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Ⅱ》第42章


第三章 扑朔迷离
夏能准将坐在旅馆酒吧里吸着喜爱的德国啤酒,单从外貌看他,没有人能猜想到他是以色列情报局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四名勇悍的卫兵分坐在靠近前门和后门的两张台前,在特别的安排下,酒吧除了他们五人外再无他客,工兵的自动步枪都挂在椅背上,在这强敌环伺的国土里,这种景象就若呼吸那样自然,难以引起惊异。反而夏能文质彬彬的绅士外表,跟雄赳赳的卫士有种使人怪怪的不协调。
钟摆敲响了十二下。金属撞击的清音、时间无情的推移下,一天结束的时候到了。夏能移正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眼光落在进入酒吧的门上,一个男子正于此时推门而入,卫士们的手摸上了武器。那人在门前站定,双手自觉地下垂,以示善意。
夏能长身而起,张开手欢迎道:“凌先生别来无恙。”来者正是凌渡宇,他和夏能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分了开来,再热烈地握手。两人上次见面,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次他们是因幻石事件而初识(事见拙作《月魔》)。
夏能邀凌渡宇在酒吧长台前的高凳坐下后,在凌渡宇的同意下,奉上一杯倒得满满的啤酒。凌渡宇悠闲地啜着啤酒,一点也没有予人风尘仆仆的感觉。夏能颇欣赏他的从容自若,在危机重重里保持沉着冷静,正是他这类出生入死,每天也和死神玩游戏的人最需要的条件。
夏能开腔道:“朋友,并没有人跟踪你。”
凌渡宇双眉一扬道:“你肯定吗?”他这样说,不是对夏能的能力和判断力有怀疑,而是希望知道进一步的情形。
夏能神色不动地道:“我在你从特拉维夫机场下机后来此的途中,设置了十个固定的观察点,和十八个流动的追踪单位,包括两架直升侦察机,假若这样的布置还找不出阁下是否被跟踪,我们的国家早灭亡了。”凌渡宇心中一凛,假设夏能动用了这样的人力物力来应他到特拉维夫前的请求,不用说整件事已得到了以色列内阁的批准。
夏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点头道:“你猜得对,我已获得了全权来协助你在我们境内一切要进行的事。”凌渡宇沉吟起来,这意外的助力,究竟是福是祸?夏能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自‘幻石事件’后,我们曾对你的出身背景做了无孔不入的调查,知道你是追求建立地球理想国‘抗暴联盟’的领导人物之一,但所有线索回溯至你十五岁由西藏来美时便成一片空白,在西藏那十五年应是使你成为如此一个人物的最重要时期吧?”
凌渡宇微笑道:“那和我应怀疑或不应怀疑自己的能力有何关系?”
夏能也报以微笑道:“你既能瞒过我们,已代表了你有惊人的能力和非凡的手段。”
凌渡宇失声笑了起来,这算什么逻辑,但却表现了夏能对以色列庞大情报网的自信。既是如此,自己也不用费神向他再解释一次刚发生的大屠杀,反而可能从夏能处得到更多的数据。
凌渡宇单刀直入道:“谁干的?”夏能温和的眼神转得像刀锋般锐利,盯着凌渡宇眨也不眨,放在啤酒杯旁的右手曲起了中指,一下一下敲在台而上,发出“笃笃笃”单调而又清脆的响音,在静寂得落针可闻的酒吧里,和钟摆摇动的声音交接响起。
夏能的眼光移往酒杯里黄澄澄的液体,沉声道:“在最后期的考古发掘团里工作的人中,有三个是间接或直接为我们情报局工作的人,这两年来我们一直密切注视着整件事情的发展,你可知我们为何如此重视这次似乎纯属考古学术的发掘?”
