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和我抢男人》第69章


这个时候,诸侯王们再回过头想起楚云祁当时一心一意要与墨国结盟时,众王都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
他们一方面叹服于楚王的远见卓识,一方面又想不明白这个交通闭塞的穷国到底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是靠楚国的救济么?
是有什么人在墨国进行了翻天覆地的变革么?
比起前者,众王觉得后者的理由更切合实际一些,所以众王在后悔当初没有多多关注这个穷国的同时,纷纷派遣使臣入墨,打探消息。
咸宁城一下子涌入了大量的外国使臣,这使得咸宁城稀少的旅馆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店家趁机狠狠地宰了各国使臣一把,而墨国朝廷对此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在短短的十日之内,墨国的财富以可观的数目积累起来。
墨公整日忙着接待各国使臣,无穷无尽的联盟国书源源不断地堆在墨公的书案上,咸宁城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当时中原的四大城市:鄢城、颍城、临沂、曲阳。
四大城市中楚国占了半数,由此也可以看出楚之富饶程度,是他国不可同日而语的。
然而,令各国使臣奇怪的是,在接待外国使臣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墨国的相国却一直未曾露面,所有的外交事情尽数交由上大夫以及辅尉处理。
这位神秘的相国很快便激起了各国使臣的好奇心,他们在酒肆街坊里到处打听。
得到的信息量还是挺大的——
墨国变法由他一人主持,辅助墨公铲除四大旧贵族,刑法严苛,手段强硬,人称“阎罗王”。
于是,这位神秘人物很快便在各国之间流传开来,各种版本都有,什么“逍遥子转世”、“玄机子出山”,有的甚至将这位神秘人物神圣化说他是“天帝派遣下到人间救助墨国的仙人”。
楚云祁在鄢城每日都能听到关于那位神秘的墨国相邦不同的说法,他强忍着想扇各国使臣一巴掌的冲动,云淡风轻地听他们说着劝说“楚国合纵各国压制墨国”的言辞。
待各国使臣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楚云祁才慢悠悠地说到:“墨国乃我楚友邦邻国,寡人与墨签有友好互助盟约,故寡人不能违背盟约,做有违道义之事。”
只一句话,堵得各国使臣一句话也说不出。
倾国秦城。
景明皱着眉坐在书案旁整日整夜地翻阅着使臣送来的关于墨国的信息,他也难以置信墨国一个边陲穷国能发展到如此强大的地步,他让士卒们将墨军的作战形式与方法一遍又一遍地再现出来,然后自己再一遍又一遍地揣摩着墨军主帅的用兵特点。
“歇歇吧,你都多少日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凤清端了碗粥放在他面前柔声劝道。
“墨军主帅到底是谁?为何我其瞧不出他的用兵风格?”景明有些烦躁,他长叹一声道:“都怨我未注意这个西边的邻国,导致我倾损失大片河西地。”
“这怎么能怨你呢?”凤清皱眉,他道:“我就不喜你何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景明将头埋进手掌中,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凤清眼眸闪了闪,他上前碰了碰景明的肩膀轻声道:“你先莫慌,我已派人前去探敌营,很快我们便会知道墨军主帅是何人了,这阵子墨军暂无动静,你不用这么紧张。”
景明身子动了动,他抬头看着凤清,眼眸闪了闪,伸手将他拉近怀中,吻了吻他的鬓发轻声说:“对不起,适才我对你态度不太好,我错了。”
“啧……”凤清拍了他一巴掌道:“又说这话,我哪里怪你了?”
景明握住凤清的手,将头靠在他肩头,这几日一直紧绷着神经,这会放松下来,深深的倦意涌上来。
凤清推了推道,柔声道:“先别睡,喝了粥,沐浴之后回卧房再睡。”
“好。”景明点了点头。
夜未央,繁星点点镶嵌在黑绸缎般的夜空中,凤清看着景明熟睡的眉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人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的,又在替倾国担忧了。
凤清伸手轻轻抚平景明紧皱的眉头,凑上前吻了吻他的薄唇,凤清突然很想带着景明一走了之,二人自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任诸侯国们闹翻了天,他们也不再过问。
这是第一次,凤清看到了天下这盘棋有多么诡秘莫测,他感到了深深的乏力与无奈。
为了景明他放弃了原本计划好的熙国,来到墨国,自此,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他最初的设想,他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客观与无情,因为一人,纵使他知倾国并不是最优的选项,他仍然义无反顾地走了下来。
那日来送别他时,年仅十四岁的苏珏对他说——“师兄怎能如此戏说天下?”
