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天使转身》第28章


自从沈康凌回了深圳,唐玉就像是离开熟悉水域的惶恐的鱼,一天天憔悴下来。她说她想念那个英俊却像风一般流离不定的男人。她是因思念而憔悴,因思念而忧伤。 
后来一段时间,心突然不安起来,她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赤着脚在病房里悄无声息走着,走到窗前,眼光望向远处,望向外面青蓝的天幕下垂挂的星,觉得伸手即可摘下来。有一次,她的眼泪像是滂沱大雨打湿了这个城市的一角,她让我们离开,离开那个封闭的病房。那天晚上,我们看到她轻轻摇头然后缓缓后退,那张熟悉而忧伤的脸迷惑地望着我们,凄然地摇头:“为什么沈康凌订婚的事情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只能心疼地看着她,默默守在她的身边,一天,两天,三天…… 
窗外风冽冽刮个不停,这时候的唐玉正念叨着:“这天是缘起,水是缘灭,石头上的绿苔额头上的皱纹,都是时间的化石,是伤过心的见证。心往往掉在了时间的深渊里,无底地坠落,就没有可以再攀附的地方。”我的心猛然一抖,想起了汤玲。 
我常对自己说,一个人如果不能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那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而明白自己的渺小和无知之后却又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处境才是最大的悲哀。世间有两件事是最痛苦的,一是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想拥有的东西,二是一辈子也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年轻的我们能为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付出将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我们之所以挣扎是因为我们尚且知道什么叫做“人生”,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挣扎,我们的人格和精神才得到升华,意志和能力才得到最完美的培养和锻炼。 
汤玲去世之后,沈文婷和皮诺都跟我聊过很多,大致意思就是,人生路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只有前进,从来就没有后退的。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苦苦忘不了过去的痛苦与包袱是多么的沉重,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每一件不平凡的事情,或许唯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活得轻松许多了。就好像唐玉,她是那么执著地思念着沈康凌,爱着沈康凌,不理会世人是如何看她,她只要好好做回自己,活回自己。 
“太多的爱,也是一种负担。爱如果太多,无论对于付出者或是承受者都是无法负担的。”今天在报纸上看到这句话,忽然觉得触目惊心。我很想把这句话告诉唐玉,最后还是忍住了。 
于是我换了角度,说:“唐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曾经很喜欢一只杯子,所以一直不舍得用,放在一边蒙尘。同学笑我:‘身为一只杯子,如果不能作一只杯子做的事,想必也是悲哀的。’后来,终于拿出来用了,却是小心翼翼,不敢大力地放,甚至不敢用来喝茶,怕蒙上茶迹。同学又笑了:‘与其这样子,倒不如不用了。’是啊,与其太爱,不如不爱。少爱一点,也许这样才会有静好的岁月,安稳的现世。”
第12章 最后的理想之子(6)
“苏昱,还记得吗,2003年,在非典的日子里,我们能想到很多东西。SARS提醒我们生命的无常和脆弱,它给了我们这些年轻人一个机会,一个以往不多的机会,把自己推到生命的边缘来考察自己的一切。看看周围,我们遇到多少人,错过多少人;遇到的人,多少成为认识的,多少成为陌生人;认识的人,多少成为朋友,多少成为点头之交;朋友的人,多少成为知心之人,多少又是普通朋友;知心的人,多少又能成为爱人,多少又只是维持现状;茫茫人海,我们能拥有的又能有多少?就像买彩票一样,一次中奖的几率是几千万分之一,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寻找,都在适应,都在迁就,生活教会了我们要懂得珍惜。” 
看着眼前这个痴情的女孩,我沉默无语。昨天我听到一对很好的恋人分手了。那是我的老同学,现在一个在武汉,一个在广州。毕竟,爱情抵不住长距离的寂寞,但是有时候又会觉得为了身边的爱人而失去了自由。爱情就是矛盾的东西,只能自己衡量,自己慢慢品味。 
