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第78章


她居然忘了跟家里打个招呼。琴瑟的突然出现,让她完全措手不及。
车子稳稳地停在院子门口,她下了车。看着司机把车子开走,她很快地上前走了几步。“立昂,你怎么在这儿?”
简立昂看了看妻子,刚刚从她一下车的动作,他就判断出来,她已经疲累至极。门口的灯早已经熄了,夜色里,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和脸色。“怎么回来这么晚?”他问了一句。实际上,在之前的两个多小时里,他早已经打电话去了她办公室,去了老院子……哪儿哪儿都没有她的人。他后来去问司机,才知道她是上了一辆车子,被人接走了。可是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司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他怎么能不担心?
“去见了个朋友。忘了跟家里打个招呼了……”简夫人轻声说,扶住了丈夫的手臂。
简立昂嗯了一声,也没有再多问。夫妻俩慢慢地往回走。
进了门,简夫人在门口换鞋。简立昂一个人先走到前面去了。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望了望餐厅的方向。“晚饭吃了吧?”“吃了。这都几点了?”简夫人换好了鞋,抬头望了他一眼。语气里有微微的嘲笑,又夹带着奇怪的满意。她自己都感觉到了。
两人一先一后上了楼梯。进了房间,简立昂这才注意到妻子手里还拿着一只袋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澡。”他进了浴室。
简夫人点点头。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卧室。坐在梳妆台前,她打开了皮包,拿出那只有了些年头,却仍然十分精致的首饰盒。又把手中的袋子打开,取出一只更大的崭新定制的首饰盒。她打量了一下它们,想了一下,轻轻地收进了抽屉的最里面。
收拾妥当,她再静静地坐回椅子上。这“一旧一新”,是琴瑟送给瑟瑟的结婚礼物。她想着琴瑟将它们交到她手上时说的话:“这个,只能由你帮我送给她。如果由我这样一个‘外人’来送,她是绝不会收的……”
面对琴瑟,简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她也知道,即使是自己来送,瑟瑟,也未必肯收。这一前一后的两场婚礼,本来时间并不充裕,可是如今看起来,她在这样短暂的等待中也是如坐针毡。她叹了一口气,靠到椅背上,想着养一会儿神。
“看你累成这样,快去洗澡吧……”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一只手突然搭到她的肩膀上,她吓了一跳。张开眼睛,发现简立昂正望着她。
“接下来还有你忙的,自己不调节好怎么办?”他拍了拍她,转开身。
“立昂……”简夫人看着他高大的身子走开,他的脊背,竟是微微的有些驼了。她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了?”简立昂回过身。
简夫人望着丈夫平日里从不苟言笑的脸孔,此时或许是因为在家里,倒和缓了许多。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上面,是他最有标志性的两道浓眉。她想起可轩小时候,坐在他怀里,顽皮起来就会去抓他的眉毛。他也从没有生气。这么多年来,无论他表现的多么严肃或是严厉,在孩子们的眼中,他从来都是个最称职的父亲。他就像一座山,一直挺立在他们母子四个身旁。“没什么。我刚刚以为你的眉毛有两根白了,是看花了眼……”
简立昂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就是也不奇怪,人老了嘛……”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习惯的等待
阿秋站在窗户边上往下看。言蔺畋罅她没有意识自己站了多久了。她的身体,也早已经拒绝给她任何感觉……
她在等。她的意识里唯有这个。她也只关心这个。等待,在很多年以前就成为了她的习惯。她只是在等而已。在新的一天里,她继续着自己的习惯。
她在等。也知道那结果是什么。
管家紧张地站在她身后不足一米的距离。她跟在她后面,不由自主微张着两只手臂。从早晨六点钟她醒来,阿秋就已经站在这儿了。这本身当然不是个什么好的讯号。
管家看着阿秋直挺挺的背影,头发都没有打理,随意地凌乱地搭在她的肩上、背上。倒是应该洗了澡,因为她身上难得穿了一件比较讲究的白色碎花连衣裙幛。
管家着急地看了一眼表,两个多小时了,就是个正常人也要站出什么毛病来。她自己动了动手脚,身上几处地方都是麻麻的。她看到阿秋还是贴在窗户边上一直往下看。真不知道对她来说,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看的。除了高楼大厦,就是一个白花花的太阳。
