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秘井》第24章


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开心地发现他对我的礼貌和谦虚所表露出来的某种满意的神情。他对我的举止始终报以一种真诚,只是涉及到喀土穆和他的计划时,这种真诚才不复存在。因为这是他的职务机密,所以我并不怪罪他。但我仍然感到他的这种态度,不仅是出自职务原因,也是出自个人考虑而产生的。这常使我感到不快,尽管我没有公开表露出来。
由于我答应了那个胖土耳其人纳西尔,在艾斯尤特等他的到来,所以只好在这里和阿赫麦德分手了。两个黑孩子留在猎隼号上由他保护,因为他比我更有可能把他们送回家去。要告别的时候,两个孩子紧紧抱住我,不肯留在船上。我只好答应随后会赶去找他们,才止住了他们的眼泪。然后,两名水手帮我拿了行李,总督的船长陪我进了城。当我问起我将住在什么地方时,他奇怪地看着我说:“只能住在帕夏那里,怎么能住在别处?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只能住在最高贵的人家里。”
“你觉得,他会欢迎我吗?”
“那是当然!何况又是我亲自把你带去并向他推荐的。他会像对待一个朋友那样对待你的。”
我放心了。不过我倒是更愿意住到一个我自己付钱的地方。
我们从港口沿着一道水坝向城里走去,两边嫩绿的原野,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着光。在坝上行走的人很多,有从港口来和到港口去的,我们通过一座拱门同时也是市镇的城门,走进一座庭院,它是帕夏宫殿的一部分。周围房屋的墙壁都是白色的,不多的几处窗口,都安装有遮阳的栅板。围墙旁放置有低矮的坐凳,上面坐着很多在那里抽烟和喝咖啡的长须男子。我估计他们是宫殿守卫人员。这些男子中没有一个人理会我们的到来。
可以看出,阿赫麦德不是第一次光顾这里。他让水手等在外面,便和我一起走进了一扇门。那里面站着门卫,阿赫麦德告诉他要见宫殿的总管。那个士兵把枪靠在墙上走开了。过一会儿他走了回来,伸出一只手掌来对总督的船长说:“你如果给我一点小费,我就带你进去。”
“正义之仆”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就是给你的小费,快走,如果你不想受到鞭刑的话!”
被打的士兵这时才仔细看了看对面的人。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耳光就是证明,于是一边用手揉着脸,一边带我们进去了。
我们来到一个内院,它的四周都是门。其中的一个门下面站着一个用长袍裹着身体的黑人,那人正在用阴沉的目光盯着我们。但当发现是总督的船长时,他的面部表情立即发生了变化,弯下宽阔的肩膀,双手交叉到了胸前说:“请原谅,让你在这里见到我!我要是知道阁下光临,一定会去迎接你的。”
粗暴会让人对你尊敬,看来总督的船长知道这个道理,他不满地回答说:“这倒不需要。可你怎么竟敢让门卫向我索取小费呢?”
“他要了吗?”黑人吃惊地说,“噢,总督的船长,我决没有让他这样做。安拉可以为我作证!”
“住嘴!我知道你是怎样调教他们的,你让他们索取小费,然后和他们平分。”
“你听到的不是实情。为了证明我说的是实话,我现在就让这个奴才受到鞭刑!”
“这不必了,我已经教训了他。如果你想和他平分,我也可以把给他的东西再给你一个。去向帕夏通报吧!”
“对不起,这我做不到!我高贵的主人和他的随从到达赫拉绿洲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一个多星期后,我们这些奴仆才能有幸再次见到他的尊容。”
我原以为这个黑人是名仆人,因为他穿着丝绸衣服,所以可能是个受到信赖的仆人,例如后宫仆人之类的,然而我猜错了,我听到阿赫麦德继续对他说:“那我就给你下命令吧,就像他本人对他的总管下命令一样。这位先生是来自德国的非常有学问的贵客,他准备在艾斯尤特停留几天。我想向帕夏推荐他作为他的宾客,但他不在,所以我命令你接待这位先生并好生照顾他,就像照顾你家主人的亲戚那样。”
原来这个黑人肩负宫殿总管这样一个重要的职务。
他用并非十分友好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下,回答总督的船长说:“你的意愿会实现的,先生!我会给这位外国人安排一个符合他身份的房间。请进屋,允许我为你献上烟斗和咖啡吧!”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坐了,我必须尽快起航。我只能留到你为这位先生安排好合适的住处后就走。你现在就带他去,动作快些!”
