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第33章

不出众人所望，索维将天菱告到了法庭上。苏锦心是姚氏的法律顾问，为天菱辩护，她推掉了其他的所有案子，每天都与姚氏的相关人员一起应对劲敌。
“妈，天菱的案子有进展吗？”陈是问是家里最闲的人，他到事务所看望苏锦心。姚家与陈家多年交情，这个时候正应该鼎力相助。
苏锦心所向披靡，无奈此时也拧紧了弯弯的细眉。连续几日的熬夜让她看起来衰老好多。“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拿去H大的产品是假冒天菱的。每一道工序都是天菱的人亲自操控的，出货单据都确有存在。外面的包装都是天菱专门的水印，就算H大那边有人掉包，换来的也还是天菱的产品。”
陈是问认真地听着，“那就是内部问题了？”
“嗯，应该是这样。但是没有丝毫的证据。只有拿去H大的那批平板电脑出了问题，也确确实实是索维的产品改造的。很棘手。”苏锦心从未感到过力不从心，这次真是要打一场没有把握的硬仗。
陈是问点点头，他隐隐觉得是那个西班牙人搞的鬼，但Nicho是销售部的，很难接触到最核心的技术。他点到为止，“妈，H大的宣传活动是和销售部合作的，您注意找找线索。我现在也不忙，可以供你随意差遣。”
作者有话要说：“辣得跳”是真的很辣！那家餐厅叫“莲餐厅”，史上最辣。没敢去过。
朱蓝玉不是个打酱油的妹子咯~她从和辛晴一起住就有伏笔哦。
☆、何去何从（六）
主编一大早召集全体骨干开会，讨论天菱专访的事宜。土豆向来见风使舵；可这次都接了姚氏的广告了；实在不好拿掉封面和专访。
几天前天菱还是S市电子电器的风向标，无往不利。如今变成群众唾弃的欺诈徒。副主编浓粗的眉毛皱到了一起；手里拿着做好的样刊；“我们不能不讲信用，天菱信誉一向优良；这次很可能是遭人陷害，作为新闻人士，切忌误导大众。况且样刊都出来了，试印了那么多本；再收回来，损失很大的。《知言》信奉的是‘知无不言’的宗旨，棺盖定论之前，谁也不能判定谁的罪。”
土豆看了看样刊，缓缓道，“样刊的费用和《知言》整期杂志的销售受阻相比，微不足道。如果这次主题有悖群众所愿，我们以后的销量都会受到影响。我看，还是停了吧。宁可少发行一期，也不能失了原本的读者。”
两个人剑拔弩张，会议桌上的其他人噤若寒蝉。副主编坚持己见，“这次专访是我负责的，我决定把这个案子做到底，月末封面就用Nicho。”
王主编的土豆脸微微抽动，“这里我暂时还算是老大，我说的才算吧。”他环顾圆桌，提议，“其实，不管谁负责嘛，民主是一定要坚持的。我们来投票吧。支持取消天菱专访的举手！”
零星几个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王主编数了数，只有6个人。他脸上的肌肉扭曲得更厉害，喝令道，“那支持用Nicho做封面的人举手呀！”
没有人。大部分人都弃权了。王主编冷笑着，“孙副主编，你看，群众民心所向。我给你充分时间考虑，月底的杂志你取消也好，重新排版也好，总之不能出现天菱的专访！”
孙副主编面无表情，顿了顿才说，“那姚氏的广告呢？九月份开始也要取消了吗？这，可是毁约啊！”
王主编其实也犯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姚氏失去天菱一只臂膀还有房产、快消其他产业，得罪他们没有好处。姚氏广告这么大一块肉，9月份往后的季度奖，年终奖都靠他们了。
“还有几个月呢，届时天菱和索维的案子也会有个分晓，我们见机行事。”
辛晴是实习生，没资格参加会议。她发现所有人从会议室出来的表情都很凝重，她悄悄地问菁菁，“出了什么事啊？”
菁菁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天菱的专访？老大要取消，副主编不同意。他们闹得很僵啦。”
辛晴去找副主编，他是辛晴最钦佩的前辈，她不愿看到一个有梦想的人被现实折断翅膀。副主编果然在暗自神伤。