可是管家知道她这样表现的危险性,一早就给小姐去了电话。小姐这两天在泰国教授古筝,要赶回来,最快也是三天后了。小姐叮嘱了她要看紧阿秋。
“您……要吃点什么吗?或者,喝杯水吗?”管家鼓足勇气再问了一遍。意料之中的置若罔闻蕻。
实际上,阿秋正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这几年,她病了,时好时坏。在最初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病了。她只以为自己所有的反常,都是因为连“银河会”,她最后一个能有机会见到他的地方,他也不再来了。她知道,能多余了“银河会”这三年的维系,是她怎么努力了的结果。她更清楚,他不再来,她便真的不必再去找了。她能和他有维系的最后一根线,就那么轻飘飘地断了。
可是那是一段怎样黑暗的日子。三年前,他曾有一次莫名割断了和她的所有联络。之前,根本毫无征兆。哪怕她再知道自己的位置,他对她只是因为一种需要,可是一旦彻底断掉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高空飞翔的鸟儿,自己还沉浸在自由自在的飞翔中,冷不丁地,折翅而坠。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下着几年不遇的特大暴雨。那天,也是她的生日。事先说好了他要到她的住处,陪她一起过。她早从文斌那儿探听到了他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李师傅亲手赶制的一套旗袍。她知道后兴奋了许久。他还是知道她,懂得她的。她跟他在一起,不接受他的珠宝首饰、车子、房子。他也愿意尊重她的意思,顺着她的想法,按着她的喜好。没有什么比这再好的了。
那天,因为她自己的兴奋。她“失控”地在不长的时间内给他去了两个电话。他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一个。在电话里,她知道他要亲自去取旗袍。第二个,那会儿已经落了不小的雨,她担心他在路上的安全。当她从电话里知道他已经取到了衣服,正在赶来的路上,一切都还好,她才放心了。
然而,理论上的放心完全不能使她平静下来。她盯完了腕表再盯着墙上的大钟,来来回回地在门口和餐厅之间走动。她有时望着餐桌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食物,自己就失笑起来。想象着不久之后他进门看到这些时该会有的表情,一定会说她犯傻,只有两个人,怎么吃得下这么多?
她望着桌上的满满当当,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多吗?她觉得还不够多。她恨不得自己突然就变成全天下最顶级的大厨,把所有他爱吃的,他有可能会吃的,全都做好了摆放在他面前。事实上,她知道他因为在法国呆过十年的关系,对法餐情有独钟。那段时间,她正拼命练习法餐。桌上的有几道大菜,是她反复试验后才最终战战兢兢端上的餐桌。至于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她还全然不知。
她等着。
一直等着,等了那么久,门口依然静悄悄的。她跑到窗户边上,望着外面止不住的雨帘,一时有些埋怨这样的天气。她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安全。她又抓起手机给他拨出去,接通了,却并无人接听。她有些担心,又转念一想他有可能已经到了。她想象着他甚至正在停车,或者正在进电梯……那就不需要再通什么电话。她就又跑到门口,静静地站在那儿。以便他一按门铃,她就能第一时间为他开门。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她着急了,不再顾虑他有可能会有的脾气,再次拨了他的电话。她焦急地听着,多么期盼下一秒就响起他的声音。这次,等待的提示铃声并没有响完,她听到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她知道,是他按掉了。她茫然地举着电话,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想了些什么。后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她赶忙再望了望时间,已经九点多钟了。
她抱着手机,不敢再轻易地拨出去。她想了一会儿,就给文斌拨了电话。文斌接了她的电话,回答的很礼貌,说他正在给她送东西的路上。他呢?她忍不住问。文斌的答话很简单:罗总有事情,不能过来了。
她不能再问,她清楚自己没有立场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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