凌渡宇目闪异光,道:“因为考古的结果可带来强大的政治影响。”
夏能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如此,假设在地底里真的掘出了刻有十诫的石板,问题便大了,我们或可以此证明该处原属以色列的土地,这还不是阿拉伯人害怕的事,他们更害怕的是文物里还包含了很多其他不可知的因素,若让文物证明了以色列和阿拉伯人竟是同一血缘的兄弟民族,那才好玩呢。”夏能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一反先前斯文的浅尝即止。
凌渡宇皱眉道:“埃及人大可不批准这次考古发掘。”
夏能哂道:“政治是个肮脏的游戏,以高布在考古界的声誉,何处不可以筹集发掘的经费,但他偏要找上国际考古学会,就是要凭借考古学会的政治势力。要知单单学会主席尊柏申爵士,便是英国的元老级政治家,有巨大的影响力,至于其他委员,都非富即贵。”
凌渡宇道:“我恐怕这还不足以成为决定性的因素吧。”
夏能淡淡道:“当然不能,最主要是阿拉伯人并不相信高布能在下面掘到十诫石板,若掘出来是古埃及一座金字塔又或什么也没有,埃及都可大肆宣传,又何乐而不为。”跟着再压低声音道:“况且,尽管掘出了东西,埃及政府也随时可以阻止发掘,没收一切。”
凌渡宇突觉脑袋像大了几倍,一个考古发掘,竟牵涉到这么复杂的政治问题,夏能是局中人,自然比他这局外人看得更清楚。由此亦可以肯定发掘团里必然布满了埃及、利比亚、叙利亚等各中东国家派来的眼线。没有一个阿拉伯人肯让这考古团发掘出能改变已存在的历史事实的任何证据,那将造成难以预估的宗教和政治冲击,影响到当前所有的信念和统治者的地位。
夏能道:“所以我们也不明白。”
凌渡宇精神一振,道:“不明白什么?”
夏能道:“高布在发掘场的最底层发现了一道通往某一处的大门。门上刻满只有高布才能破译的古文字,高布用摄影器材拍了一套相片后,便飞往巴黎召开记者招待会,向世界各大通讯机构发布已到亚特兰提斯的消息。我们和所有中东国家都只能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等待事态的发展,没有人会在情况不明朗下,贸然采取这种犯天下大不韪的屠杀手段,何况被屠杀者中,还包括了各国的眼线和间谍,你说我怎能明白?”
凌渡宇道:“高布在召开记者招待会前曾到了开罗,为何又要赶来特拉维夫?”
夏能双手一比道:“高布和埃及应有协议,所有考古发现均须先呈上埃及文物局审阅,但高布显然没有遵守这项协议,玩了个小把戏,在开罗机场稍作停留后,便飞往塞浦路斯,再驳机飞来特拉维夫,在特拉维夫东郊他的僻静别墅里逗留了一晚,翌晨才乘坐十点四十三分的飞机往巴黎。至于高布为何这样做,没有人知道。”
凌渡宇微笑道:“好了!朋友,在高布的别墅里,你找到了什么?”
夏能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们曾搜索过他的别墅,但什么也没有发现。”看着凌渡宇不信任的目光,夏能摊开手道:“高布所有重要的数据,都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古文字做记录,至今我们没有人可以破译。我宁愿他用的是密码。”
凌渡宇道:“高布并非当今世上唯一的古文字专家吧。”
夏能脸上泛起凝重的神色,道:“据我们的专家说,高布记录数据的文字古怪至极,完全超出他们的知识范围之外,就像他是外星人来到地球,仍沿用本身的文字那样。”
凌渡宇的思绪陷进前所未有的混乱里,再想了一会儿,忽地伸出手来,道:“给我。”
夏能愕然道:“给你什么?”
凌渡宇道:“别墅的地址,同时命你派往监视的人全离开别墅的范围,我想尝一尝做鱼饵的滋味。”夏能犹豫地望着他。凌渡宇微笑道:“你不是说以色列内阁已批准你全力支持我吗?”
两支细长的钢线伸进锁孔内,试探地移动着,不到半分钟,咋啦一声,锁给打了开来,一个这样的普通门锁,当然难不倒凌渡宇这开锁专家。凌渡宇大模大样推门入屋,完全不考虑会给人当作是小偷,因为这所坐落在特拉维夫东郊的平房地点颇为偏僻,最近的邻居也在半里之外,加上远离主要的公路,若非手上有夏能给的指示图,要找来这里绝非易事。
凌渡宇走进屋内,正要亮起手上的电筒,心中忽现警兆——屋内有其他人。这纯粹是一种非理性的直觉,就像你虽然看不见,但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视你那样。凌渡宇前半生在西藏,一直锻炼苦行瑜伽和禅定大手印,灵觉自是比常人灵敏百倍,当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屋内有人时,那就绝错不了。
他闪身横移到门旁的阴暗处,以免因远处的街灯微光从门外透入,将他的位置清楚地显露出来,成为对方攻击的目标。“嘚!”屋后方传来一下微弱的声响。凌渡宇疾风般在黑暗里推前。他胜在夏能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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