“您要取消月末的期刊吗？”辛晴默坐了快十分钟，副主编都盯着样刊不发话。为了这个专访他们都付出很多，封面上的李尼克意气风发，独特异国风情使人过目难忘。辛晴亲自写的稿件还带着墨迹的味道，如何忍心亲手阉割。
“你敢坚持么？”副主编还在盯着封面，讷讷地问辛晴。
辛晴想都没想，“当然。您教过我，新闻人士要有一颗透明的心。”
“好。那我安排月末刊照常发行。”
主编按正常时间下班了，副主编带着原本负责天菱专访的小组人员默默加班。菁菁伸了伸懒腰，“好饿哦！”
辛晴拿起电话准备叫外卖，“想吃点什么？”
大家放下手里的工作开始翻抽屉里的外卖单子，有的要吃生煎，有的要吃虾饺，还有要吃烤肉。
“得得得，我们干脆叫个本帮菜全套好了。”
“那得多慢啊，饿死了都。”
辛晴综合了大家的意见，为了防止他们变卦赶紧打电话叫了一家中餐快餐店，“八个人套餐，长寿路3663号，16楼《知言》杂志社。”
一刻钟后就有人敲门了，菁菁急急忙忙去开门，“哇，好帅的外卖哥哦！”
一群人都围上去，这哪像是送外卖的，一身剪裁得体的衣装，器宇轩昂，看起来像是餐厅的小开。
“多少钱啊？”大家一边往外拿盘子一边找钱包AA。
那人笑得如林间清风，“我替晴子请你们的。”
辛晴淡淡地说了句，“多谢你了。改日回请你。”
杂志社里的气氛顿时火热高涨，“晴子，晴子，好亲切噢！快点交代！”
林以启欲盖弥彰地说，“老朋友了，没什么好交代的。我追她追了几年都没追上。”
辛晴脸微微红了。把他拉到一边，“你怎么来了？”
林以启得意地说，“我在你们楼下蹲点。正好遇到一个外卖哥一问，居然是你们部门要的餐饭，你说巧不巧？”
辛晴扑哧一声笑了，满身的疲惫消去不少。他总是真诚待人，毫无保留，善解人意。辛晴不敢免费享受他的付出，笑着说，“你这么帅，把我们的员工的心思都勾走了，都要没心思工作了。”
林以启听说赶他走的意味了，“得得得，我任务完成，功成身退了哦！”他原本跨坐在办公桌上，这时利落地跳下来，朝办公室里的员工挥挥手，“大家吃好喝好噢！对我们晴子好一点，少让她出力气。下次还给你们带外卖！”
一群人嚷嚷着闹腾地把林以启送出了门外。
林以启一走出办公楼就看到一辆大众帕萨特就停在他的凌志旁边。他过去敲敲车窗，里面的人打开了车门让他进去。
“动作很快。”陈是问点抽除了两根烟，递给他。
林以启没有接过来，“你向医生推销烟草本来就是敲错了门。”
陈是问听他暗有所指，收起了烟。“你妈知道吗？”
林以启回答的干净利落，“知道。她不支持我。但是她希望我幸福。只有和晴子在一起我才会幸福。表哥，我们一定要争吗？”
陈是问用手抚了抚额，“林子，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俩没什么相似之处，想不到这回居然为了同一个女人要大动干戈。”
林以启也笑了，“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是我的梦想。”
“呵，只有不用思考生活的人才有资格谈梦想。”陈是问继续说，“我很羡慕你，这么大了还能有自己追逐的坚持，我早就身不由己了。”
林以启伸出一只手拍拍他，“我向来佩服你，这次也不要让我失望。我得赶回去值班了，我爸一点都没把我当儿子，全是当牲口用。”
气氛缓和了不少，“嗯，去吧。”
办公楼里的灯光越来越稀疏，寂寥的人影一点点退出了冰冷的楼房。辛晴最后一个从办公室离开，她检查好门锁，在走廊里跺了跺脚，橘黄的灯光让她稍稍安心一些，揉揉疲惫的肩耐心地等着电梯。
“这么晚。”一个深沉的男声响起，辛晴吓得抖了抖身子。
原来是他。
辛晴这几天都感觉到有人暗搓搓跟着她，尤其下班后，总有车尾随她。半个月来，那夜的暗无星光，yu望扭曲了的人性，令她时有战栗，却也不再逃避。只要她顺从，他们就相安无事。辛晴不会再去做一只幼小的狮子，张牙舞爪地，撕咬别人，也抓伤了自己。
“唔，我今晚加班。”辛晴大力地吸一口气，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陈是问沉默着，直到电梯降到楼底才说，“对不起。”
要是半个月前，辛晴一定会奋力反抗的，如今她被挣扎吸干了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