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遥远的过去》第18章


反正也无聊,我索性爬起来,咚咚跑上去。
骚扰程寒暮我早骚扰得轻车熟路,打开门侧身挤进去,眼睛左瞟右瞟,一蹦就蹦到正对着门的书桌后:“程寒暮……我来啦……”
意外的没有很快被拎住领子往外面丢,半趴在桌上的程寒暮低着头,一手揪住胸口的衣服,脸色苍白。
这几年我其实很少见过程寒暮发病的样子,多半都是早晨起床或者晚上回来,才知道他已经住院了,而后在医院,也都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才让我去看。
手脚瞬间觉得冰凉,根本不知道这样到底是不是严重,我慌得只知道冲过去抱住他:“程寒暮!程寒暮!”
“没事……黍离。”他轻喘了口气,咳了一声,“别怕,没事了……”
“是不是我今天拉你看电影了?是不是你在电影院把外套让给我了?”话说得语无伦次,我急得要哭,“程寒暮,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怀里他的身体有些冷,不知道出了多少汗,连肩膀也有点抖。
我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急急抱住他的脸,他的嘴唇在灯下几乎不见颜色,忙着把嘴唇往他的唇上凑,一门心思只想赶走那样的苍白:“我再也不气你了……程寒暮!程寒暮!我喜欢你……我什都听你的……我爱你……”
哭泣的声音在四周异样的安静中分外清晰,我却只知道不断地吻着他的唇和脸:“程寒暮,我爱你……”
直到被用力地推开……房间略带昏黄的灯光下,程寒暮撑着桌子站起,微抿嘴唇,神色苍白。
打开的房门处,是听到动静跑上来查看的蒋阿姨和小陈叔,愣着不动。
死一样的寂静中,我哭着,眼睛执拗看向程寒暮:“我爱你,程寒暮,我爱你……”
第12章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天晚上开始转折的吧。
就像犯了什么罪孽一样。
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你一直叫他舅舅的男人?怎么可以主动向一个把你养大的男人示爱?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一遍又一遍地吻他?怎么可以那么大声地说着爱他?
任性、偏激、疯狂、不道德、乱伦。
所以怎么看都是罪孽,所以要被讨厌。
不然怎么会被冷冷甩过来一句“你单独好好想一下”,不然怎么会被毫不留情地关到房间里禁闭。
门被结结实实反锁,房间内一切尖锐的东西都被收走,连削好放在笔筒里的铅笔都没有放过。
五天只有三餐的时候会有蒋阿姨把做好的饭菜送进来,随后又默默不语的出去关上门。
五天来我一声不响的吃饭睡觉,在深夜里用瞪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从未有过的乖巧听话。
活像等着上刑场的死刑犯,结果早就已经明白,不过是在等那一发子弹什么时候射出来。
五天后程寒暮在家里的客厅见我。
沿着楼梯走下去,兴许是在房间里关了五天,早就看熟了的家具和陈设居然觉得陌生万分。
通常会被我占据着看电视的长沙发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我管他叫童叔叔,程寒暮的律师,另一个是一个穿着深蓝套装,带无框眼镜的女人。
另一侧的沙发上,程寒暮遥遥坐着,微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我走过去,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正对着程寒暮。
“黍离,”淡淡叫着我的名字,程寒暮却先介绍那个女人,“这位是陈阿姨,陈阿姨一直研究青少年心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她。”
目光根本没有转向那个女人,我还是盯着程寒暮,发出一声冷笑,几天没有开口的嗓音有些嘶哑,陌生得不像自己:“你认为我心理有问题?”
一片寂静,程寒暮轻微地皱眉:“黍离,不要闹了。”
“不要闹?”笑得尖锐,我索性翘起腿,一手支在膝盖上托住头,“可是我已经闹过了,而且准备继续闹下去,怎么办?”
蹙起的眉头皱得更紧,程寒暮的声音淡漠:“那么我只好寻找一个可以更好得来监护你的人了。”
蓦然间明白过来童律师为什么会在这里,所有积累起来的冷酷和强撑着的对峙都土崩瓦解,我跳起来,喊:“程寒暮,你说过你不会把我送给别人!”
“那是在你可以管教的前提下,”脸上的表情依旧丝毫未变,淡淡得抬头看我,那个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希望我养大的是一个自律自爱的孩子。可能是我的方法有错误,造成了今天的后果。我很抱歉,但是继续监护你已经不在我的能力之内,所以请你理解。”
冷静自持,高高在上,却只招来我的暴怒,疯了一样抓住随手能抓的东西扔出去,涕泪横流的骂:“你骗我!程寒暮你骗我,你是混蛋!”
