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第46章


一刻钟后,简夫人走进了VINEYARD。服务生带着ORDER退下后,她望了望对面的老友。少见的,面前只摆了一杯黑咖。
“说吧!”简夫人平静地开了口。
“丝韵,七年了!”罗夫人搅了搅手边的咖啡,她的气息还是不均。片刻后,她又颓然地放下匙子:“你们……这件事情害惨了我了!”她摆摆手,止住了简夫人要解释的话语:“你别跟我说你一无所知!女儿是你们的,当初为了顾念你的儿子,你们简家,你是铁了心要牺牲这个女儿了!我理解!因为这个渊源,咱们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可是御锦和瑟瑟,你让我怎么相信?这两个孩子,简直就是胡闹!前几天,御锦跟我提出来我就蹊跷。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七年前他刚开始鼓捣锦鑫的时候。果然就是在那时!我看他的样子,即使我今天不问,他也是预备了要跟我摊牌的。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
罗夫人捏着匙子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他那么平静,胸有成竹,他跟我说他要瑟瑟!”
简夫人望着罗夫人此时的激动,听着她的话,倒是心口莫名其妙又一阵热。她摸了摸手中的手机,刚刚出门的时候,她也接到了御锦的电话。怎么说?他寥寥数语,可是她就在那一刻感觉到,或许,这是天意,或许,她当初并没有做错。瑟瑟,就该是御锦的。御锦,这个孩子应该没有错!以至她后来换回衣服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的沉重。罗夫人的脾气她是知道的。隐婚,而且一隐就是七年。并且,是瑟瑟……她是无论如何不能期望罗夫人泰然处之的。先不要说她的既定目标是可瑜,即使没有可瑜,这样的事情已经足难以让她接受了。
“我跟他说:瑟瑟,你要不起!”罗夫人再说完这句话,脸上是灰白的了。
“康欣……事已至此,我跟你说过,我不替瑟瑟向你求什么,可是……”
“御锦始终不跟我透Johathan是怎么找的他,怎么说服他的,”罗夫人的叹息凉凉的:“可是丝韵,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就是不愿相信。想想当初,你在美国拿你的医学博士,一去就是几年。我知道你有必呆在美国,必拿那个学位的理由。你把可轩放在家里,你跟立昂的感情在那时……这些,你都抛下了。因为我了解你,你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人是Johathan。你那么辛苦地研医,那么辛苦地做研究,你不惜用几年,十几年,甚至一生想去解开一个谜团。这些年,我一直看着,我以为,凭着你对Johathan的执着,你是打算了把瑟瑟纳入简家的……到头来,拆开他们的,竟是你自己!”
“康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罗夫人冷冷地笑了笑,点点头:“好,我愿意相信你的苦衷。人嘛,到头来,坚守到最后,难免发现当初的一点执念渐渐成了空壳子。何况,你守着瑟瑟,我知道你有更痛苦的缘由。毕竟,她那么像,那么像那个毁了你和Johathan爱情的人……当初,你从美国带回瑟瑟,我就一直存着疑问。丝韵,面对着瑟瑟,难道你就能那么平静无波?难道,你从来也不会想到……琴瑟?!”
