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凶猛》第110章



这便是家教不好了。
秦念是听说过她做了才人之后徐家的风光的,到底不是什么有根基的大族,出了个才人便炫耀得恨不得贴上门楣。可如今呢?徐家会把一个做采女的女儿也捧上天么?
想到当初徐尚书邀请白琅去他府上的事儿,秦念便觉得心里头极痛快——看着不喜欢的人倒霉,是人都会欢喜吧?只是不知晓徐尚书的背运这算不算到头,还能不能更背……
思及这一出,秦念的脚步突然顿了一顿。
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大对——那徐才人如何也是圣人的妃嫔,论在寻常人家便是个妾,还是新进门不久的,按理来说,哪个男人会为了正室,自己上赶着把妾打个没头没脸?
说是讨好秦皇后,却又不像了。秦皇后忠顺,皇帝做了什么她都毫无怨言,这样的正妻还需要讨好么?
会不会,圣人要压的原本便是徐家,只是用徐才人做个筏子?小娘子教养不周,自然是家中失了管教的缘故,硬要给她父兄栽个不是,也很说得过去。
但若真是那样……总需事出有因吧?
秦念使劲儿寻觅记忆中徐家可能招惹了皇帝的地方,却终究无果,倒是今日随侍的朝露道:“娘子,仿佛翼国公府夫人也在铮郎那里呢,奴看她身边的阿姊立在院子中。”
秦念抬眼,果然看着母亲的几名婢女在院中与伺候白铮的婢女闲聊。这几个见得她们进来,忙迎上来,而为首的那一个正是弄儿:“七娘子可算来了!还好小郎君不知事,不然明知母亲回来了还见不得,得哭了呢!”
秦念脸上有些羞,道:“我不是挨了禁闭么?倒是你们,不晓得抱他去将军府给我看看,真真是该敲头了。”
“小郎君细肉软面的,哪儿能吹了风?”弄儿是裴夫人身边有颜面的婢子,一路引着秦念进了房:“可巧现下醒着呢,七娘去看看,他还认不认得阿娘?”
说话的声音叫裴夫人听了,她正抱着外孙转过身来,见得秦念,自逗弄了怀中幼儿道:“快,那来的是谁?你可认得?”
小男娃张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她,小嘴儿张着,咿咿呀呀地发不出个调儿来。
从他落生,便与秦念这做阿娘的聚少离多,秦念亲手抱他逗他的次数,一只手也数的过来。可到底是母子连心,她哪儿能不欢喜自己的小郎君?忙向母亲怀中接了抱,却道:“他沉了这许多!”
“婴孩是日日都见长的。”裴夫人道:“你手托着这里——你方才那样抱,他会不舒服的。”
秦念依着母亲摆弄,果然一到她怀里头便瘪着小嘴儿的白铮笑了。
他倒也不与阿娘见外,想来便是许久不见,那份子熟悉也还是在的。只是这孩儿不闹,秦念把他抱得稍远些仔细看看,他便也瞪着眼看阿娘——果然,这孩儿除了眼睛生得像她,面貌上竟处处都似是白琅。
却也不知白琅在落凤城还好不好。战事该当不紧了,但只要尚有战事,她做内人的又哪儿有放心的道理?
母亲就在此处,秦念也不好失态,顺手便将小郎君交由乳母抱了,又拔下发间珠钗,以钗尾悬挂的几颗琉璃珠子逗他玩儿。只是这小东西却极不给她颜面,一双黑眼睛望着珠子在他面前晃,手却不伸出来,一点儿也不激动欢喜。
秦念努力许久无果,扫兴道:“大抵像了他阿爷了,没趣。”
而她话音未落,小郎君便一把扯住了珠钗。那一点儿力气自然是不能将珠钗从她手中拔走的,然则这一出偷袭却惊了秦念一跳。
裴夫人失笑,拊掌道:“果然像了阿爷了,你还是个小东西时可没这么聪明。”
☆、第94章 凶案
秦念既然已经解了禁,便该将儿郎子从娘家接回府上的。然而谁曾想这一日半路杀出个崔窈来;硬扯着秦念吃她亲手酿的糟蟹。
说来这糟蟹一味;京中原本罕见得很,前朝时也不过是南边儿流传的东西。后来贡入宫中,崔窈不知何时尝了来;便极是牵肠挂肚;又嫌弃别人弄的不合心意,便自己下厨做了那么十来只。不想大为成功;于是兴致来了又做一批;恰好赶上秦念来接儿郎子,不由分说便捺住了秦念非得叫她尝尝。
秦念原本不爱这些个糟味,奈何崔窈一力相邀,又看着那蟹壳上贴饰着金缕花云,很是漂亮,便也叫婢子给自己剥了一只尝。味道确是不坏。将个崔窈得意得眉飞色舞,也不顾做娘子的尊贵了,亲持钳剪又剔了一只与秦念吃。
这便坏了事儿。
也不晓得两只蟹中哪个有不妥,秦念吃罢第二只蟹,腹中便是一阵子绞痛,紧接着便是走不得了。
无奈,她也只好遣了朝露用自己的车马先回去,免得将军府上的殷殷等不到她回去又着了慌。所幸秦念身子好,便是时不时的不方便,也不致伤了元气,灌了些汤药,也便好了起来。若这坏蟹是叫秦愿吃了,便难说要出什么事儿了。
这一夜便这么过去了,原是平安无话的。秦念第二日睁眼之时,心思还很是愉悦——直到弄儿匆匆行入房中,道:“七娘子,昨日您是遣了那个唤作朝露的婢子回去不是?”