凤清自嘲地笑了笑,那时的自己自认为自己刀枪不入,没有七情六欲,不曾想世事无常,他遇到了景明,遇到了这个让他深深眷恋着的将军,所有的一切变的不一样了。
“阿清……倾国不能被灭……”景明皱着眉呢喃。
凤清回过神,唇边勾起苦涩的笑容,其实就算派去探敌营的人没有探出什么究竟来,墨国的主帅他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当年楚王罢黜相国,昭文君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凤清那时就觉得不太对劲,本想派人暗地里细查,未曾想景明要出征北疆,追查自家师弟一事就此搁置,等自己终于腾出手时,墨军已经连拔五城。
当初对楚王的举动十分不理解的疑惑也随着墨国渐渐强大走近中原诸国的视线内而慢慢解开来,消失的昭文君只能是去了墨国。
那么问题又来了,楚云祁绕了这么大一圈,目的是为了让墨国强大起来然后牵制倾国,此策看似高明,实则十分危险。
因为墨国是一个国家,不是楚国的军队,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实在太多,楚云祁培养墨国,相当于是养了一只老虎在自己身边,很有可能会养虎为患,最终被自己亲手养大的老虎咬死,那么,苏珏与楚云祁是怎么计划“养虎”来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并且让墨国时刻处在楚国掌控之中而不被反咬一口呢?
凤清皱了皱眉,任他怎么想,都无法相通其中最关键也最幽微的一步。
夜渐深,夏虫在草丛中聒噪地鸣叫着,衬得整个夜晚更加寂静,凤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凑上前吻了吻景明的薄唇,窝在他怀里,就这样吧,只要景明在自己身边,其他事都随意吧,他不想去想也不想去争了。
月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将军帐中,二人相拥而眠,缱绻了时光。
下一世,祈求景明不再活得如此沉重,二人闲话桑麻,平淡度日便好吧。
倾国国都曲阳。
相国卧房内还亮着一盏烛火。
“这墨国攻伐得可真是时候,那个愚蠢的倾王毛毛躁躁地派景明率军镇守河西,连带着把凤清也给支走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客卿陈逸狞笑着,三角眼里透着贪婪的精光。
惠文坐在上位合着眼眸,嘴角勾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父亲,我们何时发动兵变杀进倾王宫?”惠瑜搓了搓手,满脸都是迫不及待的表情。
“再等等,为确保万物一失,等楚王那边回了消息再说。”惠文沉声道。
“啧……倘若楚王反悔了呢?再说了,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让他一个外人干涉有些不太好吧。”惠瑜皱了皱眉。
“蠢材!你急什么?!”惠文骂道:“十万精兵还在景明和凤清手中,若何他们正面冲突,你有几分把握能赢?!”
惠瑜缩了缩脖子,讪讪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惠文顺了顺气沉声道:“凤清和景明我们必须逐个击破,老夫得好好想个法子,确保万无一失地除掉他们二人,尤其是景明。”
“父亲大人圣明!”惠瑜点头道。
惠文得意地看了惠瑜一眼,慢条斯理道:“年轻人,做事情不要总这么毛毛躁躁的,老夫吃的盐可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惠瑜一边点头,一边应和道:“父亲教训的是。”
楚国鄢城。
身着王服的楚云祁坐在黑玉做成的书案旁,批阅着大臣们递上的奏折,他没有戴十二旒冠,一头墨发干净利落用玉冠束起,微微低着头,烛火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剑眉斜飞似入鬓,深邃的眼眸里氤氲着看不懂的笑意,薄唇微抿,整个人不怒自威,在睥睨天下之气中蕴含着不属于他年龄的沉稳,张仪暗暗感叹——此人定会叱咤风云,在这大争之世写下在宏伟的一笔!
“先生请坐,不用拘束。”楚云祁放下竹简,抬头对立在阶下的张仪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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