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瑚》第80章


王氏又痛又怒,命根子似的宝玉也被他老子打得下不了床,一肚子的不甘愤懑要对人说,自然就想到了妹妹薛太太。
谁知三不五时就要套车过府寻她说话的薛太太这些日子却连门都没登过。
宝玉跟宝钗定亲前后还能说是避嫌,现在宝玉被打成那样,也不见薛家派嬷嬷媳妇子过来请安送药,王氏便恼了。
薛太太比她更恼。
原本薛太太是看宝钗进宫无望,娘家两位嫂子又不肯帮着宝钗说亲事,登门求亲的人家都十分不堪,才瞧中了贾宝玉。
那时毅勇侯府还叫荣国公府,贾宝玉好歹是国公嫡孙,国公夫人史氏爱若眼珠,宫里还有个美人姐姐,家世私房都配得上宝钗。
尤其是当初贾瑚出京,府里留了个举人出身的贾琏还不务正业,成日在外游走,薛太太不免也同她姐姐政二太太一道做起了贾宝玉袭爵的美梦。虽说有些痴人说梦,但刀剑无眼,万一贾瑚回不来,贾琏再扶不起,贾宝玉也不是一丝儿机会都没有的。
如今贾瑚军功封侯简在帝心也就罢了,偏偏满京城都晓得贾家二房是叫圣人撵出府去的,薛太太只恨当年自己怕贾家老太太阻拦婚事,与姐姐一起传出了金玉良缘的风声,害得自家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她花朵儿一样的女儿,样样比人强,结果当初一处说笑的迎丫头成了天家妃子,林丫头成了子爵夫人,只有她的宝钗,竟要跟那么个扶不上墙的东西。
薛太太每每想起这桩亲事都是捶胸顿足,哪里还肯贴上脸对贾宝玉嘘寒问暖?不闻不问也是理所当然。
此事也可瞧出薛太太与政二太太不愧是亲姐妹,一样的顾前不顾后、鼠目寸光,只顾着一时爽快,却不想自家女儿日后是要在婆婆手底下过活的。
薛太太也没多少日子哀叹女儿的婚事。
贾宝玉挨打后没几日,王二老爷王子胜就升任九省都检点,奉旨出京巡边。这本是好事,偏生王二老爷走后不久就有人到衙门把薛蟠告了,说他仗势欺人,殴伤人命。
薛太太疼薛宝钗不假,可薛蟠才是她的命根子。薛蟠一出事,薛太太眼中便再没有别人,一心一意为他上下打点,银子淌水一般撒出去,连点浪花都没激起来,去求王家贾家出手相助,亦是无功而返。
王家并非不想保下外甥,可天子脚下,薛蟠犯的事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全,哪个敢冒死放人?
至于贾家,大房诸人当然不会理会二房的亲戚,王氏倒是在史氏面前提过一次,史氏一皱眉,她便不再提了。
薛太太怎么也没想到,她眼巴巴拿了银子求姐姐帮她,王氏笑纳了银钱还要在心里拍手称快、算计薛家家财,而她眼里唯一能说动毅勇侯出马的老太太史氏更是萌生出了退亲的心思,不过是因为说不着更好的人家才隐忍不发罢了。
折腾了数月,在林海入京述职前夕,薛蟠到底是被定了罪,判了十年的徒徙。
薛太太几乎哭瞎了眼睛,强撑着送薛宝钗出门子之后就病倒在床,引得王大太太对她多了一份怜悯,送了些温补之物过来,又遣了婆子过来陪薛太太说话。
反倒是薛宝钗,三朝回门也不过是进门略坐了坐,就跟着懵懵懂懂的贾宝玉回去了,连顿饭都没陪薛太太用,平时更是连个请安的下人都没派回来过,任薛太太一人病卧在床,让王家下人直叹凉薄。
薛宝钗又岂是当真不挂念生母?只是被婆婆王夫人拘在身边立规矩,连陪嫁下人都被死死盯住出不得门,她实在是身不由己。
说起来,薛宝钗成亲后的日子当真是难过的紧。
贾宝玉是个不顶事的,她之前就晓得,也做好了打算,要想法子劝他上进的。谁知等真的嫁进来了,薛宝钗才察觉这个往日还有几分灵气的表弟言谈举止竟有些痴傻。五雷轰顶之下悄悄盘问了宝玉身边的麝月秋纹,才知道宝玉自从听说林姑娘要家去待嫁的消息后就糊涂了,等到了这府里之后更是愈发重了。
丈夫比从前更不堪,薛宝钗的心已经灰了大半,偏姨母加婆婆王氏还要百般磋磨她,连薛宝钗那样冷情的人都觉得有些熬不住。
王氏也是分家之后闲的。
叫人撵出了住了大半辈子的国公府邸,王氏恨得夜夜辗转反侧,贾政贾宝玉又都不问世事,她不在前倨后恭的薛家人面前抖威风,死劲儿揉搓薛宝钗摆婆婆的谱儿,又能如何?
