤起支颔笑道:“祥兰儿,你今日不跟去花圃,你娘不恼?”
父女俩都是四两拨千斤的好手,只是白祥兰毕竟年纪小,终究还是斗不过老狐狸,瞪了当爹的一眼,搁下茶碗极无奈道:“我分不清哪一株是花哪一株是草,前天将花圃里的几株芍药错当成杂草拔了,娘就嫌弃我不带我去了。”
说着,看了一眼神情颇为尴尬古怪的父亲一眼,又叹道:“弟弟年纪虽小,却是记性极好,娘亲开心得很,高高兴兴带着他去了。”
白凤起点点头,又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笑道:“嗯,你外祖父似乎也有这认不得花花草草的毛病,大抵是一家人,你娘没有,倒是传给了你。”
白祥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一回外祖父忌日,多给外祖父烧几炷香,问他是不是他的爹娘也有这毛病?”
小丫头一脚踩进奸诈狡猾老爹的陷阱中,过了十来年才从直脾气娘亲那里听得了真相,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当然,那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啊,险些忘了。”白祥兰不紧不慢地张口,“爹爹今日不用出门办事?”
“唔,各处管事昨日已来过府里,最近没什么大事。”白凤起顺手翻着几大掌柜送来的账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白祥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仰天轻叹一声:“哎,爹爹整日都很清闲,不像梁秉彦梁叔,忙着花卉的买卖,每天都得去一趟花圃……”
书案后的人忽地站起身来,温和地笑着接口道:“祥兰儿,你在府中好好陪着祖父母,爹爹忽然间想起有事要出门。”
说罢,那挺拔俊朗的身影背了手,两袖空空地往门外走去。
白祥兰目送他走远了,扑哧一声笑起来。
忽地门外廊中脚步声急响,府中一个叫做得四的小厮飞奔进来,喘着气道:“兰、兰小姐,昨天那个叫萧瑜的小子找上门来了!”
白祥兰嗤的一声笑:“喝!沈叔叔带回来的毛头小子还真不能小看,走,既然来了,咱得去会一会!”
灯灯儿乐得笑裂了嘴,在前头领着路一路往前院走,果真在前院一株玉兰树下瞧见了那身着黑衣的俊俏少年。
白祥兰从容地立定了,还未出声,他已转过身来怒目瞪她,沉声道:“我不与小姐再计较昨日你窃我钱袋之事,只是烦请小姐将我的寒玉坠儿交还与我。”
玉兰花苞开了,风吹过,有几片坠落他的肩头,那花瓣仿若一点凝雪,忽地便勾动了白祥兰心中某一处的弦。
“萧瑜,萧瑜。”她偏首细细念了几遍他的名字,忽地促狭地笑了,“来来,你唤我一声姐姐,我就还你寒玉坠儿!”
那俊俏少年蓦地涨红了面皮,剑眉下的星眸中蹭的窜起了两簇小火。
玉兰满树凝白如雪,少年锦衣青黑似墨,那样的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那样的眸光湛湛、气宇皎皎,真如一幅美好的画卷。
白祥兰忽地缓缓地笑了。
小春儿
初冬的天气已是极冷了,清晨推窗,窗棂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林微容与白凤起在温暖被窝中笑着闹了一阵,听得床前竹编小摇篮中孩子的哭声,两人都慌慌张张起了,急奔去抱起小小的祥兰儿哄着。
祥兰儿已有七个月大,小小的一张脸粉嫩晶莹,如瓷娃娃一般,那眼瞳更是乌黑明亮,哭着哭着便伸出小手揪住林微容的衣襟,轻声哼哼起来。
林微容微微笑着俯身亲了亲她的娇嫩小脸,解了衣襟给祥兰儿喂奶;屋内有火盆两只,不知比屋外温暖多少,白凤起却还是取了薄毯来将母女二人都裹严实了,轻声道:“外头天寒地冻,今日就不去花圃了罢。”
窗外喜鹊吱吱喳喳叫了几声,林微容侧耳听了听,唇角噙了笑柔声道:“前几日园中自颙国买进了数十株水仙种下,也不知长得如何了,我得去瞧瞧。”
这几天祥兰儿哭闹得厉害,阖府上下慌得跳脚,大夫来瞧过了,又说小小姐好得很,她只得时时抱着哄着,到昨夜这小娃娃才安分下来不再折腾众人。这一来,园中之事就耽搁了三四天之久

听得娇妻执意要去,白凤起微微怔了怔,笑着叹道:“前几日你忙着陪祥兰儿,今天祥兰儿不闹了,你又忙着要去花圃,什么时候才能歇一日同我好好地说说话?”
