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医女》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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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歌。”他开口,声音清泠而优雅。
柳倾歌正想得不亦乐乎,忽然听了这么一声儿,忙回过神来。她的视线一对上柳祁潇,顿时大窘,立即端正了坐姿,笑眯眯的唤道:“哥哥,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柳祁潇走至她身边坐下,一举一动皆有那般翩然气度,“横竖无事,便回来得早些。怎么,你不希望么?”
柳倾歌丢了针线活儿,笑着环住他的胳膊:“哪有。——唔,哥哥忙活了一上午,肯定很渴罢。”说完这句,她准备起身给柳祁潇倒茶喝,结果脚踝一阵疼痛,使得她一下子控制不住平衡,浑身晃了几晃。
柳祁潇立即伸手扶住了她:“怎么回事?”他的视线逐渐往下,随即替她脱了鞋袜,眸子一沉道:“脚上的伤哪儿来的?”
柳倾歌暗暗吃了一惊,当时还未觉得怎么,怎么这会子忽然肿成这样?都见淤血了。略一抬眸,她正好看到柳祁潇肃冷的目光望过来,心头不由得打了个突,陪笑道:“今儿个去铺子里挑针线的时候,不留神滑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祁潇显然并不相信,他纤长冰冷的手指探了过来,一一抚过她的伤痕处,眉头拧得更紧:“普通的摔倒怎可造成这种伤势?你实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柳倾歌听了这话险些吐血,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哥哥多虑,这都是没有的事儿。”
柳祁潇见柳倾歌不愿说,于是便冷冰冰的丢下一句:“那你就好自为之罢。”说完之后,整个人就起身,不疾不徐的迈了脚步离开,并未回头。
“……”柳倾歌哑然,怔怔地盯了一会儿他颀长孤绝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酸涩难耐。这件事尚还是迷雾重重,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所以就准备掩过这个话题不提了。没想到,这对他也是一种伤害吗……
过了一会儿,柳倾歌忽然闻得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由得下意识的把视线投向门口。进来的果然是柳祁潇,此时此刻,他的一双眸子黑得迫人,像是要穿透人心般凛冽冰寒。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搁了一个酒盅,外加一个木质圆钵。
“哥哥,你又回来了啊。”柳倾歌讨好似的望着他笑,开口打圆场道。
柳祁潇并不理会,只是默不作声。他先是拿出那个木质圆钵,纤长的手指伸了进去,掏出一物来,慢慢敷上柳倾歌的瘀伤处。
柳倾歌一愣,随即使劲儿嗅了嗅,这才明白过来这东西是捣烂的凤仙花叶。①
柳祁潇的动作很仔细,很认真。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再开口,只是微微垂了眼,耐心细致的帮柳倾歌敷药。从柳倾歌的这个角度看,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长而弯翘的眼睫,如急促的蝶翼般轻轻的扑闪着,格外吸引人去碰触。她情不自禁的心神一荡,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上他的眼睫。这种真实温暖的触感令她心头蓦地一颤,与此同时,手如同被烫到了一般,速速缩回。
柳祁潇依旧是不说话,不置可否。他给柳倾歌处理好了伤患处之后,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即,他端过托盘里的那个酒盅,递了过来。
柳倾歌这下可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哥哥这是要干嘛呢?难道打算把她给灌醉然后趁机套她的话么?——不过事实证明,柳倾歌显然是想多了。在接过这酒盅之后,她轻轻晃了晃,然后闻了闻,就知道这药酒实际上是用凤仙花和当归泡制而成的,对于治疗跌扑伤损筋骨并血脉不行有良效。②
嗳,这面冷心热的哥哥哟……
柳倾歌捏着鼻子把这药酒全灌下肚去,然后冲他亮亮杯底,抿唇一笑。
柳祁潇面无表情的把她手里的酒盅拿了过去,随即收拾了一下木质圆钵,然后就端着那托盘转过身。
“哥哥!”柳倾歌把声音放大了些,开口叫住他。她仰起脸,怔然看着他的瘦削挺直的脊背。
柳祁潇的脚步顿了一顿,然后便回身立住,俊颜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哥哥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倾歌么?”柳倾歌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舍得转移半分视线。
“我并无此意。”柳祁潇弧线优美的下颌微抬,冷声开口。
“若是哥哥因为倾歌不告诉实情而着恼的话,那倾歌还是老实交代罢。”柳倾歌收拾了一下情绪,顺带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肃声道:“今日我在街头碰见了温明月,她请我去一品清喝茶。但是她却是暗中在雅间下了迷香以及在茶水里下了迷药,而且当时还冲进来几个不明身份的高手。倾歌砸了窗户,侥幸逃脱。这瘀伤,就是在那时候弄的。”