秦念点头,道:“是,怎么?”
“方才将军府的小厮上门,问娘子昨儿个怎么毫无音讯,”弄儿道:“门房的小厮也是这么回的,只是那边儿说,不曾见到朝露。”
秦念愕然,道:“怎么会呢?朝露回去的时候,已然快要关了坊门,她必是直接回府的啊,否则天色暗了,难不成坐着马车满城晃荡,好被金吾卫捉了去吗?”
“此事蹊跷的很,夫人如今正隔了帘子询问那小厮呢。七娘不若也……”
秦念坐在榻屏之内,一时有些心慌——京中的夜,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吧?那些金吾卫士巡夜走动,自然是不会允许谁在外头晃荡的。而朝露,她一个人不见了也还容易些,连着车夫和那一架马车同时不见了,岂不太过蹊跷?
早有翼国公府的侍女伺候她打扮,这几个也都是伶俐的,见她心慌,便挽了个便宜的云髻,插上几根簪钗便是。秦念草草用了几口早点,连汤饼这般热烫的都没敢吃,便急慌慌去了阿娘接见将军府小厮的偏堂里头。
那小厮自然是认得她的,恭恭敬敬起身唤了一声:“娘子福顺。”
秦念却哪儿有心思和他多言?单刀直入道:“昨日,朝露难道没有回去?她还坐着我的马车!”
“朝露阿姊确是不曾回来,门房里等了大半夜……”
秦念听得这一句,心便沉了半截。
朝露能去哪儿?这婢子的家似乎并不在城里头,她除了将军府,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和这小厮大概没有那么多言语好问,朝露若是没回去,揭了他皮他也答不出子丑寅卯来的。
“你现下便回去。”秦念道:“遣人立刻报官。一个活人凭空没了,京城中哪儿有这样的事?怎的也要查出来!”
那小厮忙应了,同裴夫人告了辞,说上几句客套话便出去了。而秦念则直入镶银妃帘后头,望着母亲,道:“阿娘方才没有阻止我,是也这么觉得么?”
“不然还能如何?你阿爷昨儿个不在,今日又是一大早入宫——这样的事,没有男子做主,女人家岂不只能报官?不过啊,你也不要太忧心,这一辆马车,一个车夫同一个婢女,不是那么容易丢的。说不定不过是未到将军府便闭了坊门,所以只好寻一个不易被金吾卫捉到的偏街窄巷里待一夜呢。”
秦念点点头,却又道:“若果然是如此,报了官岂不是有伤名声?”
裴氏看她一眼,道:“痴儿!你让那小厮回府了不曾?若那朝露果然是在外头躲了一夜,有这来去的时间,怕是早就到府里头了。那小厮见得人回来,难道还去报官?”
秦念恍然,道:“是儿急晕了头——当下,阿娘看儿可是要回去?”
裴氏道:“你也是做了娘子的人了,你看你是要回去不要呢?”
秦念有些赧颜,道:“回了府就想不到自己嫁过人了——劳烦阿娘给安排车马,儿现下回去。顺便将铮儿也带回去,这些日子可是烦劳阿娘了。”
“这有什么烦劳的?那是我亲外孙儿。”裴夫人道:“你那边儿若是忙了,还将他送回来便是。你阿爷也疼他得很——左右都是将门,放在这边儿养,也不会叫这孩儿变了个柔弱不堪坠了祖宗颜面的。”
秦念自谢了阿娘,便带着白铮与他乳母胡氏、几个伺候的婢子一道上了翼国公府的车马。这一路回府,她的心都是揣在喉咙口的,可及至到了将军府,她心下的不安便全然变了慌乱。
朝露没有回来,报官的人已然去了,却也没有音讯。
秦念令殷殷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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