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Ⅱ》第43章


他闪身横移到门旁的阴暗处,以免因远处的街灯微光从门外透入,将他的位置清楚地显露出来,成为对方攻击的目标。“嘚!”屋后方传来一下微弱的声响。凌渡宇疾风般在黑暗里推前。他胜在夏能曾告诉他有关屋内物品放置的形势,所以目虽不能见物,仍可顺利来到后厅的门旁。
门是打开的。凌渡宇艺高人胆大,一个翻滚已深进内厅,手中电筒同时亮起,光柱探射灯般扫射着每一角落。曾传出声音的内厅空无一人。凌渡宇一挺腰弹了起来,外面吹来的凉风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一个半掩的窗户去,凌渡宇关了电筒,来至窗前。里许外公路上的路灯在树木掩映下无力地挥发着一团团的昏黄,千多方尺的后花园尽处是八尺高的铁栏,再外面是黑压压的密林。
凌渡宇竖长耳朵,不肯放过远近任何细微的声音,只有林中传来的虫鸣。敞开的窗户告诉他刚才绝非错觉,究竟会是谁?夏能的人在他到来时才撤走,而这人竟然能趁如此短暂的空隙潜进屋内,实在大不简单,此人身手的高明,连他也感动惊异。
凌渡宇扭亮了电灯,步向前厅。屋内井井有条,一点也没有被搜索过的痕迹,但他知道这里每一张纸,都给以色列情报局拍成微型底片,再由各类专家去鉴定和研究。凌渡宇走进书房内,屋内最抢眼的是放在书桌上的巨大地球仪。他在大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书桌上一本红色封面、类似日记的厚册子。夏能告诉他,就是在这册子里,高布写满了他那种令人不能明白的古怪文字。
凌渡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记事册,揭开封页,入目是一串四组奇怪的符号,符号由不同的几何图形混合而成,予人复杂难明的感觉,组与组间有很多大点、小点、长线、短线,使四组符号合成一个有着难以言喻关系的整体。
凌渡宇这时才明白夏能的话意,眼前的文字或符号,只能是属于另一个文明所产生的文字,而因为这些古怪符号显示了对几何图形最深奥和微妙的组织,所以只能属于一个比地球更先进的文明,一个能创造出比地球任何文字更丰富复杂的文明,而绝非原始的象形或楔形文字。
凌渡宇揭开第二页,入目的景象几乎使他从座椅里弹跳而起。数百组这样奇怪的文字,密密麻麻爬满相对的两页纸,没有一个是相同的。为何从来没有听高布提过有关这种奇怪文字的任何事?这也不属于间谋密码的一种。在计算机密码出现前,主要的密码系统有“转置式密码”、“换字式密码”和“机械密码”三大类,又或将这些方式交杂运用,但无论哪一种密码,都是利用现存的字母、符号或数目字来演绎另一种意思,可是眼前这些奇怪的符号,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东西。
凌渡宇走马观花地翻完了整本记事册,除了最后十多页是空白外,册子其他两百三十页写满了这奇怪的文字。凌渡宇将册子抱在胸前,闭上眼睛,深长地呼吸起来,以压下激动的情绪,很快地进入平静无波的精神境界,假设思想像投进心湖的涟漪,这刻湖面却是波平如镜,一丝不漏地反映着湖外每一个情景。
屋外的虫鸣声,无孔不入地透进来。天色逐渐发白,永不爽约的早晨再次降临人间。
一直到九时多,凌渡宇才精神饱满地从禅定里回醒过来。他睁眼第一件看到的是那个放在书桌上的地球仪,地球仪上有些夺目的黑点,看来是高布有意刻上,标示着该处有特别的古物,凌渡宇心中一动,转动地球仪,当埃及地中海的地域向着他时,他失望地发觉并没有任何标示。这些黑点似乎是对称的,当这一面有一点时,相对的一面就有另一点,像一条轴的两头,但为何偏偏进行发掘的大沙海却没有任何标示?
