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君索情》第5章


打开了布,看到的都是男人的影,刚刚在床上,搅她不得宁静的原因就是这。眼睛开也好,闭也罢,男人的笑容,就是莫名其妙冒出。
「荒唐、失心疯。」她低咒自己。
椅子也不坐了,她搬起椅子,走到柜子旁,拉长手,从柜子上头拿下一只陶壶揣在怀中,陶壶叮响了几下。
一手拔开壶盖。「见鬼了!」男人邪魅的俊容还是从壶底浮出。
柳弱水伸手直探壶底,像是要把男人的影搅散般,抓了好几圈。「真的没钱了!」从壶底捞出的只有几个铜板。
这几天男人的医药费花去她不少铜板,积存银子的陶壶,如今可怜地见了底。
「好了,柳弱水,你这回总该清醒了吧。没银子了,没得吃,没得喝的,我看你还乱想不乱想。」她自言自语。
生活便是如此现实。莫名其妙救了个男人,等两、三天他伤好之后,无论他是狂暴还是温柔,是邪魅还是俊朗,都与她再无瓜葛。
这几天,就当是场风暴。过些天,风平浪静后,男人有男人的未来,她有她的日子,两人各过不相属的生活。
什幺胡思乱想都是假的,挣钱过日子才是真的。
这样一想,男人的影,就淡了不少,柳弱水一笑,用力地盖住陶壶,像是这幺做,就可以把男人的形貌锁在壶底,幽幽不见天日,再不出来捣乱。「看你还作不作怪。」她略有得意地加了这句。
放好陶壶,她拉起裙摆打算跳下椅子。
「弱水姑娘。」门忽然打开,男人不知什幺时候来到门外。
见鬼了,柳弱水转念,不是才将男人锁在陶壶里吗?
柳弱水下意识地回头看着柜子。
「弱水姑娘!」男人又叫了一次。
柳弱水转身。「啊!」确定不是幻觉。「公子啊,什幺事?」她抬步,忘了人在椅子上,脚步踏空。「啊……」
「小心!」眼看她就要跌落,男人纵身掠到她旁边。她倒栽葱似地,倒在男人怀里。「……」一声还未呼完的惊叫,就这幺闷在男人胸膛。
耳边听到,咚、咚、咚的急促声,不知是谁失了准的心跳。
她是不小心地跌进男人厚实的胸膛,可男人不知为什幺,竟顺势把她揽入,强壮的臂膀将她圈住。
柳弱水的心跳更加困难。「公子……」男人好似故意不放手的样子,柳弱水只好抬起绯红的脸。她才抬头,果然险些就撞上男人的下巴。
他们俩实在贴得太近,柳弱水又迅速地低头。「公子……」他不会真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幺吧!「跟我说谢谢,我就放开你。」男人的声音里有狡黠的味道。
「啊!」好一会儿,柳弱水才回神。「谢谢。」
男人如言松手,退坐在床上,给了柳弱水呼吸的空间。
柳弱水点头示谢,眼角忍不住偷瞄男人,不知为什幺,男人的俊容,不再似她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冰冷无情。
魔魅的眼底浮出笑意,男人紧盯着她。「你第一次让我说个『请』字,我这次讨你个『谢』字,不算过分吧?」不否认,他爱看柳弱水双颊不时飞来的彤霞。为此,他越来越好作弄她。
她被瞧得好生不自在。「应该、应该。」只能拚命点头。
「坐下啊。」男人充分掌有主控权。
「喔。」不想和男人坐得太靠近,柳弱水拾起刚倒在地上的椅子。
想起跌跤的窘况,她的手脚变得呆笨。
「弱水姑娘。」男人又突然叫她。
「啊!」略受一惊,害她再度翻倒椅子。「咚!」地一下椅子倒地,热气快速地窜上粉颊。
丢脸死了!人人都夸她手巧,她怎幺会笨手笨脚成这样?
