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潮》第26章


“NOBU……”诚记的母亲低声喃喃说着,视线很快从及川脸上移回自己膝上。
“你认识吗?”高馆立刻追问:“是亲戚吗?”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不中也不远了!
“不,不是的。”及川玻兜幕卮鸷螅兆臁?br />
但,情势上已演变成他们不得不主动回答,所以,高馆沉默不语,静静等待。
感觉上,及川似乎并非对高馆,而是好像陷入必须对女主人说明什么的立场!他身为船渡家多年的管家,虽然很惊讶的想否认,却因为本性正直、坦白,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否认。
“她的名字叫阿登,不是NOBU……”他用有如吃到黄莲般的语气开始说,而且,一且开始,就再也无法控制。“她不是那样坏的女孩,会偷偷诱出诚记少爷。夫人,她四月初回宫古后,也来了信,人一直在宫古……”
诚记的母亲静静颔首,但是,表情里有某种拒绝及川的意志……高馆本来这样认为,不过马上知道她拒绝的并非及川,而是名叫及川登的女佣!
高馆出示仙台中央警局寄来的写有SEIKI、NOBUE的亵画之记事本。两人看过后,沉默无语,及川最后终于详细说明真实原委了。
宫古出身的阿登是及川之弟的长女,二十五岁,晚上在洋裁学校上课,白天则在上野樱木的船渡家帮佣,住了约莫三年之久。
今年四月初,她之所以回宫古,主要是因与诚记有了特别的关系,惹出麻烦。
“那女孩成长于贫苦的家庭中,兄弟姊妹又多,所以相当精明能干,比我儿子懂事许多。”
诚记之母似想说是女孩诱惑其儿子。或许,在这之前,她也常说过这种话吧!而及川则似很想说明诚记在异性关系上糜烂,但当着女主人面前和高馆面前,却又没办法坦白说出。
“由于诚记少爷很亲切,让她产生错觉。”及川好像也说过许多次这样的话。“阿登是乡下女孩,不习惯都会年轻人的行为方式。”
“这么说,你还是认为诚记欺负那女孩?”女主人终于也忍不住任性的反问。
但,及川迅速岔开话题:“反正那女孩都已经回故乡了,没什么好追根究底。”
然后,他转脸面向高馆。“她从宫古写信,绝对不可能会偷偷诱诚记少爷出游!”
“你们曾叫阿登为NOBU吗?”高馆最想问的是这点。
“她自己曾说过阿登这名字很像男人,要大家叫她NOBU。”及川形似拼命辩护。“可是,那也只是在家中时这样叫,在外面并未使用过,念洋裁学校和购买月票,都是使用及川登之名,怎会在饭店住宿登记,簿上写‘信子’呢?更何况……在那种画上写‘NOBU’……这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是另外的女人,那女孩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我都叫她阿登,外子和小犬也是这样叫。”诚记之母的语气似非特别在帮及川,只是因那是事实而叙述。“不过,那女孩对诚记倒有可能不死心,但……我相信她应该不会那样坏……会和男人投宿饭店。”
“NOBU……阿登留着长头发吗?”高馆毫无顾忌的追问。
“不,高馆先生。”及川的声音接近哀叫。“那孩子不是这么坏的女孩!”
犯罪者的近亲有百分之八十都会说这样的话,若是连近亲也对犯罪者怀疑,不必说,犯罪者一定已坏到骨子里。
“不,这只是调查上必要的顺序,因为我们必须写报告。”高馆边说,内心却在自问:报告?到底向谁报告呢?没人命令自己行动。
“这个……阿登是留长头发。”及川不得已回答。“我坦白说好了,她的身材也相当高挑,容貌更不差,又因为是现今的年轻人,偶尔也会戴戴墨镜,不过,手腕……并没有什么疤痕。”
——看来,最好是男女分开问话了。
高馆瞬间下此判断,把话锋转到“梦乡”之上。两人也马上跟着转换了,说是曾至上野警局问过那家可疑的咖啡店之事,所以非常了解。
“如上次所说,我们家少爷太认真……也就是用功过度,因此对世间险恶一无所知,即使读很多书,仍无法了解实际上很肮脏的社会,才会被坏人盯上。”
在这方面,及川完全替诚记分辩,以迂回的表现来归罪于年轻主人是中了美人计!
