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姨的男朋友-六翼天使》六翼天使-第39章


仅是我能理解的Serein。 
——它不愿意只做上帝的传声筒,它要召回自己的意愿,它愤怒着,冲动着。只有路西法戴着面具,邪恶得令人害怕,传说中,堕落的路西法就是撒旦。他声称,宁愿在地狱称王,也不愿在天堂称臣。路西法的手暴满青色的筋脉,力量暗涌,正将那含着利刃的面具覆上自己的脸庞,他的身后,燃烧的翅膀,将红色炼黑,将白色抹煞。两片遮掩脸庞的翅膀沉重地搬离,它们鼓荡着加倍的风暴,抵挡着来自天庭虔诚的谴责。两片遮掩脚背的翅膀正在火红燃烧,挣扎的双腿从黑色的披肩里暴动而出,锁链一样的翅膀,是飞不起来的桎梏。那六翼的天使改换面目,它的脚下是山崩地裂,它的头顶是震怒的天庭。 
我凝望着这高大的路西法之像,每一片翅膀都似乎要拍下来,掀起飓风。 
那个瞬间,我有点害怕。如果这真的出自我的爱人,我会恐慌。那画里,有种强暴的力量。它什么都无所谓。上帝只能在画的背后,轻轻地说,这当然也是我的意愿,因为世间需要恶性的考验。 
小姨站在我的旁边。她听到了我的深呼吸。身体在空气里无声地颤抖。她也看着画,她的眼里无比安宁,透过画布,她是否依然看到了那癫狂的天真?
《二十三岁》第四章14(1)
单身生活正式开始。 
自从有了自己的家和电脑,就再也没有去杂志社的办公室加过班,每周去两次,开会,紧急任务依靠电话和E…mail沟通,基本上我每周也就出去那么两三次,有时把公事都办完了,也会在超级市场逗留一下,买够一个星期需要的东西,等高峰时段过去,别人都已回家,我才拎着各种购物袋回到小屋。 
本来,看中的是轻薄、朦胧的纱质窗帘,嫩黄色的花样一定会让人轻易变得放松、柔和。可是最终买回来的,还是一层纯红色的灯芯绒。红色的整整一面墙,神经质的激动,将阳光都变稠了。厚重的窗帘张开来的时候,就仿佛封起一个足够私密的时空。 
我向上海的爸爸妈妈“贷款”了五千块钱。我告诉他们,小姨恋爱了,我们现在各司其职,她做她的恋人和艺术家,我做我的小记者。爸爸妈妈问我,你一个人受得了吗?你回来吧。我差点儿就哭了。 
我始终告诉自己,先还债,再重新做人。抛弃一切妄想,脚踏实地,等待爱情正面撞击,所有推三阻四、阴差阳错、痴心相思都统统地被我抛弃,就像那对软绵绵的镜片,戴着它们的时候,会觉得世界清晰极了,可是事实上,却在无形忘记了自己的薄弱症状。 
在我的生活中,电脑和书逐渐变成了一切。我用电脑听音乐、看影碟、上网娱乐、找寻资料,并且保证每天几小时的工作。我经常用电话采访,那对双方都是轻松的,有时反而可以得到更多真实的言语。 
我在寂寞的时候,找寻聊天室,包括“非空间”。“没头脑”和“不高兴”在一个月前分手了,他们一个去了旧金山,一个去了南非。“没头脑”经常在,他对所有人说,没头脑的意思就是没有回忆也没有将来。有人问他,那么有现在吧。他打字回答:没有现在,每一个现在都是过去和将来。我还用“栗色空气”的名字,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换一个名字,从新开始?他反问我,你能像换一个名字一样换一场生命吗? 
我没有换名字。在ICQ上,我还是叫Mili。难得开一下,什么消息都没有,觉得无聊。我把和Serein一年多的聊天记录存了备份,把信箱里小姨和我的通信也做了备份。这些都是过去,都打包放在电脑的角落里吧。有时我打开这些文件,却看不下去。曾经那个活泼天真多愁善感的自己,现在已经学会埋藏冲动、小心地戴着面具做人了。这就是成长吗?为什么我觉得,是被逼迫着成长,而并非自愿呢? 
