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渔工的故事》第11章


……
2月2日与發春101号会船。101号的船头会6号的船尾,中间连接一条绳子,渔网包着一个木板来回运东西。船长也跑到船尾和101号的船长对话。
6号的油分给101号一些,101号则拿了一些鱼过来给6号的船长享用。6号上有两个越南船员要过去101号工作,先把他们的行李运过去,再来打算运人。
林乐达问向增寿:“这两个船员过去101号,他们的行李会检查吗?船上前不久可是掉了不少东西啊。”
“没有。大副那么忙,哪有空管这些,再说你丢了你的新鞋,我丢了我的EVD,又不是他的。”
这时,林乐达听到从101号那边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增寿哥,船上怎么会有女人啊?我听到我们船长叫她叫阿金。”
“用你的眼睛看清楚!那是个男的,只不过是声音很尖,像个女人而已。你不会是有近视吧?”
“有一点。”
这时向增寿发现了他的一个四川老乡在101号那边,兴奋得大声用四川话和对方交谈。但是船长很不耐烦的说:“向增寿啊,你说什么四川土话?难听死了,谁听得懂啊?你们要聊等这些工作做完再慢慢聊。”说完,船长用闽南话继续和对方的船长聊天。
两个越南船员要运过去101号了,船长兴奋的叫道:“阮文雄,让他们过过水。(浸到海里打湿再捞上来)”在船顶拉绳子的二副忠心不二的执行了这个命令。两个越南人像两只落汤鸡一样,可怜的上了101号,船长“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像个孩子。也难为他了,在船上实在没有什么娱乐,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不久,船会完了,101号也和6号分道扬镳,向增寿最后还是没有能够和老乡说上几句。
……
2月3日上班铃响了,林乐达到机舱自己放冻衣、冻裤的地方,却找不到自己的冻裤。不见了的那条是比较好的那一条,补丁比较少,也比较厚一些。不得已,林乐达只能穿很破烂的另一条,心想真是体验了一下乞丐的着装了。找到大副,向他反映情况。“大副,我那条好一点的冻裤不见了,可能是被人偷去穿了。”
大副也没看林乐达一眼,“我不管这种事,快点去工作!!”
……
林乐达站在船头第三个位置,脚动了动,对旁边的黄家文说:“真不舒服啊,雨鞋小了,袜子也没法穿。”
“鞋小了,去找人换啊。”
“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和我换,他们说天气冷,必须穿厚袜子的,所以鞋要比较大一点都好。”
“那你去找大副换啊。”
“我没和他说,肯定没用。我今天那条好的冻裤被偷了去向他反映,他说他不管这种事的。”
……
当鱿鱼捕到一定数量时,大副会安排大家“排鱼”。排鱼是指将鱿鱼放进一个长约一尺、宽约七寸、高约二寸的敞口铁箱内,按照一定的数量和次序排列好。有些经验的老船员则负责“捡鱼”,捡鱼就是分类,主要是凭感觉将鱿鱼按照不同的重量分开,再把同样重量等级的鱿鱼“排鱼”到一个空铁箱里。
林乐达和菲律宾人杰里被安排了“叠鱼”的工作,叠鱼是指将排好鱼箱一字排列十箱后为一层后,在其上架好二根木条后再叠第二层。一般情况下叠十层,风浪大则叠七层。要求堆整齐,不然可能会全部倒下来,问题就严重了。不过,这不是个好差事,林乐达听向增寿说这在船上属于人人都不爱干的工作。林乐达和杰里的分工是杰里叠180克以下的一种,林乐达叠200-300克的和180-200克的两种。在2月份时是小鱿鱼多,大鱿鱼少,随着时间的推移,鱿鱼也会生长,在后面就会反过来。
当叠好的鱼箱达到一定的数量或到了一定的时间后(太久了不冷冻鱿鱼会变质),就进入“冻鱼”的环节。冻鱼指将下甲板的鱼箱通过人力和滑车搬进冻结室。甲板部的渔工负责将鱼箱送入冻结室内;机舱部的渔工负责将鱼箱接进在冻结室内,并排列好。冻结室内的温度很低,接近零摄氏度,所以必须穿冻衣、冻鞋。(排鱼时,温度不够低,为了保证工作速度是不允许穿冻衣的)
在冻结室的鱼经过一个白天后,在夜班上班时就进入“出鱼”的环节。出鱼指将冻结室内的鱼通过人力和滑车反向先搬到下甲板,再从下甲板搬到更深的“大仓”。大仓是船上的最大冷藏室,温度比冻结室略高。打个比方说,冻结室像是家庭中使用的冰箱的冷冻室,大仓则相当于冷藏室。
……
林乐达和杰里不停的搬着鱼,也不停的流着汗。因为从渔工们放鱼的地方到指定叠鱼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而且一个鱼箱又有二三十斤重,所以叠鱼确实是个体力活,也难道向增寿这个老船员说是个没人爱干的活了。不像排鱼,只要能忍受一直弯着腰子蹲着,其实是不要怎么消耗体力的。排鱼的主要要求是整齐和速度。
下甲板的高度很低,不到一米八,身高一米八三的林乐达一晚上就撞了四五次之多,实在是不习惯,头皮都撞破了。看来高也不完全是好事。
林乐达搬鱼时只见大副从背后一脚把印尼人路迪踢进了鱼堆,“干妳娘!我早说过多少遍了,排鱼不许坐在鱼箱上,只能蹲着!你是猪啊!还敢坐。”
又一手拿起个铁箱向另一个印尼人卡林砸去,正中额头,“干妳娘!排鱼排这么慢,干妳娘!你是猪啊!你还是跑过半年的老船员!”
