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不爱飞》第46章


师傅说,这是你第一次做饭吧? 
我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见他迟迟不动筷子,心说没准他看我在不好意思吃,就说,那我先了,师傅,你好好休息吧。 
刚要走,师傅突然抓住我的手,用力将我拽到他的身边。我的心猛地一下被揪了起来,刚想说什么,师傅一把抱住我,将头深深埋在我的胸口。他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小佩,小佩,小佩。 
我的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 
不用再往下看了,不用了,这部小说的故事我都知道,它的所有情节我记忆犹新。小佩和师傅有了感情,无法面对师母,他们在良心与道德之间找不到去留也找不到缝隙,只能压抑再压抑,受尽煎熬。后来师母发现了,主动要求回乡下老家,只留下一封不太通顺的信,从此音讯杳无。师傅的良心最终战胜了感情,他不忍心让不再年轻的师母一个人在乡下苦熬,毅然跟小佩分手,去乡下寻找结发妻子。 
我不知道这些情节是不是汪梅兰和欧阳云飞当年生活的真实再现,但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他们的身影与历史踪迹。只是她并没有写到我,也没有写到怀孕。也许,小说家的汪梅兰与现实中的她确实有一段距离。写小说,她可以置身局外,因此,她头脑清醒目光老辣见解独到;而生活中,她却跟我一样,不,是我跟我娘一样,都是感情生活的失败者。
揭开谜底
一整晚我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我频频出入卫生间,别人还以为我闹肚子,其实我是为了查看例假是否降临。到了下午,我再也熬不住了,就给鸽子打了个电话,让她陪我去医院重新检查,我说我等不及两天了,我必须立刻知道准确的结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想再受零碎折磨。 
鸽子仗义地溜出来陪我。 
我没敢去合同医院,却跟鸽子一起来到朝阳医院门诊挂了个妇产科的号。鸽子特意让我把年龄写大五岁,又让我在婚姻那一栏填已婚,说免得遭医生白眼。跟医生对面坐下的时候,我也没敢说自己已经做了早孕测试,只说这月例假过了五天。 
医生例行问了一些问题,便让我躺到床上检查。当她的手野蛮地伸进我的体内,我被吓得五官挪位。 
终于明白了许多人对妇产科的恐惧。 
中年女大夫写了张化验单,在对照病历写姓名的时候,她突然抬眼看了我一下,语气有些怀疑,你已经28了? 
对,我下个月……就28了。 
哦。她的嘴角翘了一下,接着把化验单递给我说,先去交费吧。 
化验室的人说结果要等半个钟头。 
我和鸽子决定在医院等候。 
走到医院大门外,鸽子急忙掏出中南海点上。因为医院不让抽烟。我也朝她伸手,让她给我一根。很久没抽烟了,突然吸一口,非但没有香的感觉反而觉得呛嗓子眼。可我心里紧张得直打鼓,手里必须找个东西拿着,以便帮助自己镇静下来。 
我不是害怕怀孕。当然,也有点害怕。可我心里真正害怕的是这样的宿命。我的亲生母亲汪梅兰就是这样将我生了下来,我不能重蹈她的覆辙,我必须奋起抗击。 
时间就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每一分钟都有一生那样漫长。 
就在这时,鸽子看见一个熟人,她让我稍等一会儿,狠心地扔下我就追了过去。 
她一走,我更加觉得无助。 
好容易到了预定时间,我等不及鸽子回来就赶到化验科去。到了他们的窗口,突然又发现自己没有勇气独自面对,万一怀孕了呢。我患得患失在窗外徘徊了半天,一直没敢行动。这时,鸽子回来了,她抱怨我说都不说就跑了,害得她找了半天。 
我请鸽子帮我在一叠化验单里找到那张报告,并请她替我揭开谜底。她看了之后半天没有说话。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大西洋海底,死死盯着她,嗓子里发出鬼魅一般的声音,怎么,有了? 
鸽子点点头。 
我的腿一下软了,脑袋立时耷拉下去,心里面万念俱灰,嘴一裂就要哭出声来,我……完了。 
鸽子急忙搂住我说,什么完不完的,既来之,则安之。早点生孩子也好,身材不容易变形。 
我才不要呢!我一下蹦了起来,我不要他的孩子!我不要……说着我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鸽子凑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朝我媚笑道,傻了吧,我就奇怪,你怎么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什么?!我——杀——了——你!