上野警局调查“梦乡”的结果,查出包括诚记在内的良家子弟集团被诈骗了不少财物。但,如果只是这样,也只能说是年轻男人不知世间丑恶,可是,诚记却是玩火过度,做出了不能为人知的恶事,家人们在偶然知道后,更是伤心透顶。
“而且,不知何故,事情居然和下屋敷……就是在同一地点出事的那对孪生兄弟扯上关联。这不是上野的警察说的,是我们自己知道……是的,就告诉高馆先生吧!因为若不这样,将无法解开此一谜团。
“只是,在岩手士族之会的名册上,皆有下屋敷兄弟之名和少爷之名,让我想起高馆先生所说的话……不,少爷自己当然不会使用真实姓名,只填用姓名缩写字母,大概以为可不被人知的偷偷寻乐……
“对这点,相信任何人都会有戒心吧!但,不知觉间,身世却被调查清楚,亦即,对方要进行敲诈勒索而有此必要——藉着威胁要通知家里,或直接找上父亲的公司——目的在于勒索财物。
“但是,诚记少爷很聪明,途中就设法摆脱那些吸血鬼般的家伙……好像是找熟识的律师向对方施加压力吧!不过,虽然和‘梦乡’断绝关系,之后仍持续和下屋敷兄弟来往……
“前几天,我至柳桥的下屋敷宅邸问这件事,但是老夫人很生气,说她完全不想再提及孙儿们之事……
“即使这样,我们真的很惊讶!为何高馆先生离东京这么远,当时居然能知道我家少爷和下屋敷兄弟认识?对此,我们一直感到不可思议……
他的话极力避开重点不谈,只是暧昧不明的拉杂一堆,听了一会儿,高馆不耐烦了。他想,上次及川独自前来时,讲话有条不紊、简单掘要,为何今天当着女主人面前,会如此言不及义呢?
高馆直接问诚记之母。“夫人说要见面,有重要之事要谈,是希望知道诚记行踪不明的真正原因吗?”
“是的,请务必……”她的声音虽低,却听得很清楚。“若不知事情真相,我实在悲伤莫名,连该向神明祈求什么都……”
由于对高馆一开始就推测下屋敷兄弟和诚记是朋友很佩服,再加上想听高馆说明诚记可能是死于他杀的意见,她的声音非常严肃。
“可是……该怎么说呢?我这次来到此地一看,总觉得那孩子会死于谁……实在不太可能。至于阿登诱他出来,也难以想像,她应该不会做出如此可怕之事吧!
“而,船渡家虽然和岩手县有关联,对于这附近之事,我们却真的一无所知,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搭乘釜石线列车,我相信那孩子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地。”
她想说的似是:在毫不熟悉的地方、真的会由这三者之手引起如此可怕的事件吗?看样子,及川在看过事故现场后,已向主人报告说不可能是窃盗杀人或有谁临时起意行凶了。
“那么,你认为这只是因正常过失而发生的意外吗?”高馆问,同时心想:看来船渡夫人内心比外表顽固许多!
“可是,若是这样,平常就密切交往的下屋敷兄弟也会在同样地点发生同样遭遇,又该如何解释?我之所以一开始就认为不该是正常过失所造成,原因也在于这里。为何生活环境近似的三个人会连续在同样地点出意外?”
她很难堪的求援般望着及川,但,及川也只是同情的颔首,并未开口。
“不过……这……依我们信仰的神之教义……”她幽幽的接着说:“被他人之手送往另一世界之人,无法进入天堂,如果……如果那孩子和我们分别居住在不同的永生世界,我实在……外子也是这样说的……实在难以忍受。所以,他才不想来这里。”
高馆的眉头一紧,好不容易才忍住想用力弹指发出声音的念头——这种想法未免太愚蠢了!
靠生产鱼板赚了财富,过程一定免不了比普通人做更多亏心事,在能够住豪华宅邸,让孩子们能享受奢侈生活也充分接受教育之后,还打算死后一家人同在天堂享乐?听说基督徒有许多宗旨,但若像这样,岂非眼中只有自己?
“刚刚及川先生说偶然知道。诚记的秘密,那是怎么回事?”高馆改变问话方向。“请说明!”
他并不懂什么是神所认定之罪,不过至少眼前这对神情憔悴的男女,似未犯警察所认定之罪行。但,诚记就不同了……
凭他的第六感判断,所谓的诚记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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