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第4章


“丁姑娘且慢!”晏秋见她背了药箱便走,连忙唤住她:“诊金还没有付,丁姑娘稍待!”
“区区一粒药丸,算不得什么。”她举步便走,任凭身后晏秋如何呼唤也不回头。
叶山取了诊金回来,便见屋中只余少爷一人:“少爷,丁姑娘呢?”
“走了。”晏秋坐在床边,眸色深深:“叶山,依你看,这丁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叶山一怔,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言:“少爷是指?”
“恰巧,城内只有她一位大夫;恰巧,她医术上佳;恰巧,她识得蛊毒,并且随身携带解药;恰巧,她不避讳男女之嫌,随你前来;恰巧,她是个漂亮的、尚未成亲的姑娘。”
多么像刻意设好的美人计,只等他上钩!
第4章 第 04 章 试探(修)
“多么像刻意设好的美人计,只等我上钩!”
“少爷?”叶山一愣,“不会吧?”丁姑娘原先并不肯来,是他百般相求才请她到此,又怎会……
晏秋撑起下颌,眯起眼睛:“依你所见,此事只是个巧合?”
叶山皱起眉,将他如何把丁柔请来的过程回想一番,郑重地点点头:“依属下愚见,丁姑娘并非心怀叵测之辈!”
虽然不知她为何将心意埋得那样深,然而倾慕的眼神却无法伪装。那样苦情至深的潸然凝望,他敢拿自己的性命担保,她倾心于少爷!
想至此,他不由得叹息一声:“少爷,丁姑娘性情孤僻,向来独来独往,断不会与向天齐勾结,做那卑劣至极之事!”
晏秋不点头也不摇头,默了一瞬,道:“是与不是,待我明日探过向天齐,一观便知!”
丁柔回到医馆时,日头已至正空。
远远的,瞧见医馆门前倚着一位腰肢软若拂柳的姑娘。端着一盘瓜子,旁若无人地嗑着:“子归,站在门口做什么?”
“等您回来喽!”子归拧着腰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药箱背在背上,嘟哝道:“您再不回来,我可要挨家挨户去搜了。”
“又怎的了?”丁柔抬脚跨进屋,“吃过饭没有?”
子归哼哼两声:“您不回来,小的哪敢吃!”
“这是什么话?”丁柔拧眉转过身,“我何曾立过这规矩?”
子归撇撇嘴:“往大了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往小了说,我还欠您三十两银子,您是我的债主。这规矩不立能成吗?”
“你倒还有脸说?”丁柔气得直笑,“若你肯将就些,何愁银子还不清?”
当初见她身无分文,落魄街头,她才收留她。哪知这丫头是个娇贵的,花钱大手大脚,比城里的大家小姐还奢华。若非她将银钱看得紧,早被她一手败光了!
子归在她背后做了个鬼脸,小声道:“还清?鬼才还你,早偷偷跑掉了!”
丁柔懒得与她计较,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抿了两口道:“你猜我今天去了哪里?”
“陈家?陈家那老太太病痨鬼似的,成天生病。要不然……刘家?刘家三姨太逗死个人,隔三差五就玩晕倒。”子归掰着手指头猜了几个,见丁柔一个劲儿地摇头,渐渐没了耐心:“哎呀,小姐你就说嘛,人家猜不到!”
“晏府。我今天去了晏府。”
“什么?!”子归刚坐到桌上,顿时惊得一屁股滑下来:“晏府?!哪个晏府?!”
丁柔斜睨她一眼:“平城还有几个晏府?”
被她这么一问,子归一下子来了兴趣:“小姐,晏府终于来女眷了?”
平城只有一个晏府,当家做主的是一个少爷,年轻有为、俊美无筹,且洁身自好,从不与妖娆女子来往。二十四、五的年纪,尚未得一房妻妾侧室,是平城所有妇人心目中的良夫佳婿。
丁柔摇摇头:“并未。”
“那……小姐你去晏府做什么?晏府无女眷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你——”
“谁说女大夫只能为女眷看诊?”丁柔弯唇一笑,秀丽的脸庞映在阳光下,有一种素净至极的美:“晏秋生病,我一样为他诊治!”
子归摸摸下巴,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他一把年纪还不娶妻,原来他有、毛、病!”
“……胡说些什么!”丁柔不知想起什么,脸颊微微泛红。然而对自己在晏府做了什么,却只字不提。
子归也不好奇,只热切地看着她道:“小姐,晏府是平城数一数二的富户,他们给了你多少诊金?”
丁柔眨眨眼睛:“你猜?”
“一千两?”
丁柔摇头。
“那……八百两?”