“大家都快点!”又是抓起两条鱿鱼,一人一条甩在了捡鱼的越南人黎德山和杨文效的脸上。杨文效才只有十八、九岁,还是个孩子,屈辱的泪水瞬间流了出来。大副叫嚷着:“捡鱼也快点!不要搞错了!我的眼睛是很利害的,只要你们乱捡,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排完了300多箱后是冻鱼,杨文效也是机舱的人,想要先去换冻鞋,被大副叫住了,“干妳娘!你去干嘛?不要去换了,这样快点。”
林乐达也跟着进了冻结室,这里真是够冷的,一进去耳朵就受不了。300多箱鱼,冻了快一个小时,林乐达就在冰箱的冻结室里呆了近一个小时,不停的流着鼻涕。冻结室的地上铺着一层冰,很光滑,林乐达中间还因为穿雨鞋而摔了两跤。
终于冻完了鱼又上了甲板上看锁镣,下班还早,要到太阳出来之后的7点,可上班时间却是下午的3点,中间的时间是连续无休的16个小时。看锁镣是必须站着的,如果想挨打也可以选择坐下。林乐达一直都不知道还要连续工作16个小时,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以前在陆地的时候,当听到有的工厂要上班带加班到12个小时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了。中介公司的吴丽娇没有说,她只说忙的时候会连续工作三天三夜,林乐达却没有想到正常的工作时间就是连续无休的16个小时。这个时空不像是21世纪,而是19世纪马克思还健在的那个时代的欧洲的血汗工厂。
快天亮了,林乐达连续站了十多个小时的双脚已经疲累不堪,他以前从来没有站过这么长的时间。忽然想起家里来,想起了他自己的女朋友,于是又作了一首词:蝶恋花·忆伊人
碧波连天望无边
海角黄昏
倾洒相思雨
凉风扑面着可恼
浪涛卷起跃孤鱼
转眼复晴又如何
天涯相隔
寂寞了无绪
再忆巫山已是梦
无限离愁向谁语
第九章 脱了一层皮
2月8日,工作铃响了,林乐达、黄家文等匆匆起来吃饭。两人由于长时间工作的关系,饭量都增加了不少。
和跑水路时吃饭不同,不再安排大陆船员有单独的餐桌,而是打散了国籍。这样就要求吃饭有速度了,不然不要说汤喝不到,就是菜、饭都会吃不饱。厨师阿海按照船长的旨意,不让渔工们吃得太饱,因为那样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工作。
最会抢菜的人是菲律宾人杰里,一般会抢先一步把好菜先夹到他自己的碗里。其他有的渔工也向杰里学习,疯狂的抢菜。其实这也是不得已的,如果每个人都能吃到饱,没有人愿意抢。抢,是因为有抢的必要性。饿着肚子和失去风度比起来,孰轻孰重?这个根本就不需要选择,因为,在这艘船上,渔工连基本的人格都没有。
下午3点工作铃响了之后,立即是吃饭,包括穿工作服在内限定20分钟。晚上12点时吃点心。凌晨7点下班后吃第二顿饭,也是最后一餐。
12点吃点心有可能是2个粽子或者是3个包子、3个馒头、面条等。数量是限定了的,绝对不允许多吃。第一顿饭到12点吃点心,中间有8个多小时,却只能吃到2个粽子,然后又要经过7个小时下班,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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