他眉宇微微蹙起了,神情颇有些幽怨,林微容看他一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若是无事可做,去帮白越桓算算账巡巡铺子也好。”
两人成亲后,白凤起便将白家大部分买卖都推给了白越桓打理,白越桓怒在心里,又不敢对自小就敬重的大哥说半个不字,只得勉勉强强接下了这重担。外面的人都赞白凤起宽厚仁德不与兄弟争家产,白越桓却是一腔苦水无处倒,难得有空踏进家门来,除了逗弄乖巧的小侄女,必然是要逮着林微容唇枪舌剑一番,末了,还得拉下脸来求着大嫂在大哥耳旁吹吹枕头风,放他一马。
“越桓又回府来诉苦了?”白凤起伸指去逗正在喝奶的祥兰儿玩耍,慢条斯理地抬头笑道,“人人都说越桓是浪子回头,那可是好事。”
说着,低头朝转过眼来看他的祥兰儿眨眨眼勾唇一笑,又似笑非笑地道:“我过几日再给他转几家铺子让他熟悉熟悉。”
林微容愕然,轻捶他道:“你再折腾白越桓,他可又要寻我麻烦了。”
“他若是敢,将来祥兰儿牙牙学语时,就不必教她叫小叔了。”白凤起淡淡哼一声道。
小小的祥兰儿在娘亲温暖的怀中蜷缩着,不知为何睁大乌黑的眼瞳哼哼了几声,倒像是替可怜的小叔鸣不平,夫妻二人对望一眼,哈哈笑起来。
两人又絮絮地说了会话,林微容穿衣梳妆,用过了早饭便匆匆坐车去了城东,白凤起不好再拦她,只得叹一声气摇摇头回了书房去。
谁叫他卸去了自家的重担,却忘了老丈人家也是家大业大不易收拾?

一连七八日林微容都在忙碌,也不单单为了花圃的事,酒楼、酒坊、绸缎庄,米铺、油铺、脂粉铺,杂事堆积如山,林老爷子只作甩手掌柜,豪气地将林家名下所有店铺庄子的买卖都交给林微容,自己天天眉开眼笑地去亲家白家府上与亲家一道逗弄外孙女,林微容只得忙得如陀螺一般四处转。
白凤起偶尔在夜里拥着妻女咕哝几声,林微容便笑他:“你是有个倒霉老实的二弟白越桓可以欺压,我家中可没人任我使唤。”
到了十一月中,更是忙了,且不说城中店铺的事,城郊花圃的墨梅开了花,头一日被太子莲城包下请了王公大臣前去赏梅,这消息不胫而走,竟引得全城富户蜂拥而至,争抢着要去赏梅;这可好,忙坏了园中伙计,个个都足下生风,忙得团团转。
好容易这一段花期过了大半,林微容才稍稍喘了口气,只是眼看着要到年底,腊月更是事多,不由得直叹气。
这一日难得空闲,她早早坐了马车往回赶,进城后在玄武大道上巧遇梁秉彦,随口聊了几句,才知道梁家也在最近做起来了花卉买卖;林微容略一沉吟,索性下了车与他细谈,得知梁家所做不过是贩进卖出的中转生意,不由得笑道:“梁公子与我算是旧识,若是今后需要从林家园子买花,价钱好说。”
梁秉彦大喜,连连道谢。
说话间道旁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靠的近了,忽的停下,那驾车的小厮林微容认得,正是府里的张得四,他笑嘻嘻地一勒缰绳,跳下马来。
马车门缓缓地开了,白凤起自车内下来,遥遥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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