我不太喜欢总督的船长这样对待这个黑人,可以想象由此而产生的后果都将由我来承担。黑人皱了一下眉头,但仍礼貌地躬下了腰,请我们跟着他走。他带我们来到蓝色的墙上描绘着金色《古兰经》经文的一个很大的房间,告诉我们这就是我的住处。阿赫麦德对此表示满意,并且强调说,他还将详细了解我在这里生活的情况,同时命令总管把我的行李取来。胖黑人离开了。过了一会儿,进来了另一个黑人,把水手替我带来的行李拿了过来。第二个黑人紧接着为我送上了烟斗和咖啡,并坐在我的面前为我服务。东方国家的每一个殷富的家庭,人们都随时备有冲咖啡的开水。这种快捷的服务,使总督的的船长感到他命令的实现得到了保障。他给我留下了通信地址,说我可以通过这个地址得到他的信息,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现在我们要告别了!你在这里将受到很好的庇护,你可以随心所欲来去自由。如果你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你可以提到我,而且对他们要粗鲁一点儿!安拉保佑你,让你再顺利来到我的身边!”
他走了。说实话,我并没有感觉他的话有什么不对。我甚至觉得,马上就会发生什么事情,使我得立即接受他的忠告变得粗暴起来,但我想不出有什么事需要我这样做。我必须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在这里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阿赫麦德采用的推荐我的方式,不会使那个黑人总管对我产生好感。我暗下决心,如果在这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就立即离开这座宫殿去找另外的住处。
我在软垫上抽着烟,大约坐了一个小时左右。估计总督的船长已经离开了港口。我想,现在大概会有人来听取我的吩咐了。人确实来了,但他并不是来听我吩咐的。总管走了进来,一直坐在我面前点烟的黑人立即退了出去。黑人总管并没有按规矩坐到我的身边,而是站到了我的对面,用敌视的目光打量我的全身。
“就是说,总督的船长是你的朋友了?看他发号令的样子,人们会以为他就是总督本人。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不久以前。”我善意地回答道。
“这样他就把你带到了帕夏宫殿?你来自德国?”
他的态度使我不想住在这里,于是我放下烟斗,站起身来,按当地习惯给了那个黑人相当丰厚的小费,然后离开了房间,他没有想阻拦我。我来到庭院,突然听到有人在啼哭,接着,左边的一扇门被打开了,走出两个仆人用担架抬着一个额头伤口流着血的年轻人。还有几个人跟在他们后面,其中一个蒙着面纱的妇女正在哭喊着让人快去找医生。这些人在我跟前走过时,我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大约60岁的男子回答说:“马把他摔到了墙上。现在他的生命已离开了身体。快去,快去,把外伤医生找来!或许他还有救。”
但在混乱中却没有人听从他的喊叫。这个人想立即赶上已经跑远的担架。我拉住了他。
“或许不必去找医生了。我想为伤者检查一下。”
老人站住了。
“你就是外伤医生吗?快走,快走!我们赶上去!如果你能救我的儿子,我会给你十倍的报酬。”
他拉起我向右边奔去,担架已经消失在另一道门里。这道门通往一间客房。从这里老人领我来到旁边一个小室中,人们已经把伤者放到了一张卧榻上。那个妇女跪在伤者前面哭泣着。老人拉起她,匆匆跟她说:“他就是外伤医生。不要哭了,老婆,让他看看我们的儿子!或许安拉是慈祥的,会把生命还给我们的欢乐和依靠者。”
那个妇女原来是伤者的母亲。
“愿安拉还给他生命!”抬担架的人们双手合十祷告着。
我跪在年轻人的身边,检查他的伤口。如果没有内伤,这个伤口并不严重,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伤心,他只是晕了过去。我身上正好带着一小瓶阿莫尼亚药水,是我防治南方常会出现的蚊虫叮咬用的。我打开了瓶盖,把它放在年轻人的鼻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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