她倒是想活撕了周婕,可惜连侄儿媳妇的一片衣角都捞不着。
又过一旬,升任户部尚书的林海便从毅勇侯府接回了黛玉姐弟,一家人得享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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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章
林海官拜一品后可谓宾客盈门;人情往来必不可免。只是内里终究少了个主持中馈的女主人;许多事情并不便利。这并非是黛玉不好,实是身份有别,一个未嫁的闺阁女儿;总有诸多事不好出面的。
还是黛玉忙里偷闲;坐车去毅勇侯府请了表嫂周婕过来帮衬着招待堂客们;才真正料理妥帖。
林海与贾瑚兄弟打了不少交道;当年便是由他们两个牵线暗地里投靠了当今;寄居也好为质也罢;一双儿女总在人家府里住了这许多年;明里贾家还是黛玉姐弟的正经外家;一入京就没少了联络往来;这会儿侯夫人亲自过来帮忙;尚书府与侯府自然愈发亲密。
纵是想起贾瑚当初仗当今之势的逼迫心中讪然,林海还是很乐意与亡妻的娘家侄儿多多交好。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除了争位之事一心为主,贾瑚为人确实无可指摘。
最不愿与贾家走动的人反而是林大爷林珹。
按理说,林珹一贯与茁哥儿交好,与贾兰交情亦不算差,提起贾瑚贾琏两个表兄一直赞不绝口,该是乐于回毅勇侯府说话顽笑的。偏偏管事们来请了几回,林珹不但自己琐事缠身回不去,连着姐姐黛玉都要拦下。
林海冷眼看了些日子,才觉出独子八成是对贾家内宅有些忌讳,不然他平日里在外头遇到贾瑚等男丁都热络的很,怎地老太太一说想外孙外孙女了,这臭小子就浑身不爽利?
直接将人拎到书房里,林珹觑着父亲的脸色,也不用催,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清楚明白。
说起这些年在贾家的日子,除了二舅母王氏第一年还能仗着大房顶梁柱贾瑚羽翼未丰在家中横挑鼻子竖挑眼,话里话外挤兑他们姐弟,林珹与姐姐在贾家的日子可谓十分自在。
外祖母虽则心里有些盘算,待他们也确实是好,正经的孙女都要退一射之地,掌家的瑚大嫂子怜他们年幼失母又背离乡土,日常也颇多照拂。
林珹有侄儿们陪伴读书,琏二哥哥这样的正经举子解惑,黛玉有姊妹相伴玩耍,瑚大嫂子琏二嫂子那样的正经名门闺秀指点,即便二舅舅家的表哥宝玉时常弄痴,姐弟两个总不理会他就是了。
坏就坏在了外祖母史氏身上。
林珹幼时就觉得外祖母对宝玉偏疼太过,譬如明明是宝玉招惹的姐姐红了眼圈,外祖母不过嗔宝玉几句,就要来劝自己姐弟不要与宝玉计较,说宝玉不过是小孩子脾性,半点没坏心的,还要他们跟那个混账“更相和睦”,他跟姐姐可比宝玉还小呢。
这也就罢了,横竖宝玉才是外祖母的嫡亲孙子,他跟姐姐总是外姓人,总不能跟主人家置气。可外祖母几次三番惦记着让姐姐跟贾宝玉独处,林珹着实不能忍。
干脆也不再收敛自己的小孩子脾性,林珹很是闹了几次,直弄得凤凰蛋贾宝玉灰头土脸,即使他去宫里陪大殿下读书的时候也不敢太过放肆才罢休。
若不是此事实在于姐姐闺誉有妨碍,林珹担忧走了消息,早就要按捺不住,在与老父的信中大骂贾宝玉无耻下流。
等到了当今为姐姐赐婚那日,林珹一则以喜,不再担心外祖母在姐姐的亲事上倚老卖老,一则以忧,怕贾宝玉那个糊涂行子作孽,在人前弄痴犯浑,毁了姐姐的名声。
幸好贾宝玉连个屁都没有。
嬷嬷说贾宝玉当时是一激之下迷了心窍,痴痴傻傻想不起混闹,林珹却对他更为不屑。分明是惧怕二舅舅二舅母,怕闹得太过了挨打,做什么妆个痴心模样?
若说有什么林珹当真没想到的,就是外祖母到底有多偏疼贾宝玉。
都到了这步田地,为着贾宝玉过后一听着姐姐日后是要做子爵夫人的就哭闹不休,外祖母竟然不许丫头婆子提起姐姐被赐婚的事儿,说什么自己姐弟是要一直住在这府里的。
合着贾宝玉是外祖母的心头宝,旁人就都是随便揉搓的草。若是林珹原先尚觉得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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