只喊了两遍,嗓子就已经嘶哑,站在身后的蒋阿姨和那个姓陈的女心理医生飞快的过来按住我。
尽力挣脱,用牙齿咬,用指甲挠,不住地咒骂,跟疯子几乎没有差别,连小陈叔和童律师都冲过来拉我。
混乱成一团的现场,眼前哭得一片模糊……不知道是怎么被七手八脚地按住,像个疯子一样被簇拥着往楼上的房间里走……
自始至终,程寒暮坐在沙发上,姿势不变。
泪眼中早不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在楼梯上被拉入房间的最后一刻,回头用尽力气冲他大喊:“程寒暮,你去死!”
紧接着被拉回房间,嘴里硬灌下药片。
最终模模糊糊快睡着,还在意识不清的想,果然是心理医生,连安定都随身带着。
终究程寒暮待我还是宽宏大量——闹了那么一出,既没有把我送精神病院,也没有赶我出门,只是再醒来时床前多了蒋阿姨和小陈叔随时看护。
不过我好像也想通了,吵吵闹闹对结局造不成任何影响,还累得像狗一样,不值。
每天抱着电脑在房间里上网看片子,吃好睡好,还跑到一个动漫论坛里混熟了一群网友,除了依旧不踏出房门和不跟任何人说话,没有一点抑郁和精神崩溃的征兆。
二十多天之后,蒋阿姨进来给我送饭的时候,略带踟蹰地在床头放下一个红色的大信封。
我走过去吃完那碗炸酱面,配面的阉黄瓜和蔬菜汤也喝得干干静静,然后收起餐具,去拆那封信。
邮寄通知书的那种喜气四溢的快件信封,拆开了,是同样印得喜气四溢的录取通知书,落款是千里之外的百年老校,我从来没有在志愿表里填过的C大。
一点不觉得奇怪,以程寒暮的手段,帮我改个志愿还不是小菜一碟,更何况C大名气师资都比我填在表里的第一志愿好上很多,能被录取是我三生有幸。
小心收好通知书,我捧着收好的餐具下楼送到厨房。
蒋阿姨正挽着袖子刷碗,看到我,眼圈居然瞬间红了。
光顾着上网我都没有注意,短短一个月,蒋阿姨头上的发白多了一圈。
“我出去走走,”许久不说话,语气都有些僵硬,我冲蒋阿姨笑笑,“过会儿就回来。”
忙点了头,蒋阿姨用手抹了抹眼睛,语调哽咽:“我叫小陈跟你出去。”
“没事儿,”我笑着挥手,“就是在附近走走,马上回来。”
手插口袋里晃到门口,蒋阿姨还从后面追上来,塞到我手里一把雨伞:“天气不好,快下雨了,拿着。”
点头答应了,带着伞,我慢慢晃到街上。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林荫道,匆匆走过的人群,没走一会儿,真的下雨了。
夏季的那种暴雨,天色在瞬间黑下来,豆大的雨点瞬间氤氲视野,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然而却快,疾风骤雨的一阵过后,就是晴朗蔚蓝的天空。
在雨后的清风里回到住了八年的那个小院子,蒋阿姨和小陈叔居然都在门口站着,一脸等待的焦急。
我笑笑赶快跑过去:“我回来啦。”
连忙摸摸我的肩膀,蒋阿姨的手有些抖:“没湿。”
“那是当然。”我笑眯眯地,“有伞嘛。”
我的监护权还是没有转移,毕竟再过两个月我就要满18岁,转不转也没有什么意义。
接下来不多的半个月,整理行李,收拾蒋阿姨买回来那一堆要我带到学校去的东西。
出发那天,提着硕大的皮箱,我把小陈叔递过来的机票推回去,笑:“我没坐过火车,我要坐火车去,您把我送到火车站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听到我对他说“您”,小陈叔开车门的手都哆嗦了一下,拎起皮箱帮我放到后备箱里,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小陈叔排了两个小时队才买到一张硬卧的票,塞到我手里时还期艾:“小黍离,我还是送你到学校吧。”
“送了这次可以,总不能送一辈子啊。”语气豁达的如同那个捣蛋鬼在一夜之间长大,抬起头来,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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