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姨的男朋友-六翼天使》六翼天使-第38章


饭局结束。小姨一共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在出来的时候,她挽着他的手臂。就像在黑暗中我们互相挽着,在筒子楼里放肆地大笑、决定去洗一个热水澡。大家算着方向,看谁和谁同路。小姨张口要说什么,可是斯璇说了,谁和我们同路?没有人。 
结果是我和小杨同路。他和她一起走,去他那儿。张达人和老过一路。三辆出租车过来,分道扬镳。 
在车子里,我对小杨说,“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房子?越快越好。” 
“这个星期吧。行吗?”小杨是一个务实的人,每天都是灰头土脸忙东忙西的样子。 
“行。你打我手机。” 
“你要什么条件的?” 
“靠近杂志社。有独立的卫生间,有热水澡,有电话。可以了。” 
“多少钱?” 
“别坑我就行。我是穷人。达人要我相信你。” 
他腼腆地笑了。 
“怎么说,都比现在无家可归要好吧。”我喃喃自语,车子飞快地行驶在三环上,远处没有高楼,因为迷雾遮住了一切。这就是北京最常见的夜景。
《二十三岁》第四章11
我站在西边的楼梯口,那里是一个安全的阴暗处。没有灯光,只有无数的影子,从三楼、二楼、一楼杂乱无序地铺洒下来,形成所谓的光芒。 
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我就看墙上的光影。密布的电线,小木板上油污厚实的电表以及旁边的一个灯泡,到处都有电线和拉线,有一些灯光从远处传来,都是没有灯罩柔化的单色黄光。楼上的灯光有时灭,有时亮,有时有人走过,将灯光遮掩了一下。这一切外部的动作,都制造着阴影的微妙变化。看着看着,连阴影都是那么敏感。我开始认为这是一个具有舞台感的空间。我享受着这种想象的自虐情绪,过瘾地让自己觉得站在一个意味深长的地点。 
这是一个舞台。从Serein到晓桐,现在到了我。我站在这个筒子楼的阴影里,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遗忘。它见证了一切。而我却刚刚才知道。 
我想起某人的诗句,“要抬起头,要贪婪,要这样地走在这里。” 
我这样坦然地看着“慌张”迟到了。我看到所有设想过的慌张、痛都在一个人的步子里走出来,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对谁去表演。我一个人站在这里,从来没有过这样逼真的,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饭局的三天之后,小杨打来电话。他要带我去看一个房子。 
我当场就定下来了。他说,不需要再多看几家吗?我说不用了,我喜欢那高层的感觉。17层的一室一厅,靠近地铁口,虽然不在杂志社附近,但坐地铁过去,非常近。他就开始帮我砍价,一共砍掉了300块钱。我非常满意。房东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搬?我说,就今天晚上吧。他们看着我,都笑,他们说我是一个爽快人。 
所以,我这么站在这里,看它最后一眼,要比他或者她都认真地看一次。我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看,在想,想象,回忆,虚构……
《二十三岁》第四章12
“我拿到钥匙了。”我找了张纸,写下了地址和电话。 
“这么快?” 
“小杨帮忙的。” 
“对不起,小云,我真的没有照顾你。” 
“你在被他照顾,这就是最好了的。” 
“刚才你妈妈打过电话来,我说我们一切都好。” 
“是一切都好。” 
她拿着一本画册,手边有一袋面包。面包的粉屑在被子上。 
“我饿了,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面条吧。” 
“好。我去。”我把外套脱下,卷起袖子。轻手轻脚地跑到外面,找到那只长柄奶锅。走过长廊去冲一下,注满水,走回来,打开煤气。我把手罩在它的上方,很暖和。然后进屋,找了两包面,拿了两只鸡蛋。煮了一锅鸡蛋面。我端着它走进屋子。小姨正在愣愣的发呆。 
“来吃吧。”给她一双筷子。 
我们两个低头捞面。我的手里拿着奶锅的盖子,当碟子用。 
“真好吃。” 
“以后让他做给你吃!必须要他好好对你。” 
“他一直对我很好。” 
“说说吧,你们怎么开始的?” 
