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第98章


说罢,已是倦极,迷迷糊糊闭上眼,重又喃喃道:“不要闺女,闺女总受苦……”
白凤起也不同她争,轻笑一声拉过她,与她一道笑着沉入梦中。
夜色浓重,满帐春色无边;到天明,彩凤入梦来。
——正文完——
【番外】
祥兰儿
夏末了秋至,枯了大半个园子的绿叶,唯有冬青树还郁郁葱葱,笔直地立在院落中。
原先盛放满池的荷花也枯尽了,明丽日光下秋风一吹,满池碧波粼粼。
窗前辟出的一小块花圃内,菊花却开得盛了,姹紫嫣红,送进满室的清香。
九月初的天气已逐渐凉爽下来,一早开了窗透气,屋外倒是比屋内还凉快;纱帐内,白凤起犹沉沉睡着,面色安宁,唇角不知为何微微勾起了,大约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林微容难得比白凤起醒得早,悄悄地摸下床,刚开了窗,身后便伸过一双温暖的双臂来拥住她。
“你怎么先起了?”白凤起双臂圈住她的纤腰,将脸埋进她的颈间,睡眼惺忪地含糊道。
平日里都是白凤起先起,梳洗后轻声将她唤醒了,她偶尔使小性子贪睡不起,他索性就抱她起身,半是哄骗半是威胁地给她套上衣衫。
自然,这也只是偶尔的事。
有一回铮儿说漏了嘴,给林老爷子听到了,老爷子惊得手一抖,泼了半碗热茶。
“赖床?微容会使小性子?”老人家又浓又粗两条眉毛拧到了一处去,偏就是不信。
铮儿笑嘻嘻地说给林微容听时,她有些窘迫,瞪了坐在一旁直笑的白凤起。
成亲两月有余,白家上下谁都宠着她,她一走出房门,就会有丫鬟跟上来笑嘻嘻的问,少夫人,厨下新做了糕点,可要尝尝?她硬着头皮尝了几口,那边厨子又端了好几碟子来给她;更不提白家二老,每日命厨子熬鸡汤炖燕窝给她进补,有好几回她喝不下,都是强逼了白凤起陪着一道喝。果然,不出一个月,她身子粗了一圈,白凤起夜里搂着她缠绵温存时,也是有些惊讶,笑着道:“微容,你倒是圆润了些。”
圆润便罢,白家二老同丫鬟仆妇一道都抢着养胖她也罢,竟连那个整日板着脸的白越桓出趟远门做个买卖,也会带些当地的小吃特产回来丢给她,她还不能不要,白越桓会嗤的一声冷着脸说:“多吃些,好给我大哥生个大胖儿子!”
如此这般。
林微容忍不住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身后的男人,无奈道:“我是不是又胖了些?”
白凤起清醒了大半,只是在她颈间慢条斯理地亲吻着, 轻声笑道:“你又多想什么?”
说着,抬头温柔地看她一眼,将她牵到梳妆台前坐下了,取了木梳给她梳发挽髻。
他当真每一日都早起了替她绾发描眉,像是极其地乐在其中,铜镜中能瞧见他微微低垂的俊朗面庞,神情专注又温柔。
她朝镜中的他眨了眨眼,忽地嘿嘿笑了一声,低声唤道:“土蛋儿?”
白凤起蓦地身形一僵,手中握着的木梳险些握不住,白净面皮上虽是神色未动,眼中却已有了掩不住的尴尬。
“土蛋儿?”林微容勾了勾唇角,眉开眼笑地又唤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往镜中去看他的神情,白凤起已沉沉俯下 身来吻住她嫣红的双唇。
她忍不住笑着勾住他的脖颈,在他星眸中瞧见了一闪而过的赧色。
许久,他才微喘着离了她的唇,又好气又好笑地在她耳旁哄她道:“乖,告诉我,是爹还是娘告诉你的?”
林微容只是笑,闭口不说,白凤起伸手去挠她痒痒,她不得不笑着跳起来满屋子躲着他跑。
这两月来白凤起身体养得好了,功力恢复了三成,哪里是她能跑得过的?不消片刻,她便已被堵在了墙角,笑得眼角都带了泪,偏生还是不肯说;白凤起再伸手去闹她,她多少不得,索性钻入他怀中去,喘着气笑着说:“是白越桓……白越桓!”
“越桓什么时候同你这么亲近了?”白凤起啼笑皆非,正要扶她站直了,手伸过去一搀起她,林微容蓦地皱了眉,掩着口便往门外急走。
她干呕了一会,扶着廊柱缓了口气,他已到了身后,伸长手臂来圈住她,心疼道:“微容,辛苦你了。”
林微容脸颊微微一红,扳着他的手掌想了许久,才轻声道:“我们去告诉爹娘罢。”
前几日起她自城东花圃回来后便觉胸中气闷,又有干呕之状,原以为是奔波劳累所致,不巧被白凤起瞧见了,搭了脉一看,竟是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
高兴之余,小夫妻俩暂时没告诉白家二老与林老爷子,只因林微容实在惧怕顿顿大补,央着白凤起拖几日再说,白凤起略一沉吟,也就允了。
今天林微容忽地自己提了这事,白凤起怔了怔,笑着问道:“怎么,不怕爹娘追着你喂鸡汤了?”
“娘顿顿让我喝鸡汤,怕是就想让我养壮些好生孩子罢。”林微容嘟囔了一句,转过身笑了,“我也想让爹娘高兴高兴。”
她眉开眼笑地扑进他怀中,闷声笑道:“我想通了,大不了喝不完让你帮我喝便是,要养身子你也要同我一起养。”
两人稍作商议,当真手牵手去了二老所居的东跨院,将这天大的喜事一说,登时惊动了一整个白家。
白越桓出外归来,被阖府上下笑容满面的丫鬟仆妇们惊到,问过了才知道这桩大喜事;这也是个好事,他虽还是僵着一张面皮,却再不敢对着林微容冷嘲热讽,就生怕得罪了自家这宝贝金贵的嫂子,全府上下都要怒目相向。
这一来,白家二老与林老爷子站到一边去,都不让她再往花圃跑,白凤起替她说了好几句好话,三位老人才勉强同意若是有人陪着,她才能出外走动。
白凤起索性日日带着她出门办事,茶肆、饭庄、酒楼、绸缎庄,去哪里都带着她,唐七笑归笑,驾车越发的小心。
每到了夜里,白凤起更是细心,总是用薄毯将林微容裹得严实了,才紧紧地拥进怀中睡去。
到了冬日十一月,天气越发的冷,林微容不舍得白凤起日日冲冷水去火,便怯怯地提出分榻而眠,白凤起眸色沉了沉,照旧将她裹紧了送进被窝去,再转去屏风后以凉水擦身。
她缩在被中瞪了他许久,只得老老实实闭了眼睡觉。
这一夜林微容睡得轻,夜半时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往白凤起怀中蹭了蹭,脸颊贴上他火热的胸膛,才察觉他根本就不曾睡着。
她伸手去摸了摸他紧绷的脸,叹了口气,挣脱身上的薄毯翻身将他压到身下,主动含住他因惊讶而微张的薄唇。
他似是有些担忧,又有些无措,她便越发将自己贴紧了他,去一点点地撩拨他,终究还是将他逗引得失了控,缓慢温柔而又坚定地与她缠绵缱绻了一回。
第二天一早,白凤起一睁眼,便慌张又懊恼地将她揽入怀中查看她是否有伤到,林微容勾着他的脖颈安慰道:“我和孩子都没事。”
白凤起温热的掌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拥紧了她,半晌没做声。
他在自责。
她叹了口气,又低声安慰了白凤起几句,他这才咕哝几句,将微微发烫的俊脸埋进她的颈间,低声道:“我真怕伤了你。”
他自己原就是医者,却是关己则乱。
林微容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背,安抚许久,才将这准父亲的惊慌抚平了。