柳祁潇端着托盘的手细不可察的轻微颤了颤,过了良久,他方搁下托盘,轻柔地揽住了她:“还疼吗?”语气微微有些不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柳倾歌心头感念,不自然的稍稍偏离了视线。——这大概就是亲人和外人的不同之处了罢。她原本以为柳祁潇会和她一样来猜测究竟谁在指使这一切,没想到柳祁潇首先关心的是她的伤势。无论幕后怎样云谲波诡,无论情势怎么危急逼人,他都只是记挂着她的伤势啊……“哥哥放心,有你的妙手回春,倾歌岂会不乖乖早日康复?”柳倾歌为了摆脱这有些煽情的气氛,故意语气轻松的道。
柳祁潇虽明知她安慰自己的成分多,但还是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若是她当时没有逃离,若是她最终出了什么事……他简直不能再往下想。沉吟了半晌,他才接着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你还是老实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记下了么?”
柳倾歌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这位冷面哥哥又生气了。即使他又下的是自己最讨厌的禁足令。
柳祁潇见她大大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惴惴怯意,莫名得心头一软。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如同和缓的清泉一般潺潺淌过:“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么?我不希望你怕我。”
柳倾歌掰开他的手指,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凑过来笑嘻嘻的道:“哥哥,我才不怕你呢。”
柳祁潇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唇角一挑:“不过你也别太忘形了,事事还是谨慎些好。”
“嗯。”柳倾歌重重点头。
柳祁潇下午要去查点货物,所以中午草草吃了一些就走了。柳祁瀚正准备去云梦轩跟掌柜的核实账目,结果忽然被柳倾歌叫住:“三哥,你等等,倾歌有事情想问你。”
柳祁瀚于是便转过身走了回来,顺手拈起一块甜点丢进嘴里:“什么事?”
“那个,那啥……”柳倾歌不知该如何开口才算好,酝酿了许久才低声道,“你最近跟温小姐,还有来往么?”
柳祁瀚显然没有料到柳倾歌忽然提起了温明月,他一口甜点没咽下,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咳个不停。
柳倾歌吓了一跳,忙拍上他的背,帮他顺气。
柳祁瀚连连喝水,这才感觉稍微好了点,年少英挺的面容上,神情忽地有些落寞:“上次见到她,还是和你一块在街头看公主大婚那次,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没有?这是什么情况?!那温明月究竟要跟她说什么啊?柳倾歌有些抓狂,她颇为无语的一摆手,制止了柳祁瀚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三哥,你别紧张,没什么事。倾歌只不过是闲得无聊随便问问,并无他意。”……早知道三哥和温明月最近并无来往,还不如不问三哥呢,这不是摆明了没事找刺激么?!
柳祁瀚仍旧眉头拧紧:“是不是明月出事了?”
“她怎么会有事,今儿我们还在一块喝茶了呢。”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横竖不过是些女儿家的事情,还能有什么。”
“……那……提到我没有?”
柳倾歌看着柳祁瀚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失笑:“提到了。不过也没多说,我现在差不多都忘了。”
柳祁瀚显然有些失望:“哦。”他随意收拾收拾,然后就出去了。
柳倾歌知道他要去云梦轩,也就没多问。她吃完饭之后领着浣月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给柳祁潇绣那条未完工的帕子。结果她刚绣了一会儿,便觉得头闷眼花,估摸着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于是便把那针线和帕子丢在一边,自顾自的躺在软榻上睡去了。
等到柳倾歌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蹬蹬瞪”的脚步声给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那个从门口冲进来地跌跌撞撞的身影,口中下意识的埋怨道:“浣月你干嘛?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地休息了?”
“小姐不好了,三少爷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
“今天下午他没去云梦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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