丁柔仍旧摇头。
“该不会是五百两吧?好小气!”
丁柔静静笑着,还是摇头:“一分也没有。”
“……”子归悚然。绕着屋子走了两圈,愈发急恼:“小姐,他们怎能分文不给?太欺负人了,我找他们去!”
“不急!”丁柔轻笑一声,伸手拉住她:“此时不给,待日后叫他们千百倍偿还!我自有办法,你勿要着急。”
向府。
“爹,若你每天都像今日这般,吃过饭肯陪我和玲儿说说话,该有多好。”漫步在明媚的午后,向慧儿与向玲儿一左一右绕着父亲,娇声央道。
向天齐怜爱地抚过女儿柔顺的发丝,无奈地道:“待爹爹生意清闲下来,一定好好陪陪你们。”
“哼,爹眼里就只有生意,从来没有女儿!”向玲儿撅起嘴。
“宝贝儿,爹何时只顾生意?”向天齐大眼一瞪,“爹这不是抽空来陪玲儿?”
“可是你一个月才抽出一天时间!”向玲儿生气地拽拽他的胡须。
向天齐痛呼一声,告饶道:“小姑奶奶,爹错了,爹错了行不行?”
“天下间从来只有犯错的儿女,哪有不是的父母?”向玲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爹没错,是女儿奢想了。”
向天齐哑然,求救地看向向慧儿:“慧儿,你快劝劝妹妹,这丫头拧起来跟头驴似的,也不知随的谁的脾性!”
向慧儿轻笑一声,掩着嘴道:“玲儿还是个孩子。”
“这倒是!”向天齐朗笑一声,打趣道:“可咱们慧儿不是了呢。慧儿今年芳龄十七,却是该嫁人了哟!”
“爹!”向慧儿羞得满脸通红,恼道:“乱说什么!”
“自古女儿不当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向天齐佯装叹气,“慧儿可有看上哪家小伙,爹去给你们说媒?”
向慧儿捂着通红的脸,只顾摇头:“没有,没有看上哪家小……小伙。”
向天齐闻声知意,不由来了兴趣:“来,跟爹说说看上谁了?爹瞧瞧那小伙子俊不俊,看好了给你们说媒去?”
向慧儿心头浮起一张俊美的面孔,尖尖的下巴,黑漆漆的眼睛,略显苍白的皮肤,端的是俊秀斯文:“是,是晏家少爷,晏秋。”
恍若霹雳般,“晏秋”两个字重重砸下,直砸得向天齐眼冒金星:“慧儿,你,看上了晏秋?”
向慧儿并没有发现父亲变了脸色,只轻轻点头,羞涩地应道:“嗯。”
“他一个跛子,慧儿怎会看上他?”向天齐大怒。
“爹?!”向慧儿瞬间惊住,“爹为何这般说?”
“是啊,爹,晏家少爷长得再俊也没有,而且作风又好,爹为何不喜他?”向玲儿揽住姐姐的胳膊,也很纳闷。
向天齐被问得一怔,心中登时升起些恼意。可又不好在女儿面前发作出来,只连连摆手,拧眉道:“总之,他配不上我的慧儿!”
晏秋的左脚是如何跛的,没有人知道。五年前他突然回归晏家时,便已经跛了。向慧儿咬咬下唇,力争道:“爹,秋少爷并不是跛子,他只是左脚稍微有些不适罢了。”
人道女儿外向,果不其然!向天齐铁青着脸,摆手断言道:“我说不许,便是不许!”
“爹!”向慧儿急得想哭,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迂腐,仅因晏秋的左脚稍有瑕疵便将他否定?
“不必再说,此事没得商量!”向天齐答得斩钉截铁。
向慧儿待还要说,忽觉衣角被人一扯。侧首一看,只见向玲儿正朝她摇头,面上虽然郑重,眸中却闪着狡黠的光彩。她心头一跳,连忙住了口。
“老爷,老爷——”这时,一个小厮从远处跑来,高声道:“老爷,晏家少爷登门求见!”
一语惊起千层浪。向天齐面容一抖,换上平日的精明模样:“慧儿,玲儿,回房休息,爹去接待客人。”
“是,爹。”姐妹俩乖巧地应道,福了福身,手牵着手儿朝闺房走去。
向天齐面色稍缓,对小厮道:“去请他进来,带到客厅歇息。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到。”
晏秋,你终于忍不住了吗?向天齐畅然展眉,不急不缓地换好衣服,挺着一颗好似怀胎八月的浑圆肚子,悠悠然踏入客厅:“晏家贤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贤侄?谁是你家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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