一晃又数月过去,寒冬悄悄地走了,迎来大好春日,正月过后,林微容肚子大得颇为明显了,全府上下更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有一点半点的闪失;莲城与公孙缙来过几趟,每回来都是悄悄带了不少糕饼点心,只因林微容有一回随口说了句想吃小时候在睿王府吃过的栗子枣糕,两人耳朵竖尖了听着,一回去就寻了人做这枣糕,抢着送去白家大宅讨林微容开心,好争那腹中小娃娃的干爹之位。
话说回来,公孙缙也并无争抢之理,他左右都是个舅舅,而莲城却不一样,同公孙缙争罢,还有沈穆轻这厮;沈穆轻当真开春便回了铜鸾城来,笑嘻嘻地送了一块墨玉做的长命富贵牌子给林微容,说是能安胎祈福,林微容也就戴了。
一日几人一道登门,白凤起扶着林微容慢慢走出来时,三人笑作一堆,将满面谨慎的白凤起好生揶揄了一番;林微容虽是大腹便便,底气却还是很足,淡淡扫了莲城一眼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不知元将军此刻又在哪里浴血杀敌?”
莲城正咧嘴笑着,蓦地便僵住了,半晌才又换回那戏谑的笑容斜了眼看她:“她素来英勇,自然不必担心。”
白凤起与林微容对望一眼,都是在心头无奈地叹了一声。

四月末的光景,石榴花开得红艳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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