柳弱水低埋着头,恨不得有个地洞可钻。
「这椅子今天和你犯冲。」男人忍住笑,帮她扶起椅子。
柳弱水尴尬地牵动嘴角。「嗯。」直勾勾地瞧到椅子四平八稳,瞧到男人离开椅子有段距离,才再度坐上。
坐上椅子,没再跌倒,她的心才略安稳些。「公子,这幺晚来,可是有什幺事吗?」便是和男人说话,也没敢再看他。
「没事,我听到你房间传出声音,想你可能没睡,所以才来看看。」事实上,男人方才在房间,也是没睡着。
翻来覆去,眼前冒出的,都是柳弱水娇羞的样,甜美的笑。
「您听到声音了?」那她之前喃喃自语的话,不知有没有叫男人给听去。
她已经够窘了,可再丢不起脸了。
「这幺晚了,怎幺没睡?」男人想弄清她是否和自己一样失眠。
柳弱水没听进男人问的话。「应该是没吧。」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如此细碎,男人应该没听清楚才是。柳弱水心头还挂着这问题。
柳弱水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惹得男人不快,他沉声问道:「什幺?」
「啊!」明显不悦的声音,果然把柳弱水神思惊回。「什幺什幺?」她好怕男人又突然发怒。
「我是说这幺晚了,你怎幺没睡?」他对柳弱水已经够宽容了,若照他平常的习性,是绝对不会重复问话。
瞥见他铁青的脸,柳弱水眼神立刻缩回。「我是起来赶针线活的。」
原来她根本不是同他一样失眠,男人的心沉了下去。
☆☆☆
「这幺晚了,没什幺好赶的,快去睡吧!」男人简单下令,便径自起身。
一下子,他高大的影便盖裹住柳弱水娇小的身。
柳弱水头压得低低的,小声地说:「可我答应了张大婶,明儿个要给她呢。」她实在不明白,男人为什幺总是说变脸就变脸,俊朗的笑容,料不准什幺时候,就冻成了这般冰冷。
男人习惯下令,不容一丝反抗。「我说去睡觉。」逼近柳弱水。
「不行啦!」柳弱水揪缩成团,细微地吶吐。「我也说了,这是明天要给张大婶的嘛!」
这小妮子到底懂不懂好坏,他是顾念她体弱,才要她早些入睡,她竟敢一再与他顶嘴。「去睡觉。」再度号令,他索性横抱柳弱水。
「啊!」柳弱水惊恐地看着他。「快放我下来哪!」泪水蓄在眼眶,像花瓣上颤抖的露水,随时就要倾落。
她的泪,总能叫男人软化。「什幺张大婶的,明天叫她来见我,我打发她便是,你现在先给我好好睡觉。」将柳弱水放在床上,俊容虽然还是冰寒,不过手脚动作异常温柔。
「这不是打发的问题嘛……」柳弱水眼泪忍不住泛滥。
男人薄怒。「你到底还想怎样?我不是说了,那个该死的张大婶,由我来处理。你……」他瞪着柳弱水,又气又不舍。
柳弱水起身,泪眼汪汪地瞅着男人。「我只是……要刺绣嘛……我已经答应人家……做生意……讲的是诚信……答应就一定要做到……否则下次人家就不会……」两只手拧搅在一起,搅得都翻红了。
「况且……」她抹了抹泪。「我手边……没几个钱了,不赶好给人家,哪来饭钱?哪来……药钱嘛!」
男人愣了下,没考虑过,照顾自己对这姑娘是多大的负担。
想到他今天洗米时,几乎见底的米瓮,男人语气和缓多了。「你救了我,往后自是跟着我吃喝,再不需顾虑生计问题。改明儿个……不了,就明天吧!你和我回去……」
「回去?!」柳弱水美目瞠大,泪水淌挂在粉颊上,忘了再流。
「对。」男人简单的回答。
柳弱水旋即猛摇头。「公子,您别说笑了,虽说我救了您,至多也不过是几碗药钱,没道理要赖在您身边吃喝。」
「我的命,难道就只值几碗药?」男人的怒气,又勃然上扬。
「不是!不是!」才止住的泪,再度吓得掉落。「我……我没这意思。」
泪水叫男人敛去怒意,无意吓到娇弱的她。「没这意思,就听我的话睡觉。」他不懂得表达歉意,只知道要下了个自认最适当的命令。
男人把棉被盖在柳弱水身上。
柳弱水还坐在床上,男人不语,耐着性子看她,等她自己躺好。
柳弱水和他对望几眼,睫羽眨了眨,泪水委屈地泛滥。「我不要睡觉嘛……我答应过了……就要做到啊……为什幺不能刺绣……你叫我睡……我现在就算当你的面……熄了火……睡了觉……半夜也是要起来赶的……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为什幺你就不……」说到后来她泣不成声,只是不断地揩抹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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