有些时候,我感到唐玉跟响柠莫名的相似。唐玉曾经无数次设想爱情的幸福和美好,响柠在和郭鑫结婚之前,也曾经无数次设想婚姻的幸福和美好。然而,当24岁的她终于成为郭鑫的新娘,这种喜悦并没有让她感觉有什么特别,每天他们两个人都那么不冷不热地吃饭、睡觉、出去玩,淡然而无味。特别是她成为新娘的那个冬天,郭鑫常常被一帮兄弟喊去打牌,留她一个人在很深很深的冬夜里咀嚼刻骨铭心的寂寞。然后郭鑫总是很晚才回来,冷冷的身体贴着她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这种感觉很难受,有时候甚至折腾到半夜。就这样走过了春夏秋冬,走过了四个年头,而最后的离婚完全是一个百分之两百的意外,破裂来得太猛太快,让他们防不胜防,彻底地被打败了。 
从医院回来,穿过大街,穿过小巷,Waiting Bar周遍一带尤其安静,城市贪这份清凉,都在好睡,街景不太整洁,有垃圾,也有清洁工,行人不多。Waiting Bar的门紧闭着,我从对面街的士多店买了罐可乐,坐在门口静静喝着。天幕依然沉沉地黑,月光依然淡淡的蓝,我的眼里一切已不是那样的颓废不堪,至少我还相信着,黑夜总有一天会过去,黎明总有一天会来临。 
冥冥中,远处袅袅地传来一阵歌声,郑智化的《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我想起了汤玲,想起了安妮,她们就好像两只蝴蝶,经过我的生命,产下无数记忆的卵,在爱的光阴里,化成很多青菜虫,啃噬我葱绿的日子。 
失去汤玲的那段日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刻意寻找一种感动,那种失去希望后渺茫的感动。流浪像是在寻找希望,即使是渺茫的荒凉的,但我始终有一种信念——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 
跟安妮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各自生活,偶尔想念。上个周末,我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去看电影。电影院里永远是双双与对对们,我们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轻轻抚摩,在黑暗给予我们的保护下,无言是一种温存,语言是另一种。电影播放到最后,安妮小猫般温顺地伏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微笑地搂住她,拥抱的姿态,永远是不顾一切的拥有。
第13章 华丽的冒险(1)
1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在光良的《童话》下,溜冰馆内纷纷扬扬飘起了漫天的人工细雪,浪漫至极,温馨至极,像极了我们一起来到童话世界,变成幸福的王子与公主。 
安妮不会溜冰,我就手把手地教她,温柔、细心、体贴。等到累了时,我们都坐在溜冰馆中央,背靠背的,安妮凑过来,在我耳边低低地说:“TMD,我爱你!”我抱住安妮,不由发笑起来。《TMD,我爱你》,这是昨晚李宇春在终极PK的歌。“TMD,我爱你”,并不是一句骂人的话,她的原意是“甜蜜的,我爱你”,还是比较小女生的,可是我在百度上看到缩写时,还是让我笑得乱颤呵呵。 
前几天跟皮诺谈到最近如火如荼的“超女”,意外地发现皮诺原来与我同一阵营,都是“凉粉”。他说超级女声总决赛时他还发了很多短信去投票支持张靓颖。更让我惊喜的是,皮诺送了我两张“超女”广州演唱会的门票,让我和安妮一起去。要知道,这门票虽然不是很贵,但非常抢手。一开始预购就在短时间内被抢购一空,丝毫不亚于香港巨星演唱会的火爆!我做梦也没想到,现在就有两张实实在在的票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最近我也开始写新浪Blog了,皮诺知道后,一脸不屑:“写Blog有意思吗?” 
我一脸苦笑状:“大浪淘沙咯,值得一看的Blog不会超过万分之一,而能把Blog写成专栏的人,就好像中文系的学生一大把,然而大浪淘沙后真正有在写作的或者有意往后从事写作的却是稀少得要命。” 
皮诺不耐烦了:“那你写来干啥?” 
我只好耸耸肩膀,胡乱找了大把理由:“人自漂泊水自流,纯粹是受到一些Blog上高人的‘误导’,认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若不记录一些东西,恐怕老了以后什么都忘了,所以就在这里立此存照。我想,Blog上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将会献给我的漂泊岁月。等到年老的时候,翻开Blog,历历风雨,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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