独身生活开始的第三个晚上,我就开始用OICQ,我的ID是“拉努斯石”。OICQ的名单上只有四个人:小杨、一个编辑部同事、没头脑,还有一个是新版的Serein——他现在是“活物”。 
我呼叫“活物”。请求通过的说明:我是栗云。 
我们在次日午后取得联系。 
拉努斯石,是一个动漫游戏中的用语。传说天使的能量,来自胸口的那颗拉努斯石,可以理解为,上帝给他们生命的证明。所有的天使都像机器人一样,受能量和命令的操纵。我不知道在那个游戏里,路西法是不是获得重生的力量,可以抛弃这块石头心。可以肯定的是,善良的天使,都靠着那颗石头心,坚定的不受诱惑,坚定的保持忠实。 
——采访忙吗? 
——不忙。画家们忙吗? 
——不忙。 
——晓桐好吗? 
——她在画室,我在卧室。 
——你们共有一间画室吗? 
——不。三个房间:一个卧室,两间画室。 
——哦。告诉她我想她。 
——好!什么时候过来吃饭。 
——那次,吃饭…… 
——怎么了? 
——在你们送我出门的那个瞬间…… 
——怎么了? 
——才反应过来,我们不是一张桌子上的一家人。 
——这是夸奖,还是自怜? 
——都是。 
——现在住哪儿? 
——阜城门。 
——不远。 
——你看来很空。可以陪我说闲话。( 
——是很空。脑子一片空白。 
——给你点内容吧。说点正事。那篇稿子被毙了。因为太虚。老过说的。他让我们下次再做,把这个题目做大一点,让你成为一个部分。 
——媒体创意不停地轮奸意识。 
——说过了。你太敏感了。 
——对不起,不是否定你。你做得很好。不是所有采访人都能那么了解被采访人和他的领域,也不是所有被采访人可以和采访人做成朋友。 
——谢谢鼓励。用你的逻辑来说,我们记者所做的,就是不停的推动强制性沟通。 
——哈哈。我只是想说,我们有共同语言。我觉得那次采访非常默契,我说了我想说的。 
我们已经换了彼此的名字,换了场地,换了身份。像两条洄游的鱼。这种交谈究竟抱着什么愿望,我自己并不确定。伸出手掌想去抓住什么,可我和他,总是保持一个手掌的距离,就这么前进,就这么轮回。如果这些信息一个一个连接起来,是否可以做成牵扯他、留住他的绳索。那一刻,绝望也不能使我想出更多新鲜的话题。 
——你的名字,对你的画,是种讽刺吗。
《二十三岁》第四章14(2)
——怎么说? 
——活物,是最靠近神的宝座的存在物,是不可见的灵魂物质,浑身都是眼睛。它们只做一件事情,就是高呼赞颂神的荣耀和不朽。我以为你会自认堕落天使,没想到却是最忠诚的活物。 
——你是教徒吗? 
——差不多是。我想我有信仰。而圣经教导我的信仰之精华,是节制的“爱”和极端的“拯救”。 
——我叫这个名字,因为最近我认为我就是那种状态。在耀眼宝座的旁边,像白痴一样坚持赞颂、坚持审察四方、坚持忠诚。活物的根本含义,不是物质的活着,恰好是物欲的无。活物是spirit being。中文的翻译,会有误解。 
——晓桐现在上网吗? 
——很少。固定时间收信而已。她和我抢电脑,大多数时间是为了用软件改图、测试效果、记录灵感。 
——你呢? 
——我戒网失败。 
——上网多久了? 
——几乎,两年了。 
——有没有网恋过?两年不短,故事一定很多。 
——有过。结束了。 
——见面了? 
——没有。 
——可以问吗?为什么结束了? 
——你采访的内容吗?( 
——就算经验借鉴吧。 
——明白了。小记者在网恋。 
——是的。我想我还是爱他。 
——那就告诉他。爱下去。网上的爱也会有一个结局。感情不会永远真空保鲜。 
——不能告诉。 
——没有理由阻止你。 
——说说你的经验吧。也许对我有用。 
——帮你脱离苦海,还是助你一臂之力? 
——天堂地狱,一线之隔。 
——好。 
……他在打字。一定是满满的信息。 
——我爱上一个女孩,因为她给我灵感。但也仅仅是灵感。我感觉得到她很小,是一个需要关心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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