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帮我杀了她》第45章


“当时他是不是在打你?”
“没有。”
“那你为什么杀他,安妮?”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妈的,这是个什么蠢问题?
“嗯,可能是因为他绑架了我,打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强奸我,而且……”我停住了,我还不想谈起我的孩子。
“你想和布查德单独说这些事吗?”盖瑞等待着我的回答,表情很严肃。
我看着他们,只想把戴安脸上那同情的表情抹掉。我知道,我宁愿面对盖瑞严肃认真、一视同仁的态度,也不想看到戴安可怜我的样子。
我摇摇头,盖瑞又用笔记了下来。然后,他朝我靠过来,靠得那么近,我都能闻到他嘴里咖啡的香味。
“你是什么时候杀的他?”他的声音很冷静,但绝对不温柔。
“几天前。”
“为什么你没有马上离开?”
“我不能走。”
“为什么?你被关起来了吗?”盖瑞歪着头,用手指敲着桌面。
“不是。”我只想站起来,离开这个房间,但他声音里的坚决让我不敢动弹。
“那么,你为什么不能离开呢?”
“我在找东西。”我胸口开始涌上一股怒气。
“什么东西?”
我感觉全身更冷了,盖瑞的身影在我眼里开始渐渐模糊。
“我们找到了一个篮子,”他说,“还有一些婴儿的衣服。”
头顶的破电扇转啊转,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我想了一分钟,不知道它会不会掉下来砸在我头上。房间里没有窗户,我连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有个孩子,安妮?”
我的头在阵阵作痛。我不能哭。
“是不是有个孩子,安妮?”这个盖瑞,他怎么就是不能闭嘴呢。
“没有。”
“那你是不是曾经有个孩子,安妮?”
“是。”
“孩子现在在哪?”
“她……我的宝贝。已经死了。”
“很抱歉,安妮。”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低沉。听起来很真挚。“这真是很不幸。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他是第一个向我表达慰问的人。第一个认为她的死很重要的人。我盯着桌上被撕成小片的塑料泡沫杯。我回答了他的问题,感觉却并不是我自己的声音。
“她就是……我也不知道。”
盖瑞用平静的,非常温柔的声音问:“她的遗体在哪里,安妮?”
又是那个奇怪的声音在回答他:“我醒来的时候,他抱着女儿。女儿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他把她抱去哪里了,他不肯告诉我。我到处都找了。每个地方都找了。你们也去找找,行吗?求你了,你能找到她吗,你能……”我已经说不下去了。
盖瑞紧张起来,他咬紧牙关,脸也开始变红,他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像是准备要打人。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生我的气,后来我意识到,他是在恨那个变态。日光灯下,戴安的眼睛亮晶晶的。突然,我感觉四面的墙壁都在朝我逼过来。我浑身冒汗,我想哭,但连气都喘不过来,堵在喉咙里,我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我站起来,整个房间都在眼前打转,我扔掉背包,抓住椅背,椅子也开始倒向一边。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戴安冲到我身边,扶着我慢慢躺到地板上,她把我的头枕在她胸前,用手搂着我的身体。我越是努力吸气,喉咙就越是发紧。我想,我就要死在这冰冷的地板上了。
我一边哭,一边喘气,我想把戴安的手推开,从她怀里挣扎出来,但我越是用力,她就抱得越紧。我听见尖叫声,又意识到,发出尖叫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我没有力气停下尖叫,那声音从墙上反射回来,回响在我的脑袋里。
我把早上的咖啡和蛋糕都吐了,吐得我和戴安满身都是。她还是没有放开我。我的头枕在她的胸口,我闻到一股像是热乎乎香草饼干的味道。盖瑞蹲在我们俩面前,说着什么,我听不到。戴安抱着我轻轻摇着,我想挣扎,想控制自己,但我的大脑和身体就是不肯配合。我只是躺在那里,抽泣着、尖叫着。
尖叫声终于停止了,我感觉是那么冷,每个人的声音都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戴安悄悄说:“一切都会好的,安妮……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胡说八道。我想告诉她,我永远都不会好了,永远都不会安全了,当我开口准备说话时,我的嘴唇却好像是被冻住了。然后,又有一堆人来了,站在盖瑞旁边看着我。一个声音说:“她喘不上气了。安妮,我是伯格医生。试着深呼吸。”但我做不到。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十一章 照片里的秘密
大夫,我终于接到了盖瑞打来的电话,但我不觉得自己接了他的电话以后心情变好了。他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我没有问,他也没有主动说——这让我有一点点不愉快。当我告诉他我对盗窃案发生时间的分析以及我对“同谋”的推测时,他说,那孩子可能是为了躲避警察,所以才改变作案时间,或者,就是一次随机的作案——他可能刚巧经过你家,看到了你和艾玛出门。
我还在仔细思考,他开口说:“那些人一般都是单独作案的。”一般?我问他:“一般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他知道有几起绑架案确实是两人一起合伙的——一个负责寻找目标,一个负责动手——但他认为,通过分析,我的案子应该就是一人所为。”他还说,“他不是说了,他建那座小屋很不容易,但他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做过任何事,让你觉得他有个同伙啊,对不对?”