他将记事册收进外衣宽大的左边内袋里,因为右胸处挂了夏能昨晚给他做自卫的大口径密林手枪。以色列情报局这样信任他,一方面是夏能的功劳,另一方面他们也不适合直接介入这震惊世界的事件里,因此凌渡宇是个很理想的人选,兼且凌渡宇和国际刑警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办起事来容易得多。
凌渡宇刚要步往正门,才转身,已给墙上一张四尺乘四尺的巨型图片所吸引。图中心是一张地图,线条已模糊不清,但仍隐约可看到地中海沿着埃及、约旦、叙利亚一带的海岸线,图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在右下角处有个奇怪的符形,看上去的确是个沙漏钟。两条粗细不齐的直线,将地图切割成四个等分,使凌渡宇醒悟到地图是由四块残破的玄武石板拼合而成。
图片上方是打横排的另三块石板,是两列楔形文字,正如尊柏申爵士所说,这七块玄武石板现放在国际考古学会的保管库内,但对于石板的来历,尊柏申说高布坚持要稍后才能发表,可惜现在他已死了,这可能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凌渡宇仔细地搜寻每一个角落、每一张纸、每一本书。远胜常人的体力,使他巨细无遗地察查每一个可能把秘密隐藏起来的地方,高布往巴黎前特别飞来这里,一定有特别的作用,只恨直至夜幕低垂,仍未有能解开这谜底的答案。
卧室里床铺整齐,仍保留着清洗过的气味,显示高布虽然在这平房里过了一夜,却没有睡觉,难道他彻夜就是为了要在记事册写下那些奇怪的文字,然后任由它放在台面上?那天记者招待会时,高布曾和他谈及要借助他来应付某一危险,是否他早知道有被人刺杀的可能?假设如此,整个问题更复杂了。
他感到肚子有点饿,暗忖早午两餐都错过了,这时应是往附近城镇的餐厅吃晚膳的时间了,顺步往大门走去。他的车就泊在正门处。这时另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来。…午後書社出品…
车子切入公路后,往特拉维夫市中心的方向驶去,车行还未够五分钟,凌渡宇一个回旋,往来路驶回去,直至驶到通入高布别墅的私家路前,才将车停下。
凌渡宇走出车外,静悄悄地穿过密林,朝别墅走去。别墅乌黑一片,没有半点灯火。凌渡宇敏捷地爬过高栏,闪往屋后厨房处,推开故意虚掩的门,摸进漆黑的屋内。
“咿唉!”微弱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凌渡宇心中大喜,在整件事似乎到了前无去路的阶段时,这闯入者带来的可能是另一条出路,假若对方的手掌也是缺少了生命线,他应怎么办?
这刻不容多想,凭着窗外透入的远处路灯的灯光,加上对屋内环境的熟悉,凌渡宇快速却全无声息地来到书房门前,探头往内望去。凌渡宇已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但入目的景象,仍使他心中不由一震。在窗外透入的微弱光线下,一个黑影在书桌前搜索着,她穿着宽大的运动裤和皮夹克,赤着双脚,这时她正背着凌渡宇,但长垂的秀发和动人的体态,即使看不到脸,仍使人感到她是个极具魅力的女子,产生看她一眼的冲动。
这都不是令凌渡宇感到奇怪的地方。令人惊骇欲绝的是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挥散着奇异的蓝芒,就像她的身体充盈着某一种玄异的能量。这蓝芒若有若无,假设亮着了灯,保证再也看不到。凌渡宇踏进书房里,低喝道:“不要动!”手已探进怀里,握在枪柄上。
那女子全身一震,霍地转过头来。凌渡宇手一扬,枪管对正她的眉心。若照常理,凌渡宇应该看不到她的样貌,但在淡淡的蓝芒里,连她长长的睫毛也逃不过他瞪得大大的眼睛。他知道即使这刻她如空气般消失了,这一生也休想忘记她的脸。他想起古希腊女神的雕像,近乎不可能的笔直而高得恰如其分的鼻子。浑圆的颧骨无懈可击地糅和了硬朗阳刚的面部轮廓,丰满而棱角分明的嘴唇,只能出自雕塑大师费尽心血的精工细琢,晶莹得像透明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粉红色泽,最动人处还是她清澈澄蓝的眼睛,在中分而下的乌黑秀发衬托下更是夺人心魄。
这是不应属于这凡间的绝色。凌渡宇呆了起来。那女子的瞳孔一张,像天上最明亮的星星来到了眼内,爆起一点精亮,接着尖嘶一声,向后猛退,直至背脊撞在窗户上,一个倒翻,隐没在窗下的墙壁后。
凌渡宇蓦地回醒,低喝一声,一个箭步飊前,往窗外扑去,在花园的草地上滴溜溜地连滚三转,才借腰力弹起来,目光作三百六十度的搜索。远处的灯光、密密的树林、清冷的平房,但刚才那女子已踪影杳然,只有从戈兰高地吹来的寒风。
凌渡宇回到屋里,逐处查看,书房的东西全被翻过。最后来到卧房,只见衣柜打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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