温馨牛排(1)
老孤从上海回来就主动约我,被我拒绝。其实我心里并不真想拒绝他,可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就变了味。我当然还在生气,不止为上一次他的离开,也是为这次他不知情的怀孕危机。我气自己在那样的紧要关头居然还替他着想,不愿给他添麻烦,而他去上海三天一次短信也没给我发,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 
我恨我自己。 
接下来他果然没再约我,也不给我打电话。表面看是我拒绝了他,实际上我心里明白,他也不想见我了,他已经厌倦了跟我在一起,否则他怎么不再继续约我呢。 
我又气又恨还说不出来,这种心情搅和在一起,把我憋得脸上连起两个大包。这股斜火压抑了几天终于在厨房里爆发出来。 
当时鸽子还没回家,我独自煮了一碗方便面。出于营养的考虑,特意加了两个鸡蛋。面煮好了,却没找到盛面的碗。 
我和鸽子共有大小瓷碗十余只,盘子若干。现在除了冰箱里还有一只放着半碗辣椒油的小碗,其它的都在脏水池里泡着。 
可以说每一个女孩儿都不爱刷碗,因为脏碗油腻,特别伤皮肤,看着就烦。过去鸽子有男友的时候特别贤惠,经常做一大桌好吃的拉着我跟他们一块分享,而且饭后一概由她刷碗打扫,既便偶尔我主动去刷她都不让,怪我刷不干净。可自从她失恋就没再做过大餐,跟我一样总是对付。前些日子又跟我商量找一个小时工来,每星期帮忙打扫一次卫生,顺便清洁厨房,费用由两人分担,每次每人十元。 
这个倡议我举双手拥护,只要不干活,出一点小钱没有问题。可这也助长了我们的惰性。只因付了钱,我们便把所有脏碗都留给了小时工。 
今天是星期四,离小时工来还有一天多,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不习惯像鸽子那样直接用小锅吃饭,必须刷出一只碗来。而我平生最痛恨刷碗,尤其是已经在水池里浸泡了好些天的脏碗,尽管那些碗有一半是我用的。 
特意戴上胶皮手套,皱着眉头从水里拎起一只白瓷大碗,倒了些洗涤灵在海绵上,慢慢擦了起来。手套中号,比我手大,加上碗里粘满洗涤灵,滑得根本拿不住,一不小心就从我手里掉了下来,摔到水池里,顿时脏水溅我一身,更可气的是大碗不仅碎了,还把另外两只盘盏也给砸了。我心里这个恼火,赶紧收拾碎片,没想到碎片又把手割了一下,鲜血立刻顺着手套的裂缝渗了出来。 
这一下我心中的委屈与愤怒终于有了宣泄的理由,我奋力举起另一只大碗,把水池当成老孤,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里面狠狠摔去。 
只听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所有碗盏全部殉难。 
瓷器们碎裂的时候正好鸽子进门,她尖叫着冲进厨房打算兴师问罪,可她突然发现我眼里汪着满满的泪水,立刻心又软了,气呼呼地看着水池说,干吗呀,非要拿碗撒气?是老孤回来了吧? 
我急忙把头转了过去,没好气地说,你的碗我会赔你。我明天就去买。 
算了算了,又不是金碗,什么赔不赔的。再说用了那么长时间了,我也正想换呢。怎么了,老孤又气你了? 
他……他神经病!他白痴!他混蛋!他是个猪!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他。 
他到底怎么了?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是我自己拒绝了他,是我不愿跟他见面。现在躲在家里生闷气能怨谁呀?可是,既便跟老孤见了面,问题就能解决吗?我柔肠百转有苦难言。幸好跟鸽子不用见外,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把缘由说了出来。 
鸽子点了根烟,收起了平时不大正经的做派,非常认真地问,你跟老孤今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没打算。 
鸽子立刻瞪着我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被她看穿心事我有些难堪,只好做出委屈的样子说,你说我能有什么打算?就算有也没用啊,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鸽子痛心地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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