第一百零二章 琴瑟
“康欣!”简夫人疾声喊:“我从没有忘了琴瑟……”她略显仓促地吐出那个名字,脸色苍白紧绷,声音也干燥。放在桌面上的手似乎神经质地跳了两下。。
罗夫人接着她张大的眼睛,鲜少见她这样的狼狈、被动。自己脸上一时僵了僵,起身走开。
包间门上轻缓的几声叩响。服务生进门又退下。简夫人低下眼睛,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发蒙。手心里潮湿起来,手指也僵僵的。她拿起了匙子,开始缓缓搅着咖啡。
简夫人望着面前的细瓷杯子,上好的骨瓷,杯碟上的玫瑰都栩栩如生。花朵的簇拥和饱满那样逼真,看在眼底就像是能嗅到花香。仿佛轻轻一触,就能摇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都沉默。
经过这一停顿,简夫人的心绪有了些平缓廓。
她望了望刚刚走开站到窗前的罗夫人。那儿是扇十分明净的椭圆的玻璃窗。窗外,绿瀑布一样的爬山虎恣意生长绵延。厚重的绿,远远地望,宛如一条再舒适不过的挂毯。
她望的出神,眼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种难解的幻化。罗夫人一动不动立在那里的背影,分明是她最近无数次残梦中看到的另一个人的身影。简夫人渐渐感觉自己的眼睛干涩,她闭上。脑海中,不依不饶的,却是现出了一栋红砖的美国老式寓所。偌大的园子,茂密生长的树木和花草。因为主人的无心,房子四周的草木都茂盛的无理。言琥滤尖伐
房子有些老旧,一间摆设还算考究的房间内显出几分阴沉。斜斜的下午的太阳光小心地透过碎花窗帘一角,照射到乌木地板上。
“咚!咚!咚!”起居室里的坐地老钟分毫不差地报时。
“咕哇!”一声,房间角落的小车子里随之发出一声试探性的哭声。是个新生儿。刚刚出生多久?她就那么试探性地哭了两声之后,短暂时间内却陷入了沉寂。
很快,随着她脚步的临近,“咕哇”声像是得到了某种奇怪的感应,变得一发而不可止…杰…
她俯下身,拿着奶瓶逗弄着婴儿车里的小家伙。只是那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家伙就如一只上紧了发条的小闹钟,“咕哇”声再也停不下来。
她用尽了所能想到的办法,最后只能皱着眉。
一阵小跑的脚步声走进房间,她抬起头去。是那个她已经熟悉了的中年菲佣,琴瑟从香港带过来的。此时着急地用稍显生涩的英文说:“夫人,您好,太太又到楼上去了。”
她呆了一呆,迅速站起身,把孩子交给保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三层楼梯。心脏止不住地咚咚跳,其实,那些日子,她从没有一天好的睡眠。白天在图书馆抱着大部头的英文原版医书拼命地啃,其余时间要么在实验室里,要么在这栋老房子里。
她停下疲倦的步子,打开那间视野最为开阔的房门。刚想迈步进去,却看到琴瑟正静静地斜倚在窗前。她注意到房间内的茶几上孤零零立着的药瓶。琴瑟只穿了见粉色的真丝睡衣,一只手扶着窗台,另一只略显神经质地抓紧了自己的衣服。那整件衣服上没有任何刺绣或装饰。琴瑟不喜欢繁琐。
她还没有走近一步,就听到那端起了一声悠远的叹息。叹息声灌注在常年半年阴雨的西部空气里,虽然是温和的晴天,却有些阴沉:“韵,带她走吧……”
她定在原地。
良久,琴瑟才又说了一句:“带她走吧,我听不得她的哭声。”
那时候的琴瑟已经是重度产后抑郁症。她自己是医生,她更知道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那天下午,她将那个“咕哇咕哇”不止的小婴儿带回了自己的寓所。
那是怎样的一个晚上。瑟瑟一直哭闹不停。即使她临时请了个保姆,即使她之前有了带大可轩的经验,她依然对着那个躺在婴儿车里粉红肌肤的小身体,再无他法。
她看着瑟瑟哭。奇怪那样弱小的身体里竟有着那么巨大的能量。她清楚地记得,瑟瑟并未足月,早产了足足二十天。更要命的是,琴瑟在整个怀孕期间都反应剧烈,心情阴郁。
那时的Johathan中国、美国的两处跑,家里也有个年幼的孩子。父母、夫妻关系都闹的极僵,一时之间离婚是谈不上了,他只希望琴瑟母女的这一段难熬的日子赶快过去。
简夫人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皮沉重而酸涩,她眨了眨眼睛。头脑里的画面却固执地停留在那里不肯离去。
那天晚上,瑟瑟一直哭闹不止。她守着她,不敢离开寸步。偶尔等她哭的累了,她抽出一两分钟的时间打给那个菲佣,反复叮嘱她看紧太太。
不知为什么,那天她的心一直若有似无地发紧。后来,接近午夜时,菲佣主动给她来了电话,说是先生回来了。她这才放心。
瑟瑟也慢慢安静下去,罗夫人想这个小家伙终究是把自己折腾累了。她也就跟着打了个盹。
电话铃声是在凌晨三点钟再次响起来的。几乎只响了一声她就惊跳起来。她的全身都因为窝在那儿太久而发麻。她仓促地看了一眼瑟瑟,发现她睡的还好,就拿着手机走开去。
她刚应了一声,对面,那个菲佣已经语无伦次:“夫人啊,天啊,太太不见了……天啊……外面下着这样大的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我看先生回来,给他们准备了晚餐。等他们用完晚餐,我收拾完了就睡了……天啊……外面下着这样大的暴雨,先生已经出去找去了……夫人,太太好像什么都没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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