“可能是吧。但他有一张我以前的照片,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照片?你以前没有说过。”
然后,他就开始问我那些我已经问过自己的问题。那变态可能是从哪里拿到的照片?为什么他偏偏要选那一张照片?最后他说,有些事情目前还解释不清楚。他说:“如果这照片是放在你办公室的,那么,就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拿到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是,“还有人知道你把这张照片拿回来了吗?”我说没有,他要我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在和他谈完电话以后心情反而变得更糟了。我很烦,我把气撒在卢克身上。反正我也不知道最近我们怎么了。我原以为,我们之间的见面和开诚布公的谈话能让我们更亲密,但最近却总是感觉很难继续,上一次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说我要睡觉了,便挂断了电话。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困。
我似乎总是对卢克在那天迟到的事耿耿于怀。在我被人绑架的时候,他是不是正在给顾客赔笑脸?他发现我不在家的时候,为什么不马上开车去我推销房子的地方找我?为什么他感觉到出事以后没有立刻给警察打电话?他完全可以先报警,再给我妈妈打电话。我的这些想法都很偏执,我知道,如果是我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老是想,他每耽搁一秒钟就减少了找到我的一丝希望。
在我们交往期间,我一直认为他是个闲散的人。现在,我开始想,也许他就是个很被动的人。他会抱怨餐厅里的某个服务员或厨师,但他绝对不会做任何事情去改变。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很耐心、充满爱心,而且诚实。他人真的很好。在我被绑架之前,有时也会想,我想要的是不是不只是个好人,但我被关在山上小屋的时候,我所想起的却全是他的好。现在,他还是那么耐心、那么充满爱心、那么诚实——他是我所认识的最好的男人。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在警察局晕倒之后,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妈妈和盖瑞,他们站在我的病床边。我没有看到韦恩。我也没有注意到坐在病床边椅子上的戴安,直到听到她对我说:“你醒了啊。”
戴安对我笑着,我还记得她搂着我时的情形,脸上有点儿发热。然后,妈妈才意识到我已经醒了,她扑到我身上,差点把我胳臂上输着液的针头撞掉,她哭着说:“我的宝贝哟,我可怜的安妮小熊。”
我不知道他们给我输液输的是什么,反正我觉得很难受,很恶心,我说“我想吐”,然后就号啕大哭起来。一个医生来拉我的胳臂,但我把他推开。然后,又有更多的人来按住我,我拼命反抗,突然,我感觉到胳臂上一阵刺痛。等我再醒来的时候,继父正坐在我床边,手里还攥着他的牛仔帽。我一睁开眼,他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去叫罗琳……她去打电话了。”
“让她打完。”我轻声说。我的喉咙因为尖叫已经哑了,而注射的各种药物更是让我口干舌燥,“能不能帮我拿点水?”
他拍拍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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