“那天,我刚到北京。去画廊见张达人。我带去了几个面具。他也在。他盯着那个吞口看。我说,你看什么,他说,这是你做的吗?我说是的,怎么了?他说,你自己画的图吗?我说是的。他很诧异地看着我。走的时候,他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有空要我过去看他的画。我就答应了。第二天就去了,反正在北京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他给我看了一幅画。是天使系列的,之五。没有名字。他说他画的是路西法。我不知道谁是路西法。我听他说了一个下午的天使。” 
“为什么让你看呢?” 
“因为他的天使路西法,就是所谓的堕落天使,戴着一个面具。特别特别像我画的那个。但感觉完全不同!我那个沉静,他那个狂乱!” 
……“后来我说了在岛上的生活,来北京,这么多年的封闭。他也说他的封闭……后来说到房子,他说他搬出来的这个房间可能还空着,如果没有人租,可以找房东租给我。就这样……”她仿佛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深呼吸,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胸口,左上角的位置,那看上去就像在发誓。“熟悉了。放松。一直都是放松的感觉。我觉得他的想法,又孩子气,又成熟,又固执,又飘来飘去。”她停了一秒,突然笑起来,“要说他照顾我,还不如说我们都需要人照顾,所以可以互相理解,互相帮助。他过来帮我收拾房间,看画;我也过去帮他收拾,他那里真是,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油彩、报纸、饭盒满地都是。直到我们有一次,对着一张画布,各自拿着刷子,一起画画,那时,我想这样真好,真的好久,没有这种……感到与人一起生存、一起思考、一起动作、一起做梦……就是那种感觉了吧。你想……一个比我小那么多的男孩子,整天想着天使和魔鬼,非人的生活,天真极了!”她看着愣愣的我,又说了一遍:“天真!有时是灿烂的天真。有时是灰暗的。” 
“我想去看他的天使系列。”我说。 
“当然可以。明天就去!你还可以看我们一起画的那幅画,他用黑色,我用红色;然后他用绿色,我用黄色。那么丰富的颜色,可是你看得到底子是雪白的,是单纯的。我们故意的。” 
“画的是什么?” 
“那天的天空。从下午画到黎明。” 
我的心开始抖,不住地抖。我是那么弱,在Serein的世界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引发这样共鸣的弱者。 
“他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小姨吧。” 
“不知道。你说了吗?” 
“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可是他说我们很像。” 
“我们是很像。” 
“你把头发剪了。现在一点儿也不像了。” 
“明天会更不一样。” 
“怎么?” 
“我要抛弃我的隐形眼镜,太疼了。” 
“是啊,总是红红的。我还以为你熬夜熬的呢。” 
“那么明天我先忙我的。然后你陪我过去看斯璇的天使。” 
“好。如果是下午了,你直接打他的电话。我会过去看他的。我在那里等你。” 
我和小姨最后一次共享一碗热汤面的温馨,就以这个约定结束了。
《二十三岁》第四章13
打包以及搬家。配眼镜,租用了一台电脑。 
这些事情忙完了我整整一个白天。等停当下来,天色已黑。 
我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才给斯璇打了电话。宅电忙音。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他的手机。那个早就背熟了的号码。 
半个小时以后,我戴着黑色细框眼镜,浑身清爽地敲响了他们的门。斯璇说我是一个小白领,而晓桐是一个流浪汉。 
我们享用了一瓶红酒,还是用那几个玻璃杯。三个菜一个汤,还有一大盒炒饭,都是从下面饭店叫上来的。不伦不类的饭桌,三个人却都非常享受,狼吞虎咽。 
把所有东西扔进垃圾桶。我们终于可以看画了。 
我不能再三去描绘那些画。那会重复——安静的天使悬浮着,激动的天使伸出双翼……世界的安宁或者邪恶,都成了最好的背景——任何语言,都只能做表面的描述,其实,也是强加给读者的意义诠释。我想我看到的,仅仅是我能理解的Serein。 
——它不愿意只做上帝的传声筒,它要召回自己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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